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隔離了……咳,開玩笑開玩笑,隻被隔了昨天小低燒,所以被隔離檢查了一天,今天燒退了,證明隻是感冒,就放出來了……---


    東陵,南詔,西鄔,北寮,天下郡國星羅棋布,唯獨以此四國為馬爾


    。然而四國之中,南詔的地位似乎一直有些尷尬。


    論土地肥沃,不及東陵;論兵力強盛,不及北寮;論精礦膘馬,不及西鄔;若問有什麽特殊,獨有一條,南詔是四國中唯一保留女性王權的國家。


    並不是說歧視女性,事實上在遠古的部族年代女性才是一家之主。但人類天生注定的性別特質決定分化的必然出現,尤其在對待戰爭,疆土,權利上,男人比女人更冷血,更殘酷,更具有野心,也更容易成功。


    曆史漫長的洪流中確實不乏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隻是數十年,甚至數百年都不一定能出現一個,王朝的延續不可能等待得了這麽久。


    然而,皇甫王朝卻做到了。自從開國建元起,這個國家的曆史上就沒有出現過其他皇族姓氏。


    其間不乏內亂、外攻,碌碌無為,昏庸無能的女帝比比皆是。不論是想篡位奪權的亂臣賊子,還是周圍國家的並吞野心,卻令人匪夷所思地從來沒有成功過。


    最可憐的是三百年前一位權臣,天賦過人,兵糧充足,堪堪率領數十萬兵馬一路由北至南攻破都城,甚至都已經打到玉座前,還把皇甫王族地直係血脈給殺了個一幹二淨。誰想到就在即將把**放上王位的那一瞬間,死了。


    原來當初清洗的時候並不太徹底,逃了個漏網之魚,直接導致了日後的失敗。


    宮裏有個不得寵地侍夫,連帶著他和女皇的女兒也備受冷落,待遇比之宮女還要不如。權臣血染晉寧皇宮那晚上,這位侍夫拚死把小公主給混進倉惶奔逃的人群中,希望能保得孩子一條生路。


    那小公主平日吃不飽穿不暖本來就顯得麵黃肌瘦。在逃跑過程中一身舊衣經過一番拉拉扯扯以後顯得更加破爛。加上她心智聰敏異常。小小年紀就懂得審時度勢。把天生身為皇室中人地尊傲給遮掩幹淨。


    東躲西竄地跟著大部隊一陣瘋跑。借著別人巧妙地躲開搜查地衛兵。隨即悄悄地溜出了重重宮門。


    “婆婆。那小公主是不是曆史上有名地容睿女皇?”


    為了研究五色琉璃地下落和入手方法。涵陽在蒼山頂上時花費了相當長地一段時間用於熟悉各國曆史和地理文化


    。她記憶力向來過人。怪婆婆如是一說。再思索片刻。當即想起南詔史上最有名地那位女皇。


    “容睿女皇天資秀儷。性堅毅。喜觀書。常於閣盤沙而閱天下雄兵。”


    容睿女皇聰穎過人。她在位地三十餘年政績非常漂亮。曆史上對她地評價也極高。這在女帝當中極其少見。唯獨有一項。讓後人或或貶。留有詬病……


    雖然暫時猜不透怪婆婆說這些古史的目的為何,但不急,她相信總有原因。慢慢推著輪椅來到圓桌旁,取過一壺暖茶,斟上兩杯,七八分滿。


    “沒錯,她就是容睿女皇。”怪婆婆曲起指頭,無意識地摩挲了下椅把手,喝了口茶,繼續道:“容睿女皇逃出晉寧後,本以為一生須得隱姓埋名。但在因緣巧合之下,卻碰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是當時地巫族長老,亦是容睿和整個皇甫王朝的貴人,巫赦。


    巫族,是維係南詔國脈的另一半力量,雌伏在黑暗中。在這個尤其重視信仰的國度,精神的影響力是相當可怕的。


    局勢朝更夕改,落魄地小公主成了新任女皇,而叱吒風雲的權臣隻落得個身死無全屍地下場,連帶跟隨他的一幹高級將領全都被處斬地處斬,流放的流放。


    這次叛亂地權臣確實厲害,就算是身為南詔國民精神支柱的巫族也付出不小的代價。曆史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政變和來自外麵的侵略為何一次都沒有成功過,答案終於昭然若揭:隻要非皇甫氏直係血脈,都得不到來自巫族的任何承認。


    和巫族對立,相當於與南詔的神明對立。


    “丫頭,你可知道容睿女皇自詡留給後世最得意的舉動是什麽?”


