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山雪的房間內春意盎然,沈重化作了野獸,將自己融入那一片溫柔之中,在袁山雪的喘息中探索著,探索有了結果的時候,嬌呼傳來,又被沈重封住了口。


    “哎呀,翠兒姐姐,這樣教曲的方式倒是別致,那曲子也是好聽,咱們姐妹真是不虛此行。”沈重瞬間石化,悲憤地瞧著懷裏柔情中透著歉意眼神的美人,感歎著良鄉村人的強大和堅不可摧。


    “你什麽時候叛變的?”沈重幽怨地問著袁山雪,雪兒可憐兮兮地吐吐舌頭,說道:“學曲子前給你倒茶的時候,翠兒她們前來拿你,雪兒哀求她們讓雪兒學完曲子再動手。”沈重怒道:“那你還水汪汪地勾搭我,瞧我受的打擊不夠麽。”袁山雪頑皮地眨眨眼睛,說道:“雪兒想你是高人,都已經悟道超脫了,就是有什麽意外也能從容選擇接受不是。”沈重指著袁山雪氣得說不出話來,忽然感覺身後寒意濃重,忙道:“彈奏樂曲,要做到心中有意,身體有韻,下指有節,身體的每個部分都要靈活統一。你剛才表現得不錯,就是火候還差些,要勤加練習才好。”正說著,隻覺得耳朵一疼,小芝冷冷道:“沈先生可是教完了,若是沒教完,我們姐妹一旁看著你再教,若是教完了家去休息可好。”沈重連忙點頭,向外竄去,跑到門口回頭看去,隻見翠兒小芝攔在袁山雪的身前,而雪兒正一臉不舍得望著自己。


    二女將沈重夾在中間,小芝一旁罵道:“不要臉,狐媚子,重哥今年才十五,她比他大著好幾歲,倒是好意思下手。”然後轉向沈重斥責道:“瞧著你平日人模狗樣,想不到在外麵也是一肚子花花腸子,家裏四朵鮮花,還要到外麵風流。”沈重本來心虛,聽小芝說話混賬,氣得指著她怒道:“麻煩胡大小姐給詳細說說,那朵鮮花可以采,那次不是讓你給打斷了,你自己算算這都多少回了。”翠兒笑道:“你呀,就不能讓人省心,我娘可是說了,你現在年紀還小,身體還沒長好,凡事別胡鬧。”沈重還想回嘴,瞧著小芝目露凶光,便低聲嘀咕道:“良鄉村十五都當爹了。”回到祥雲客棧,分頭休息,翠兒給沈重留下的門自然關得嚴嚴實實。


    到了約定上京的日子,五艘大大的官船,揮別了熱情的南京父老,與岸上的陳奉拱手而別,順著運河緩緩離去,奔向未知的北方。沈重立在船頭,四處張望著,仿佛有所圖謀,尋找留在南京的遺憾。小芝一旁譏諷道:“人家不過是貪著你的曲子,哪會對你一個毛頭小子在意,別自作多情了。”不想船隻剛過一座小山丘,便從山上傳來隱約的樂聲,正是二胡版的《斯卡布羅集市》,隨後雪兒的清亮哼唱遠遠傳來,沈重剛瞅見一襲粉裙,船隻便將那小丘甩在了身後,耳畔隻剩下些許餘音,讓人回味不舍。


    “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沈重正在陶醉,就被大柱和栓子架著扔進了船艙,望著沈重悲憤的表情,栓子抖抖肩膀,說道:“小芝說了,你的詩太酸,別到時招得龍王吐了,再下大雨把船弄翻了,讓你在這裏喝喝茶,去去肚子裏的酸水。”說完,無視沈重的憤怒,和大柱嬉皮笑臉地離開了。


    沈重良好的心理素質,保證了每次在良鄉村摔倒都能很快恢複,不一會兒就無聊地蹭進小芝翠兒的船艙,笑嘻嘻地殷勤上前幫忙整理床鋪,一邊整理一邊勸道:“小芝,這床這麽小,和翠兒擠在一起定是非常難受,我的床比較大,我不介意和你們分享。”小芝點頭笑道:“正是呢,剛還和翠兒說晚上怕是睡不好,可巧你提醒。即是你好心,就幫我們把行李搬過去。”沈重意氣飛揚地熱心幫著將幾個包袱都一一搬了過去,翠兒笑盈盈地整理著,小芝回頭一腳將沈重踹了出去,罵道:“你進來幹什麽,回剛才的房間做夢去。”


