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威魔法學校和棘龍膽戰鬥學校有史以來就是死對頭,不論是校方還是學生方麵,兩邊的糾紛就不曾有過停歇。其中學生之間的矛盾尤為明顯。七號街和八號街的分劃不說,兩校的學生經常會發生一些無謂的爭執,然後大打出手。


    過去也隻限於大打出手,魔法學徒對上實習戰士,結果無非是兩種,魔法學徒被戰士結結實實地毒打一頓,或者戰士被用魔法蹂躪一番。隻不過在過去這些損傷一直都隻是限於皮外傷。


    而今天丹尼所受的這已經是幾乎可以致命的傷害了,薩紮這才清醒過來,意識到不知何時,兩校之間的鬥爭竟然已經上升到生死相搏的境地了。剛才那幾個戰校生下手是毫不手軟,如果不是他們之間有什麽不共戴天的仇恨,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性——他們背後有人撐腰。


    其實戰校、法校不論是哪一方,都會下意識地包庇、縱容自己的學生,隻不過這種包庇縱容的力度竟在不知不覺間已經上升到了這個地步,真是令人膽寒。


    薩紮過去幾乎隻埋頭於自己的魔法修習,多餘的空暇時間也是和喬納森與諾爾在一起,如今兩人都不在身邊,他也就自然完全置身於校園的環境之中。也就是這樣,他才發現原來自己身邊還有著那麽多的紛爭存在。


    “丹尼怎麽樣了?”


    薩紮正坐在醫療室外的長椅上,一抬頭,歐雅就站在他麵前,她還是保持著那張冷冷的臉龐,但是他卻能察覺得到她語氣中藏著的擔憂。畢竟安全問題,才是她最在意的。


    “羅德曼正在為他醫治。”他悶聲回答道,現在他實在沒心情站起來禮貌地想歐雅問好,他甚至沒有去問歐雅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他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著那幾個戰校生當著他的麵偷偷地捅了他同學七八刀的畫麵。雖然在今天以前他已經至少一個月沒有和這個同學說過話了。


    歐雅也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坐在了薩紮身邊的位置上,兩人陷入了沉默,他們都在等著羅德曼走出來,而且最好那個老家夥是笑著走出來的,至少不能哭喪著臉。


    不知是誰帶的頭,d班的學生竟然一個接一個陸續地都來了。不過看到醫務處門口沉默的兩人之後也沒有人敢多嘴,都隻是站在那裏等候著。當然是站在那裏,除了薩紮之外還沒有什麽人敢就那麽生生地坐在導師旁邊,至少他們是絕不會坐在這個冷麵導師旁邊的。


    “薩紮,你沒事吧……”終於還是有人打破了靜默的場麵,是姍姍來遲的大小姐綺麗兒。這樣一來,除了喬納森之外,d班的三十三名學生就到齊了,對,當然還有一個是在裏麵躺著。


    她問的問題其實在場的人早就想問了,薩紮現在這副模樣實在是有些猙獰,被雨水浸濕的頭發和身上滿是血漬倒是還好,主要是他那副表情和那凶狠的眼神實在是讓人感到有些心驚,往日裏總是說說笑笑、打哈哈的人,此刻卻換上了這麽個臉孔,誰都會覺得不適應的。除了剛剛問問題那個人。


    被綺麗兒的細聲細語驚到,薩紮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出神了,看到周圍其他人也都是關心地看著自己,他不禁感到一股暖意。就連他自己都能想象剛剛自己出神時露出的是什麽樣的表情,他在那種憤恨的情緒中實在陷得太深了。這會兒他趕緊抿起一個微笑:“我很好。”


    學校午後的鍾聲響起,原來已經過了午休的時間了。這時醫務室的門打開了,薩紮第一個跳了起來,他的神經一直緊繃著等待這一刻。


    “你們要幹什麽?”羅德曼被突然圍上來的一群人嚇了一跳。


    “丹尼怎麽樣了?”薩紮懶得和他廢話,直奔主題問道。


    羅德曼將門敞開,說:“我如果救不了他,一開始就會讓你把他抬去火化的。他才挨了八刀,我當初連……”


    沒人願意聽老羅德曼的當初,學生們直接撞開羅德曼進入醫療室,不過這時候丹尼已經安頓在與醫療室相通的病房裏了。


    “保持安靜!”見學生們毛手毛腳的樣子羅德曼不由高聲提醒道。


    “噓!”


    反倒是被一群學生用噤聲的手勢製止道,這讓他氣不打一處來。


    “謝謝你,羅德曼醫師。”走在最後的歐雅微微向老醫師鞠了個躬,這是平日裏別人給她的待遇。


    羅德曼也隻是回以一個淡淡的笑容,說:“進去看看吧。”


    病房裏,丹尼還在沒有醒來,不過他現在的表情已經不再是之前那種痛苦的模樣了,像是安詳地睡著了。


    由於丹尼的情況比較嚴重,必須再留在羅德曼這裏一段時間。為了讓他好好靜養,學生們紛紛退出了醫療處。而歐雅還要將這件事通知他的家人。


    “薩紮,你去哪?”綺麗兒看到了與眾人背向而行的薩紮。


    “我要去把剛才丟在學校外的傘撿回來。”他必須說得流暢些,不然可騙不過她。


    綺麗兒拿著傘走到了他身邊:“那我陪你一起去吧,雨還沒停呢,我幫你打傘!”


