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毅豪醒了。”看到武毅豪緊閉的睡眼幽幽睜開,武震陽激動地喊了睡著的林芳。


    林芳驚喜地走了過來,喊道:“毅豪!”


    眼簾重新映入這個世界,武毅豪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我隻記得自己剛才做了一個夢,夢見最想見的哥哥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呼喚自己要快點醒過來。


    可此刻,當他發現這個夢竟然如此真實的時候,不禁嚇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察覺到是自己醒過來了,再看到武震陽這個日思夜想的麵孔,便立刻驚不可遏地喊了出來。


    “哥哥!”


    武震陽和林芳齊齊地俯身到床邊,看著對方稚嫩的麵孔。


    “毅豪,你終於醒了!”武震陽臉上藏不住的欣喜,“哥哥來看你了!”


    看到武震陽,武毅豪的臉上血色都好了很多,他掙紮著想起來,奈何手上打著點滴,如蚊蠅刺痛讓他登時滯住了身子。林芳很快地用枕頭給武毅豪當背墊,讓對方舒服一些。


    直起顯得有些佝僂的身子,武毅豪掩飾不住地欣喜,道:“哥哥,你贏球了嗎?”


    武震陽看到林芳複雜的眼神,收回眼神,低了低頭,又抬起頭,裝出陽光恬淡的笑容,道:“哥哥贏了,所以就趕緊來看毅豪了。”他忍不住哀憐地摸了摸對方的頭,“毅豪,你要趕緊好起來,這樣才能看哥哥比賽哦。”


    這一刻,武震陽什麽都不想想,隻想對方能快點好起來。


    “毅豪一直很想看哥哥比賽的,可惜這裏沒有電腦。”低落地微微垂頭,武毅豪天真地嘟囔起嘴,片刻後又是粲然一笑,“不過隻要哥哥贏了,毅豪就很開心了。”


    武震陽難以想象自己在對方心目中究竟有著怎樣的地位,但是他知道隻有自己才能呼喚起弟弟的堅強和希望,所以……他不能表現出一絲的負麵。此刻,見武毅豪無恙,他的思緒不禁飄到仙湖球館。


    “不知道比賽怎麽樣了?”


    ……………………


    撫仙更衣室裏籠罩著重重陰鬱。


    看著一頭埋進毛巾的淩清羽,納蘭冰靜靜地待在末角,看著對方汗水不斷低落,卻沉默不語。她和其他人一樣,似乎都能感受到對方此刻的心境。


    老k倒沒想之前對昆陽落後時散發出憤怒的氣場,反而隱隱展露出祥和,希望減輕大家的壓力,他知道風淩的實力比撫仙要強上不少,少了武震陽,勝算渺茫,便也不去責怪任何人,這場比賽,每個人都已經盡力了。


    “我去下廁所。”淩清羽吐出一句,擱下毛巾,在眾人驚愣目光中,出了更衣室。


    站在空蕩蕩的衛生間,淩清羽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汗如雨下地染濕了整頭碎發,仿佛經過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一般,但與肉體上的波瀾相比,他內心更為不平靜。


    “十八分,落後十八分,怎麽會這樣?”


    淩清羽麵龐猙獰地在內心糾結,即使是半決賽和武震陽對決,他最多也就落後十分,還從未有那次超過十五分以上的,但這次破天荒地半場就輸那麽多,對他的打擊可想而知。


    這一刻,他有點手足無措,這場比賽似乎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清羽,拜托你了。”


    想起昨晚武震陽的囑托,淩清羽心一沉,苦笑一聲,氣息上湧,讓他重重地用拳頭砸在大理石洗手台之上,發出響亮的聲音。


    “對不起,震陽!”


    汗水入眸,染濕了視線。


    “我……要輸了嗎?”


    察覺內心一絲氣餒甚至放棄,淩清羽震驚了,這還是自己嗎?自己不是一向無所畏懼、從不放棄的嗎?


    “淩清羽,難道十八分就把你打倒了嗎?”


    反問著試圖鼓勵自己,淩清羽在如此巨大分差麵前卻茫然了。


    “還能追的回來嗎?”


    “輸,難道真的要輸了嗎?”


    ……


    思緒紊亂,淩清羽合眼間瞥見胸前的十字墜,勾起陣陣思潮,然後拿起了它,久久凝視著。


    “清羽,如果媽媽走了,你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永不放棄。”


    還記得這句話嗎?