    沈重聽著船艙內笑聲一片,恨恨地踢了幾腳艙門,苦著臉向外走,正見大柱和栓子在船頭嬉鬧,便湊了過去,對他們說道:“過來,咱們此去北京,若是皇上看中,沒準封我個大將軍去遼東平亂,到時候給你們個參將的官銜過過癮,這一路先跟我學學兵法,免得出去丟人。”栓子冷冷瞧了沈重一眼,哼了一聲:“沒興趣!”大柱仰頭望向天空說道:“栓子,瞧這天陰陰的,怕是一會兒有大雨。”沈重氣得上去一人一腳,罵道:“如今良鄉村上下日子好過了,都翅膀硬了不成,若不老老實實學習兵法,直接攆你們回去,不帶你們上京玩耍。”


    似是被擊中要害,大柱和栓子隻好老實巴交地慢慢挪過來,蹲在地上低頭認命。沈重得意的問道:“先考考你們的反應,仔細聽我的問題,若是行軍途中突然遇敵,你們會怎麽樣?”大柱用力一錘船底,大聲說道:“打!”沈重氣道:“若是敵人比我們厲害,打不過呢?”栓子想了想,說道:“跑!”沈重快瘋了,罵道:“動動腦子,咱們去打仗,不是莽撞死拚就是轉身就跑,丟不丟人。再說敵人都是騎兵,你跑得過嗎?用心想想!”大柱和栓子對視一眼,一齊用力說道:“投降!”沈重二話不說,轉身就走,就見翠兒和小芝躲在窗戶後麵,已是笑倒抱成一團,笑到極處連聲音都發不出了。


    夜晚,一天沒有胃口的沈重,躺在床上出神地望著窗外天空中飄灑的大雨,想著沈家園林的悠遊自在,想著袁山雪的巧笑嫣然,想著南京的勾心鬥角,想著北京朝堂的凶險,想著遼東的危局。自己到底要幹什麽,沈重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沒有救國救民的大誌,自己夢想了兩輩子的逍遙都已經實現,還要自找麻煩地卷入國事戰事,僅僅是因為無聊要去遊戲一番嗎。自己已經得罪了東林黨,其他黨派的文人官員估計也把自己當成異類。萬曆他老人家明年就要薨了,他那多災多難的太子明光宗,把東林黨重新弄上台後沒一個月也玩完了,然後就是東林黨一眾大臣,利用了一個叫做李選侍的後宮女子,硬是營造了一個虛假的國將不國的危局,演了一出護國救駕、功在社稷的大戲,然後又東方不敗了幾年,逼的閹黨橫空出世,一舉平滅了東林,直到崇禎即位。


    想著自己在南京與東林黨的第一次交鋒,沈重搖頭苦笑,這不是他想要得,後果也很嚴重,隻是被東林一群後輩逼得不得不反擊罷了。沈重不恨東林黨,當然對東林在內所有的黨派也都沒有什麽好感。所有的黨派都代表了一種利益,晉黨、秦黨代表著塞外貿易的山西商團和邊關軍事商團,浙黨代表著海外貿易,齊黨、楚黨代表著鹽鐵茶壟斷貿易,而東林代表了江南新興的商業財團。當然並不是如此簡單絕對的劃分,他們又都代表著文人士子和地主士紳的利益,又互相在對方的利益中有著共同或相反的利益。為了利益,南北鬥爭,黨派鬥爭,或是聯合起來對皇權勳貴和太監開戰。他們當中也有許多忠正之士,隻是因為局限性和黨派限製,淪為了理想和背後財團的犧牲品。所以沈重不恨他們,中國幾千年的朝代輪替就是這麽一次次玩完的,之所以東林黨、閹黨在後世如此突出,隻不過是他們玩垮了驅逐蒙元、再造漢統的大明朝,把它扔給了遼東的滿清,最後演變成了百年國恥,成為中國人心中永遠的痛。


    沈重記得後世論壇上,對明末的皇帝、大臣、黨爭痛罵不止,從曆史的一言片語中找出若幹證據,證明了一個個曆史上的忠臣變成了奸佞,一個個奸佞變成了受屈的忠良,沈重是有不同意見的。在沈重看來,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不過是利益導致的黨爭玩殘了大明朝,隻是這些曆史上著名的忠良和奸佞在爭鬥時,萬萬沒想到玩出了個李自成,玩出了個大清朝。他們真的沒想這樣,沒想弄垮大明,他們雖然不幹不淨,可是還想在大明寬鬆的政治平台上獲取更大的利益,隻是最後玩得收不住手,將烈烈**泯滅在二百餘年的奴才曆史進程裏。想到這裏,沈重心中隱隱作痛,也許自己在遊戲紅塵的同時,最想的就是給他們提個醒,玩得時候收著點,別毀了華夏道統吧。不在乎官位大小,不在乎權勢富貴,不在乎名利得失,隻是想和曆史上這些名人玩個痛快,用多了四百年的見識好好欺負一下古人,順便在鬥得興高采烈,鬥得亂七八糟的同時,給他們上上課,擦擦屁股而已。大明朝,我來了,我參與了,我惡心你們了,我拯救你們了,這就是沈重的快樂人生。