    “不用了、不用了,你回教室吧,我拿到傘就回教室了。”薩紮應付道,不等大小姐開口他就急急忙忙地跑走了。


    薩紮現在想做的當然不是拿傘,但是他同樣是要去一趟七號街的。不知道為什麽,他有個強烈的感覺:之前擋住他去路的那三人這時一定能幫他點什麽。


    他正想著,突然眼前突然飛出塊黑布,他下意識用手去擋,回過神來低頭看去才發現那是自己之前仍在小巷中的傘。再往前一看,是那三個他正要去找的人。


    送貨上門?這可不是什麽好預兆。


    “你好啊,薩紮。”站在右邊的小個子男生先開口向他問好道,“我叫希爾頓·範森特,”長長的劉海向後梳成一個蓬鬆的大背頭,飽滿的額頭,光是看著就能感覺到他與生俱來的那種自信。


    “這是亞曆克斯·索亞,”是那個站在中間的男生,那頭略顯淩亂的蓬頭卷發下卻是標準而立體的五官,那有些深邃的眼睛讓他本有些稚氣的臉龐多了一絲堅毅的味道。


    “他是魯威登·肖康。”三人中看起來最陽剛的一人,至少爬滿他臉頰的胡茬是這麽說的。


    “很高興認識你。”三人說著這樣的客套話。


    “你們認識我?”薩紮好奇道。


    希爾頓和亞曆克斯對視了一眼,笑道:“你都還不知道嗎?你現在可是納威的大名人了,不然你以為你同學出事這件事能這麽快就搞得眾人皆知?”


    亞曆克斯更是像老友之間說話一般,走上前搭過了薩紮濕漉漉的肩膀:“身為脫穎段的學長,我必須負責任的告訴你,名聲比本事大,那可不是什麽好事。就現在而言,初心段有的是比你強的人。”


    學生在納威中一共要經過四年的修習,第一年是基礎訓練的一年,也算是考核新生的一年。第二年就會正式成為納威的學生,這個年段就被稱為初心段,第三年稱為新晉段,第四年,也就是在魔法學校的最後一年則被稱為脫穎段。


    “你們找我有什麽事?”薩紮不喜歡被帶著話題走,他直截了當地問道。


    三人倒是沒有介意小學弟毫不客氣的口吻,希爾頓微笑著遞給他一張紙:“我隻是覺得你需要這個。”


    薩紮接過紙,打開一看,上麵寫著五個人名,其中一個人的名字下方被重重的劃了幾道黑線。“這是?”


    “我不覺得還有解釋的必要,唯一要說的是,那個用線標示的男生今天午間遺失了一把匕首。”亞曆克斯說道,“名字後麵對應的是他們今晚在八號街上打臨時工的時間還有所負責的工作,當然還有一些關於如何見到他們的建議,如果你願意看的話。總之就是幾隻小雜魚而已,你自己看著辦吧。”他拍了拍薩紮的肩膀,沒有再說什麽話,帶著希爾頓和魯威登離開了,似乎連一句謝謝都不想聽到。


    魯威登從頭到尾隻有開頭打招呼時開過口,他深深地看來薩紮一眼,才轉身跟著亞曆克斯離開。


    隨著亞曆克斯撐著傘離開,雨水又再次打在了薩紮的臉龐上。這算是幫助嗎?暫時就當做是吧。薩紮心中的衝動仍然沒有冷卻,但是也許是雨水的功勞,他的頭腦此刻還算得上是清醒。他明白,不論怎麽樣,這份人情算是欠下了。


    赤海龜號


    風總算是小了下來,肖恩扶著欄杆遠眺著那風雨之後撕開雲層的陽光,他濕透的衣服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汗水,又或者是海水了。昨晚竟然突然刮起了至少九級的大風,海麵上的巨浪一整晚都在企圖將他們吞沒。很慶幸,他們堅持過來了,以他們這樣的中型船,竟是硬生生挺過來了。


    他向對麵船隻上的船員揮動雙手表示慶賀到,那隻船是昨晚遇到的,雖然相互之間沒有能夠幫到對方,但是在困境之中光是能看到有人能與自己一同努力抗爭,這就算是一種精神上的鼓舞了。


    斯考特升起了赤海龜的旗幟,看著在風中飄搖的紅色旗幟,他與肖恩都不由地笑了起來。不遠處的船隻也亮出了他們那麵金色的獅頭旗幟,像是也在致意。


    這時肯尼斯又拿著酒瓶走了過來,不過這次斯考特沒有再用蠢驢之類的稱呼叫他了。因為昨晚與巨浪的搏鬥中,肯尼斯竟然及時地醒酒了,在那些年輕船員嚇得站不穩腳跟時,他毅然決然站了出來和肖恩、斯考特一起頑強地與風雨搏鬥。


    “夥計,要來一口嗎?”肯尼斯問著同樣的問題。


    而這次船長則是用一口痛飲來回答他的,他說:“平時沒看出來,你這個酒鬼原來還有點本事,麵對像昨晚那樣的巨浪狂風,我在你這個年齡時肯定不會做得像你這麽好。”他說著又將酒瓶遞給肖恩,示意他也來上一口。


    是啊,還有什麽是比美酒更好的慶祝呢?至少在這艘船上是沒有了。肖恩接過酒瓶一仰頭直接將剩下的酒都喝完了,不過,他發現了一件不太妙的事。


    在他喝完酒,高舉著瓶子的時候,他突然透過瓶口看到了瓶底印著的標誌,那是一個獅頭的標誌。


    他心道不好,但是此刻他的頭腦已經開始有些昏昏沉沉的,身體也有些不聽使喚了。


    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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