    腦海中回蕩著封藏許久的記憶,淩清羽雙眸仿佛有精潤慢慢溢出,這一刻仿佛有什麽力量從心靈深處迸發出來,重新充斥了他的身心世界。


    一股溫暖、卻又堅強的力量。


    “媽,我不會認輸的。我答應過你,要堅強地活著,永不放棄。”


    雙眸緩緩舉起,淩清羽看向鏡子,手中緊緊握著十字墜,仿佛無盡的力量正湧入他身軀之內,讓他戰鬥下去……


    當淩清羽回到更衣室,他的臉色轉眼間便和之前不一樣地出現在了眾人視野,五官散發出來一股力量,能激勵人心的力量,讓眾人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幾眼,卻也沒多想。


    “各位觀眾,下半場的比賽正式開始了。”隨著李健直播聲音響起,兩隊十人出現在了球場上。


    淩清羽仰頭透過天窗看向天空,烏雲開始湧動,天地間卷起了風,他將堅毅的雙眸投向風淩五人,全身的戰意開始熊雄燃燒起來。


    緩緩運球到對麵,淩清羽冷靜了下來,但並不是所謂的放棄,仿佛透出暴風雨前夕的那種可怖氣場。


    心根一動,淩清羽全身氣機湧動,向右一突,晃退納蘭詩,直接跳投,如弓彈射,投進兩球。


    風淩不進,主動去接高同籃板,淩清羽從底角開始加速,頂著退防的納蘭詩殺到對場,一個急停,胯下換手,從右側殺入禁區,被身後飛來的蕭霸和馬良雙鋒遮天蔽日,他在半空中一個滯空,籃球雖毫無出路地被扇飛,但是裁判的哨子已經響起,兩罰全中。


    “下半場一開場,淩清羽就連得四分。”李健道。


    十字墜反射的光芒閃動,淩清羽驟然殺出,搶斷了納蘭詩擊地給蕭霸的傳球,直接開啟一條龍模式,上籃得手。


    “還差12分。”冷冷盯著記分器,淩清羽此刻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追分。


    “這家夥!”瞅著散發出陣陣殺意的淩清羽,納蘭詩心頭一顫,隨即心道:“想要反超?可沒那麽容易。”


    納蘭詩很快地回以一記三分,他以為自己能止住由淩清羽帶領起來的撫仙反擊狂潮,但是他錯了,撫仙的反擊現在才開始。


    “又是淩清羽,他一記標致性變向跳投,將比分拉到隻差13分。”李健欣喜直播道。


    在全場一聲驚呼中,淩清羽一個變向殺入內線,迎著周頎上籃得分,再度得到兩分。


    “好快的速度,淩清羽快攻反擊……啊,可惜了,被李察德犯規。”李健道。


    短短時間內,淩清羽突然暴走起來,逼得已然駭然的風淩五人警心大起,李察德更是毫不猶豫地用上第四次犯規,製止住了準備下快攻的淩清羽。


    站在罰球線上,淩清羽呼吸微微急促,將兩球投了出去,第二球跌跌撞撞地進了。


    風淩五人對視一眼,發現彼此心中的震撼,這家夥的得分能力簡直太強了。


    當淩清羽再度以一個變向過人,在納蘭詩麵前投進一記兩分的時候,仙湖球館沸騰了,為淩清羽呐喊歡呼的聲音此起彼伏。


    親眼目睹淩清羽一次次地過人,一次次地得分,高同和江風雙目難以抑製地驚喜。


    “還差8分。”任由汗水肆虐著俊逸的臉龐,淩清羽全神貫注在得分的境界裏,他隻想追分,勝負早已被他拋到了腦後。


    三分向外加速,淩清羽左手連拍,迎著納蘭詩向前一壓,左手迅速體前變向,過掉了對方,迎來了李察德的防守,他一個急停,向右棘突一步,飄逸跳投。


    “唰!”


    在李察德驚不可遏的目光下,仙湖球館歡呼聲如潮,仿佛此刻淩清羽便是他們的救世主,唯一的救世主。


    拋下一切的顧慮,淩清羽做回了真正的自己,他用自己的得分一次次地追回比分。


    而這一切都源自心中的那一個心念,最愛的人給予他的心念,讓他活下去的心念。


    和外界不斷響起的高呼聲相比,淩清羽外表冷血卻內心寂靜,隻有那個一個聲音不斷地激勵著他。


    “清羽,你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永不放棄!”


