金章好似確實是一個好東西,從前沒有它的烏維,不過一個匈奴單於的十三王子,匈奴王子那麽多,這些部落首領怎麽會相信你,有時候靠的不僅僅是你自身所展現出來的才華,還有你身後所帶來的潛在價值,更是你所代表的權勢。


    烏維看著手中的金章,不禁嘲諷的一笑,不知是笑自己折服於金章,還是笑大家都是在看著這個死物的意思。


    金章的丟失既然能夠讓身在樓蘭的他這個不受寵的十三子都知道,可想而知,他的父汗是多麽的年老體衰,他的兄弟是多麽的無能。更多的是身邊有多少人,無法抑製住心中對權勢的迷戀。


    說實話,杜衡在觀察他的時候,他也在觀察杜衡,都黎曾經說過這樣的話,“杜衡問我,是否跟著主上。聽到我肯定之後,就欣然地跟著我回來。”


    他聽到都黎這句話的時候,很是迷惑不解。都黎是他的左膀右臂,她既然同都黎認識,那麽繼而覺得都黎能夠護住她一二,也未嚐不可,可是她又並未明說她是誰,都黎不可能隻是覺得熟悉這個人,就會做出擔保、袒護這樣的事。更何況她問都黎是否是他的人。這個便是疑點所在。


    那麽一開始她的目標就是他。


    當杜衡把手中的金章輕輕地拋在他的手裏之時,他就更加確信了。


    她的要求是右賢王頭曼的命,他也想要很久了。用金章換取頭曼的命,不是正正好麽?


    他想他要去一趟烏孫,為了他娘的血不白白流淌。


    一連十幾天,杜衡都沒有再見到都黎人,連帶著烏維的影子也沒有了。


    杜衡知道呆在原地等待是無濟於事的,她要走是沒有人能夠攔的下她的,但是她卻又不想走,她想帶著頭曼的人去父親的墳前祭拜,這個機會不可多得,她想她真的總算是有一些古人的模樣了。


    聞起為了能利用上那半株幽冥草,不斷的上街購買材料,也多虧得樓蘭的商業經濟發達,往來客商眾多,想買的東西,簡單的市麵上便能尋到,難一些的隻要稍稍費些功夫總是能夠尋到的,再加上都黎也在他們身邊留人,說的是看顧他們一些,內裏其實誰都是心知肚明的。


    當聞起成功製出三粒藥丸時,杜衡也感到十分的開心,不枉費她幫著師傅跑東跑西。


    杜衡拿著手上的玉瓶,裏頭裝著兩粒藥丸,正是這十幾天以來的辛勞成果,可是師傅卻一下子從其中分了兩粒給她,讓她十分的惶恐的更是,師傅說其藥效十分的好用,雖然不能像新鮮剛采摘下來的幽冥草那樣使死人白骨生肉,但他用他所能保留了剩餘的藥效在裏麵,在人身受重傷,服用之,可保人不死。


    她看著這藥瓶卻覺得十分的難過,若是當時便有這藥在,那麽她的父親,她的母親何以去赴死。


    聞起卻似看穿了杜衡,“阿衡,世上之事,皆緣矣。”


    “世人稱一句為師為神醫,可是神醫也不能使地底白骨死而複生。為師也隻能靠著尋找這神話中的幽冥草,才能度過這漫漫長日。”


    杜衡十分的震驚,“師傅,你···”


    杜衡眼中的聞起,就像是道家仙法中無欲無求的典範。一切憑著喜樂做事,但卻不又乖張。能夠放下金錢權勢,隱姓埋名數年。但今日的聞起卻說,他心中也有執念,為了心中的執念,他隱姓埋名於邊城周邊的明穀小村裏。隻為獲得那有關於幽冥草的一些細微線索,而當知道之後義無反顧,就算是死,也在所不惜的要得到它。


    聞起看著杜衡驚訝的表情,有些失神地笑了。


    天下之人,都道他為神醫,他救過無數人,卻救不回自己心尖上的人。隻能將這救命的希望寄托在這虛無縹緲之上的幽冥草之上。


    “阿衡,有沒興趣聽為師說道說道?”小徒弟一直想問,卻不敢問出口的問題,不如今日一一由他自己娓娓道出。


    燭光閃爍之下,將杜衡帶進了聞起的那個世界裏。


    也許隻是黑白,也許隻是那一抹紅。


    “我小的時候就呆在那萬千大山之中,我們師兄弟姐妹五人,一起長大成人。我的師傅告訴我們,我們都是孤兒,被他從路邊撿來,或者是從貧窮的農家中抱來。那時硝煙彌漫,紛爭不斷,多少人家破人亡,餓死道邊,我們都覺得自己十分有幸被師傅收養,而不是流離失所。”


    “師傅從來待我們如親子,師傅博學多才,通經略,能文能武,還懂醫術,端的是曠世之才。”


    “有一日師傅就問我們啊,‘你們得學一樣技能啊,什麽武功,經史,醫術,任選其一,以後也算是有一個好出路。’”


    “這樣,我便選擇了醫術,自幼我的身子骨就不大好,每每病重之時,都是師傅看護著我,才能度過險關,我當時想若是我自己學會了醫術,那就不用再辛苦師傅了。”


    “當時卻也隻有我一人學了那醫術,雖然我們再深山之中,但師傅從未隱瞞天下之大勢,亂世之下,但凡想有一番作為的,就要有才智絕群、身手了得。當然我也跟著我的師兄們學了這一身的功夫,隻為了那強身健體。”


    “我學有小成之時,便拜別師傅,獨自一人闖蕩江湖去了。這一走便是經年,我去過苗疆,也跟著他們出過海,到過仙人之境,去過雪山之嶺,隻為摘那千年人參。可能是見多識廣,又或者是熟能生巧,我的醫術也越發的高明。”


    “在這一路上走走停停之間,我也經曆了許多事情。也是那時,我與你的祖父相熟,相知,甚至是引以為至交。但卻因為你祖母的事情,我遠走了。”


    “你是不是曾經懷疑過,為何我會熟知那日月星辰劍法,明明是岑公親傳,你們家族中卻沒有流傳下來,反而是我這個外人十分的精通。因為是我和他親創出來的啊。他倒是信守承偌的緊,卻又偏偏是這樣的人,辜負了遠在他鄉的他的妻子,你的祖母。”


    杜衡卻驚訝道,“我的祖母!!?”


    聞起端起茶杯,默默地抿了一口,等待著杜衡消化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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