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眠莞爾:“我說過,五河幫已經解散,你眼下這是和我整哪出?”


    李定心思電轉,西蜀公老的公子禮待有加,這閣下的來頭不是一般大,五河幫一倒,急需新的依附。


    他倒也不是空穴來風,方才見聞,叫他摸出三分底細來:“閣下既然要將財貨歸於縣中百姓,身旁豈能空無一人,必然要有人幫襯,這些個嬰孩也不能自理,若不站出來,那幾個婦人又能照顧多久?”


    李無眠哭笑不得:“我可沒心情和你玩過家家。”


    李定輕聲道:“尹喜一死,群龍無首,不知鬧出多少爭端,閣下,一縣之地,已經不小了,可不是過家家。”


    無眠微怔。


    昔年年少,三鎮百村偌多風波;如今男兒,一縣之地已如鼓掌。


    哂笑道:“你是為了你自己。”


    那雙眼睛,如同看破人心,李定微微尷尬,尹幫主還在時,他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總不可能讓我去種田。”


    “你有手有腳,為什麽不能種田養活自己?”


    “這?種田簡直不是個人幹的事。”


    “那你可以選擇狗帶。”


    “但是……”冰冷雙瞳照麵,李定話音夏然而止,三言兩語間,男兒如此隨和,差點叫他忘了,那殺伐之酷烈。


    李無眠道:“我和楊家有些瓜葛,後事叫他們處理便是,看你是我本家,放你一馬,還想得寸進尺?”


    李定汗如雨下:“不敢。”


    走出五河幫的腹地,短短時間,已是一片蕭條之景,如狂風卷過,遍地狼藉。


    嘈雜的腳步聲遠遠傳來,李無眠放目望去,但見聞風而來的縣民,男女老幼,畏畏縮縮,驚疑四顧。


    一聲呼喚入耳,“李師兄。”原來是楊烈兩兄弟。


    李無眠微微一笑,楊烈欲言又止,他尚不能接受女孩的離去,卻聽李無眠直搗黃龍,擔心之下,和兄長同來。


    楊陽卻是驚愕交加:“這是?”


    嚴非想道:“五河幫為禍一方,幫主尹喜已死。”


    李無眠輕聲道:“後事便交給你楊家料理,給我一個滿意結果。”


    楊陽這才醒悟,五河幫已經倒在了他的手上,定定神,下意識道:“一定叫師兄滿意。”


    說完之後,感慨之餘,又有些後怕,惠泉縣兩家一幫,三足鼎立,猶以五河幫威風最甚,儼然一縣之主。


    楊家也不免和其有些合作,此番風雨之烈,直接殘垣斷壁,不由心中惶惶。


    忙窮思竭慮,楊家這些年,雖有欺壓之舉,倒也算不得傷天害理,又有小媽故去之後,母親感念姐妹情深,生死無常,皈依佛門,多行善舉;兼之弟弟的關係在,倒也安穩許多,不擔心這李師兄拿楊家開刀。


    複又肅然道:“我這就去辦,定叫財貨田產歸民。”


    李無眠頷首:“好。”


    縣民之中,不知誰發出一聲疑問,充滿了匪夷所思:“五河幫倒了?”


    “五河幫倒了,尹喜死了!”有人大聲回應,所有人身軀都震顫著,歡呼之聲如雷,至於手舞足蹈,形狀不堪。


    李無眠含笑而對,縱使眾多縣民還沉浸在悲喜之中,竟似遺忘了他,仍是笑著,哪怕不是為他而歡呼。


    一旁的嚴非想與楊陽,心中百感交集,行雷霆之勢,揚天下正氣,大丈夫理該如此!


    楊烈的眼睛卻黯淡了下去,李無眠既然無事,也就不存在擔心,哀莫大於心死,看什麽都覺得無趣。


    “有什麽用呢?”


    楊陽吃了一驚,拍著他肩膀,“楊烈,振作點,五河幫倒了,於我楊家來說,也是好事一件。”


    楊烈不語,隻覺耳邊的歡呼聲如此刺耳:“要是沒有李師兄,一切都是故舊,縱然李師兄滅了五河幫,以後說不得還有什麽四河幫,三河幫,而且這些人坐享其成,又有什麽值得的地方?”


    李無眠眉頭一挑,楊陽頭皮發麻,皺眉道:“說什麽喪氣話,你故意讓李師兄不高興嗎?”


    “你這家夥,不就是家裏死了個人嗎?至於麽?”


    楊烈怒瞪:“不是死了個人那麽簡單,你壓根不了解。”


    李無眠樂了:“喲,還跟我瞪眼。”


    失笑搖頭,放目望去,縣民們還有大半難以接受事實,一副如處夢中的神色,十幾任縣長被逼走,楊馬二家不得不合作,五河幫猶如惠泉縣百姓頭上的大山,卻在這麽一天,短短半個下午,化為昨日雲煙。


    “我問你,惠泉多大?”


    楊烈道:“說得好聽叫蜀地南部重縣,說難聽點,不過邊荒之地,犄角旮旯。”


    “是啊,就這麽點大的地方,隻是一個縣,連城都算不上,縱觀整個蜀地,似惠泉這種縣,怕是數以百計。”


    楊烈張張嘴,李無眠笑望著他:“我何嚐不懂?滅了五河幫,確實沒有值得稱道之處,別的縣裏,別的城裏,難道就沒有魚肉鄉裏的幫會?作威作福的惡霸?我一個一個滅過去,不知道要猴年馬月。”


    楊烈微怔,低頭道:“所以是沒有什麽用的,什麽都不會改變。”


    李無眠拍拍他的腦袋,輕聲道:“但有些事情,你不做,我不做,等誰來做?老天爺嗎?惡有惡報嗎?哈哈!”


    楊烈張張嘴:“李師兄,我……”


    “小子,醒醒,你親近之人死了,悲觀在所難免,你要想的,不該是萬念俱灰,而是要想辦法查出真凶!”


    楊烈渾身輕震,隻見李無眠入了人群之中。


    楊陽瞄了楊烈一眼,見其正在沉思:“楊烈,李師兄說得對,紅芍怎麽就自殺了,一定要找到凶手!”


    無眠之言猶在耳邊,兄長支持如此有力,楊烈心中一暖,振作三分:“哥,嗯!小紅姐不能不明不白的死了。”


    楊陽又見過嚴非想,得知是嚴公老公子,不無驚訝,然此時此刻,便是嚴公老親臨,也隻能添為陪襯。


    人群分開,一些眼睛望來,大部分人仍處在愕然之中。


    他也不在意,隻看到一個熟悉的孩子,被婦人抱在懷裏,一雙清澈的眼睛裏,僅有他的身影。


    發覺他的目光:“大哥哥,是我,你還認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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