    “是啊!自己怎麽可以放棄呢?放棄了,自己怎麽對得起當初的承諾?”


    運球走向半場,淩清羽雙眸一瞪,登時無與倫比的氣場席卷開來,竟然令風淩五人瞳孔不禁因驚駭而大睜。


    “永不放棄!”


    心中無聲重吼,淩清羽驟然加速,猶如一道虹光,兩步過掉納蘭詩,強頂著李察德一個反轉身,人球合一地過掉了對方,殺入禁區,飛身挑籃,不僅球進,還造成犯規。


    此刻,風淩半場肅殺一片,仿佛被淩清羽的殺氣所統治一般,比分也隨之被追到76:78。


    慌亂的風淩,連納蘭詩都有點掌控不住,傳球失誤,被一道藍色幻影殺出,給無情地搶斷了。


    又是淩清羽!


    “上啊!”仙湖球館激起了千層浪般,為淩清羽呐喊的聲音如雷貫耳。


    此刻,淩清羽早已進入了超神的境界。


    慌亂退防的李察德在以卵擊石地和對方比拚速度的時候,被淩清羽一個變向,竟然腳打結地給晃摔倒在地,正想起來追趕,腳踝卻立刻傳來一陣酸脹和無力。


    後瞧了眼身後已然放棄追趕的納蘭詩等人,淩清羽輕巧放籃,成功將比分給追平了。


    在震撼的風淩五人心中,記憶裏熟悉的能有如此恐怖得分表演的,除了北鹿大學的步雲庭和博商大的古瑞蒂,便是今日的淩清羽了。


    “我的鈦合金狗眼啊!亮瞎了,淩清羽第三節簡直是大爆發啊,他已經砍下了29分。天呐,李健我真的不敢相信。”李健搖頭驚歎道。


    “淩清羽,淩清羽,淩清羽……”


    仙湖球館熱浪一般的呼聲和懵逼了的風淩五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淩清羽轉身過去,眼前除了正飛速跑來想擁抱自己的高同和江風四人,便隻剩一切送給自己的聲音,還有風淩等人的驚歎表情。


    很不幸的是,李察德被淩清羽給腳踝終結了,風淩不得不由替補得分後衛來代替他。


    這一刻,淩清羽不知道風淩三少是什麽,有多強,也不管風淩的進攻多麽流弊,他隻知道,放下一切,為了心中的目標去不顧一切的努力,就能激發出最強悍的自己。


    即使是神,他也要神擋殺神!


    他精神深處被封印的不死戰魂又再度複蘇了,當他找到了信仰,成為不加裝飾的自己,成為真正的不死冥王,還有能阻擋他的嗎?


    ……………………


    “阿嚐,是真的嗎?”聽到電話一頭項嚐傳來的喜訊,在病房外的武震陽俊顏甚喜。


    撫仙已經領先了風淩!


    “天呐!”武震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電話那頭傳來嘈雜的歡喝聲,還有項嚐的聲音。


    項嚐一五一十地將比賽的經過大致地和武震陽說了起來,當聽到上半場落後十八分時,後者驚了一下,可又聽到項嚐說淩清羽在第三節大發神威,狂砍29分的時候,武震陽握著手機的手頓時一僵,接著便從對方話中得知,此刻已經第四節過半,撫仙已經領先5分了。


    單節29分,饒是見識過安天冠的33分,武震陽依舊不敢相信,這還是他頭次聽到淩清羽如此瘋狂表演的。


    隨即而來,武震陽臉上便是透出無比的歡喜,和慰問自己情況的項嚐簡單回了幾句,便掛下了電話。


    讓自己牽掛的比賽,竟然真的贏了。


    “清羽!”武震陽星眸閃爍著激動,對方的強大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他難以相信落後十八分,竟然還會讓對方給硬生生追回來。


    如果是自己,能做得到嗎?


