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遠處的岑家軍,看著烏維帶領著隊伍像是尖刀一般直插而入。


    原本還是一片其樂融融的地方,瞬間刀劍四射,馬匹嘶吼之聲,人聲嘈雜。


    這是王全義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經曆這樣真實的戰爭場麵,殘酷且血腥。他回眸尋找杜蘅的身影,他看到的是一張冷肅的臉,他眨了眨眼,他有些不敢確定那真的是他記憶中的杜蘅嗎?明明是同一張臉,卻是不一樣的情感,原來的杜蘅總是帶著一張笑臉,雖然小姐味濃厚,貴氣十足,卻是平易近人,可愛的緊,可是如今的杜蘅,雖沒有什麽殺氣,但是全身上下散發的氣勢,直逼岑玉樓將軍。他越發的不敢確認這人到底是不是杜蘅了。


    他拋下一切想要配的上她,如果這真的是她,那麽他還想追隨她的腳步嗎?


    他楞楞地想出了神,呆著聽著耳邊的指令不眨眼的衝出去。


    隻聽杜蘅一聲令下,岑家軍各個小隊慢慢散開,按照先前的部署行事,攔阻四處散開的族人,杜蘅並未下狠手,她隻是攔截著,怕其中有什麽重要的人混在裏頭逃走,她始終是保持著一顆清明之心。


    杜蘅左手舉著劍,右手抓著韁繩,駕著馬兒,順著都黎的軌跡一同殺入其中。


    主帳的方向,都黎正和人打的火熱,馬兒早已不見,身側火光繚繞,都黎卻落在了下風。


    杜蘅想都沒想執起劍就往都黎那殺過去,從背後給那人一擊,加入了他倆的戰局。


    都黎見到杜蘅便是微微一笑,看的那人直膽戰心驚,大聲吼道,“好你個都黎,竟然勾結漢人。哼,你的主子真是跌到塵埃裏了,用這樣陰險的招數。”


    不見都黎回應,隻見都黎越舞越快的大刀,將那人狠狠地壓在泥土裏。


    那人啃了一嘴的泥,仍不甘心地大喊:“天要亡我匈奴啊…”後麵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身後來的烏維一槍插死了。


    烏維朝杜蘅喊道,“杜姑娘,頭曼從後麵逃走了。你跟我來,你說過你要親手拿下他的。”


    杜蘅勒住馬,急忙高聲喊道,“李叔,你壓陣,兩個小隊跟我來。”


    杜蘅從來都不是把一籃子雞蛋隻壓在一個人身上,也不會這樣毫無保留地相信一個人,但是她和烏維利益上的交錯聯係,這時候還是很深厚的。


    杜蘅從這邊抽出兩個小隊,跟在烏維等人的身後,去追趕頭曼。


    王全義默然地帶著小隊跟在她的身後,他一直都在分神關心著杜蘅的一舉一動。杜蘅一有舉動,王全義便跟上去。身後的小隊裏的人直叫苦,跟了個這樣的隊長,跟在那小姑娘身後不要命的跑。


    馬跑的很快,風一路咆哮,杜蘅覺得自己的氣血上湧,貼伏在馬背上,隨著馬兒在奔騰。


    很快,便看見前方,潛逃的幾人,在繁茂的草堆裏前行。


    烏維二話不說,拿起馬背側邊的弓箭,拉出滿弓,一箭射出。


    一箭未果,卻更是驚擾前方之人,向前奔跑之下,對烏維,杜蘅等人反擊。


    杜蘅手勢一擺,跟在她身後的小隊分工明確,射箭阻攔,從外包圍。


    小隊成功拉住前麵之人的速度,杜蘅以馬作為踏板,借力將自己向前射出,踏住頭曼的馬,一腳將他狠狠踢下,烏維等人也製服住了頭曼身邊之人。


    杜蘅一把將頭曼拽起來,令他的臉貼在地麵,惡狠狠地用匈奴語說道:“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你是何人?”頭曼斜著眼看到烏維站身而立,“烏維,快來救我…”


    “王叔,你高抬我了。”烏維淡淡地說道,“自己惹下的禍事自己多擔著點。”


    頭曼一驚,“你…”,話未說完,用力翻身掙紮,手裏拿著匕首,反手向杜蘅刺出一刀。


    杜蘅一時不查,閃躲不及時,被刺入了小腹。


    杜蘅手起劍落,將頭曼釘在地上,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杜蘅愣是沒有感覺到什麽疼痛感,坐在地上,笑出了淚。頭曼死在了她的手上,她的仇算是報了一半了。她覺得瞬間有些癱軟,她其實也是一個心軟之人。


    王全義看到反射的刀光,他顧不上什麽,連忙跑到近前,扶著杜蘅,不確定地喊道:“阿衡…你傷到哪兒?”


    杜蘅抬起頭有些茫然地看著王全義,不明白為何王全義會出現在這兒,“阿義,你怎麽在這兒?”


    王全義稍稍將杜蘅摟緊,準備架起杜蘅,才發現杜蘅的腹部刺入一把匕首。那匕首隻剩下手柄在外頭,王全義瞬時不敢再動分毫,生怕他一個閃失,給杜蘅造成更大的傷害。


    “阿衡,你…”杜蘅這才回過神來,按住自己的小腹,略過王全義瞄了一眼烏維,從懷裏掏出玉瓶,倒出那日聞起贈與她的保命藥丸塞進嘴裏,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用場了,她低聲在王全義耳畔說道,“阿義,你將它拔出來。”


    “什麽???”


    “快拔出來,快,快…”隨著杜蘅急促的聲音,王全義被逼著顫抖著手拔出了匕首。


    杜蘅深吸一口氣,又從懷裏掏出聞起給她的傷藥,直接撒在小腹上,反應過來的王全義順勢撕下自己的襯衣,將杜蘅的小腹簡略包紮。


    烏維緩步而來,“杜姑娘,你沒事吧?!”


    王全義聽到身後的聲音,頓時一僵。


    他隻聽,杜蘅在他耳邊輕輕說道,“扶我起來。”


    他慢慢地用盡全身的力氣扶著杜蘅站起來。


    “怎麽?杜姑娘受傷了?”烏維狀似關心的問道。


    “沒想到頭曼還有後招,被他劃了一道。”杜蘅說的雲淡風輕,王全義聽的膽戰心驚,“我們回去勸降他們吧。帶著他。”杜蘅踢了踢身前頭曼的屍體。


    烏維撇了一眼杜蘅包紮的小腹,挑了挑眉,示意手下的人押著頭曼的隨從,和頭曼的屍體返回。


    杜蘅想要推開身後的王全義,王全義並未放手,杜蘅回頭對上王全義的雙眸,王全義看了看似鷹一般的烏維,慢慢地放了手。他們站在的是烏維的地盤之下。杜蘅的表現才是他們最大的定心針。


    杜蘅慢悠悠地騎上了自己的馬坐直,擺了個手勢示意烏維先行,她隨後。


    烏維點頭,帶著自己的人飛奔出去。


    杜蘅帶著隊伍在其身後亦步亦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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