    艙門傳來當當敲門的聲音,然後門開了,伸進來一個飯盒,又伸進來一個腦袋,然後又是一個腦袋,不是小心翼翼的翠兒和小芝又是誰。沈重撇撇嘴,良鄉村人民的戰鬥力,他已經懶得理會了,若是北京的那些官員,有良鄉村一成的功力,沈重就準備直接跑路,隱姓埋名,躲上一輩子。


    “沈公子,沈大才子,沈大哥,重哥,還在生氣呢。一天不吃飯,身體可受不了,你看我給你帶什麽了,都是你最愛吃的,乖乖起來吃飯哦。”小芝蹩腳的溫柔實在沒什麽吸引力,沈重賭氣把頭扭過去。翠兒上前坐在床邊,給沈重揉著眉頭,溫柔說道:“怎麽人大了,氣性也跟著長呢。我才已經罵過我哥他們了,讓他們明兒開始,好好跟你學兵事。多大點事兒,就能氣得不吃飯,其實我哥他們才冤枉呢,人家明明說得是實話,卻被我爹叫過去狠狠教訓了一頓,非說他們是故意氣你,若是再敢不聽使喚,明兒就攆回去讓劉爺爺收拾他們。你看他們都含冤被打了,你就吃飯吧。”沈重聽了白眼瞪了翠兒一眼,嘴裏嘀咕道:“避重就輕,光說人家大柱,你們就沒氣我。”翠兒笑道:“是,我們氣著沈少爺了,該罰,可是你先吃飯再說怎麽罰可好,正在長身體,可不能胡鬧,到時再病了可就麻煩了。”


    沈重又斜眼看著小芝,衝著翠兒努著嘴,意思還有人沒認錯呢。翠兒指著沈重的額頭苦笑道:“你真真是我命裏的魔星,就會欺負我。小芝,說你呢,還不過來哄哄。”小芝笑道:“是他自己要把大床讓給咱們,我哪裏有錯。再說他自己非要教那兩個憨牛什麽兵法,投降二字也不是我說得,為啥要我哄他。要我說就巴巴的餓他一宿,等明天熬不住了自然會吃,若是晚上餓得睡不著,也有功夫想想這個山那個雪的,好準備準備下次教人家什麽曲子,能讓人家再叫出那種聲音才好,要不這心蕩漾不起來,怎麽做風流才子呢。”


    沈重聽了氣得轉身朝裏,不理她們。翠兒恨恨地打了小芝一下,嗔怪道:“就你能說,你那麽狠心,剛才給我爹告什麽狀,害得我哥和栓子哥挨打。又纏著我給他做吃食,現在倒說嘴了,行,回頭他麵子下不來,就讓他餓著,你可別心疼。”小芝瞧著翠兒出賣自己,羞惱地直跺腳,又瞧著沈重一副小爺不餓,就是不吃的架勢,隻好上千勸道:“重哥,好少爺,小的錯了,您大人大量,高抬貴手放了這一遭兒如何。且吃點東西,好有力氣收拾我們,你倒說說如何才肯吃飯,都依著你還不成。”


    沈重聽了,轉過身來,可憐兮兮地說道:“你得喂我吃。”小芝忙點頭表示同意。沈重得寸進尺地說道:“得喝茶。”小芝瞪圓了雙眼要打他,猶豫了半天氣狠狠的使勁點了下頭。沈重又道:“我一人睡在這裏害怕,你得陪我。”小芝氣得轉身要走,沈重忙拉住了她,急道:“最後一條放棄,就前兩條就成。”翠兒指著沈重和小芝,彎腰笑得蹲了下去,搖頭晃腦得甚是可惡。沈重指著翠兒道:“喝茶的事兒也包括你,別想躲過去,否則還是不吃。”


    沈大少爺扭頭就著翠兒手裏的湯匙喝了一口湯,回頭張口吃了小芝筷子夾著的菜,愜意地一邊咀嚼一邊用手打著拍子。幸福時光總是過得很快,不一會兒,小芝就將最後一口飯菜,惡狠狠地塞進沈重的口裏,然後和翠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出了艙門。沈重又氣又急,口中的飯菜噎住了嗓子眼,咳嗽著攔阻不及。起身一邊咳嗽一邊拿了茶水,狠狠一口灌下,半晌才順了下去,不停打著嗝。沈重一連喝了一壺茶水,終於解了打嗝,方氣勢洶洶地找翠兒小芝算賬去了。


    艙門關得結實,想想大柱栓子就睡在樓下,實在不敢相信他們知道自己要找翠兒小芝報仇後的涵養,沈重隻得站在船艙口,看著天上的大雨,欲哭無淚,被南京官員士子畏於猛虎惡煞的沈東海,又在良鄉村的無恥欺淩下,度過了悲傷的一天。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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