    沒有底子,武震陽隻好笑著搖了搖頭,比起淩清羽的球技,此刻他更驚歎對方那無人能比的鬥誌,竟然如此桀驁不屈。


    “好吧,看來我不用太擔心了。”釋然地歪了下頭,武震陽推門入了病房。


    ……………………


    “清羽,隻管得分,盡管得分,籃板交給我。”高同濃眉怪異地發笑。


    記分器上撫仙目前以102:96領先著風淩,距離比賽結束不過兩分鍾,從開始的極大落後到現在竟然領先,撫仙眾人都感覺在做夢一樣,不僅是他們,風淩也感覺做了一場夢。


    由淩清羽製造的夢。


    驚天逆轉就發生在了他們眼前,發生在了他們身上,風淩使出了各自辦法,但是不僅擋不住對方的突破得分,連帶著在第四節漏人而被撫仙全麵爆發,被包夾的淩清羽連突帶投的同時,又是不斷傳球助攻,江風和宮崎駿紛紛外線投籃得分,團隊的氣氛被帶動起來,曹鋼也是不留餘力地祭出最佳防守,雖然得分不高,卻很好地幫助高同協防,將藍領的事情做的井井有條。


    此刻,撫仙看上去就像一艘戰艦,由淩清羽掌控的戰艦。


    老k看著時間一點一點消耗,看著球隊似乎散發出團隊的光芒,他不知道怎麽會突然這樣,高同和江風將淩清羽摟在懷裏的場景讓他難忘,忽然他發現,原來大家好像已經越來越近了,彼此能互相勉勵,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子。


    “裁判沒吹!防的好,曹鋼和高同一起封殺了蕭霸的扣籃!”李健興奮不已道。


    高同一把橫傳,淩清羽接球快速反擊,不過風淩卻是淩亂了,不知道該去防對方,還是防另一側跟進的已經連進好幾個三分的宮崎駿。


    淩清羽強突進去,逼得退防的納蘭詩和馬良不得不收縮防守,前者便甩手傳給宮崎駿,後者百步穿楊。


    “唰!”


    仙湖球館呼聲一片,記分器上的比分變成105:98。


    雖然淩清羽沒有進球,隻是送出了助攻,但是他依舊被高同和江風等人團團圍住,如果不是這個家夥,球隊能贏嗎?眾人不敢想象。


    “清羽,你簡直太神奇了。”


    “不死冥王,也許外界說的沒錯。”


    ……


    淩清羽不知道自己的表現在別人的心靈烙下了怎樣的烙印,他此刻享受著全場的呼聲,那一浪高過一浪的呼聲。


    風淩此刻鬥誌全消,正是被那道萬眾矚目的身影給擊敗的,納蘭詩雖然投中了一記三分,但是十秒鍾落後4分,顯然是回天乏術,絕無可能了。


    風淩最後的犯規戰術沒有拯救他們,最終比分定格在了107:101.


    “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好耶,我們勝利了!”


    仙湖球館先是全體喝彩歡呼,然後齊齊將目光放在今日撫仙的救世主身上,注視向場中央運球耗完時間的淩清羽。


    “淩清羽,淩清羽,淩清羽……”


    癡癡地看著猶如璀璨明星般的對方,納蘭冰此刻仿佛被對方迷人的魅力所傾倒了,那冷峻的容顏,那獨特的氣質,當她發現自己看著對方竟然發呆,好像那種花癡樣,登時臉紅到了脖子,可腦海中不自覺的旋旎又讓她不禁偷看了對方幾眼。


    “納蘭冰,你這是怎麽了?”覺得最近好像老是出現對方身影,納蘭冰隱約有著預感,好像自己的心變了,但是她很快無聲搖頭,告訴自己不可能,來否決那個不可能的想法。


    這種時刻,淩清羽知道該怎麽做,他天性中便有回應這種場麵的基因。


    右手抱球,淩清羽左手廓耳,作勢聆聽,令那歡呼聲更為強烈。


    看到記分器上淩清羽的數據,45分9助8斷,江風挑了挑眉,看著對方無止境地出風頭,心道:“看來,明天起,這家夥就要成為大紅人了。”


    “和清羽這小子比,我的搖手指算什麽?”高同無奈地揚了揚眉,心道:“估計又要扔球了!”


    仿佛宣泄不夠,淩清羽看著右手緊抱的籃球,發心一狠,直接往上高空一扔,再度掀起了全場的熱潮。


    籃球,不正是要這樣去熱血,去釋放,去揮灑嗎?


    看著此刻任意釋放自己的淩清羽,老k深吸了口氣,輕鬆地眯眼一笑,緊盯著對方。


    “這小子,真是顛覆了我的價值觀。好吧,個人籃球,興許也有它存在的價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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