    涵陽一愣,腦海中飛快地掠過關於容睿女皇在位時所有的舉措。眸色微閃,似有所


    道:“是,廢嫡立長……?”


    “沒錯!”


    廢嫡立長,正是容睿女皇在位三十餘年來最轟動,也最引人詬病的一個舉措。然而窮其一生,她都沒有為自己這一完全稱得上改變南詔國體製的舉動而後悔過


    。甚至,留玉絹為證,日後若有“不肖子孫”膽敢擅自變更今日旨意,等若犯下“蔑辱祖宗”的大罪,嚴重可以剝奪皇權!


    封建皇權統治的繼承順序一向是先嫡後長,即皇後(夫)所出的孩子擁有第一繼承權。要是皇後(夫)無所出,才由長子即位,依次順延。生母的地位對繼承順位的影響非常之大,


    “其為長,其母為宮婢,事無所為,上不至王。”


    這句話,涵陽不知曾在多少本史書上看到過類似的意思。三百年前的南詔亦是如此,直到容睿登基後,才完全改觀。


    立儲君不論嫡庶以長為尊先,若有人為奪長位而使用迫害聖脈的手段,一經查出,不論母子統統被貶為庶民。且若聖脈未盡,依舊以長位相待!


    這條詔令實在夠狠,不但完全剝離了父方背景在爭奪王位時產生的影響,還從最大限度上保障了“名義上長子”的合法權利。


    想到此處,涵陽不由得為容睿女皇非常孩子氣的做法感到有些好笑。


    如果布詔令的人不是容睿女皇,如果皇甫氏不是血脈僅存一息,如果不是從小生活壞境的影響,恐怕就算再過百年,千年,也斷不會有一個帝王膽敢做出這樣一個完全扭轉封建祖製的舉動,就算做了,也會成功。


    涵陽眨了眨眼,根據怪婆婆一番話裏的蛛絲馬跡,心中正做出一個大膽的猜想。


    南詔現今的女皇與她如今的年紀相當,生為長女,其父乃是地位僅次於皇夫的貴君。


    太皇不曾立過皇夫,所以不但是嫡也是長,毋庸置。


    單從婆婆容貌來看,應該與已經作古的太上皇一輩。可她分明記得南詔史書中記載明確,皇甫也同時具有嫡長雙重身份,隻有一名同父同母,但卻小了十餘歲的妹妹。


    三輩裏隻有太皇皇甫不是長女,她的上麵本來還有一位姐姐,名喚皇甫薔。前太女的父王是尚貴君,出身南詔有名望族尚家。尚家一門不論男女皆容貌絕美,皇甫薔青出藍而勝於藍,殊容幾乎可以說是冠絕天下,唯獨當時的巫族聖女姬妃彤能比較一二。


    可惜這名才貌雙全的太女命運實在坎坷,早在十幾年前就失蹤了,無論派出多少人去找,至今沒有半點消息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也沒有皇甫日後的強行舉兵登位。


    慢著,十幾年前失蹤的……


    “婆婆,恕我冒犯,您如今究竟是多少歲?應該,在四十二、三左右吧。”


    南詔太皇皇甫,從有史記載的文書推算,今年正是四十二歲整。


    怪婆婆麵頰上垂著的兩團死肉莫名地抖了抖,渾濁地雙目浮起幾許詫異:“丫頭,你這腦袋瓜子……”


    “哈哈哈!”猛地拍著輪椅扶手,粗噶可怖的笑聲驚得卷漱小院中飛鳥一片:“到底,是怎麽猜出來的?”


    纖細的指頭一蜷,掌心微微濕潤,有些薄薄的汗跡。


    麵前這位稀禿頂,身形佝僂,麵目可憎猶如~的老人,居然就是十六年前南詔國聞名於天下的太女,皇甫薔。


    當年究竟生了什麽,因何而起,涵陽既不想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但因何而終,她確實再明白不過。


    初時心高氣傲一如驕鳳,朝夕間卻被斷筋銼脈拋棄在深山崖底一十六餘年,怨恨和複仇的渴望應該是支撐皇甫薔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那麽,她的願望是……


    “婆婆,您想重新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南詔女皇的殊榮,九五之尊的高位。


    粗噶可怕的笑聲突然停罷,一直半開不開的眼皮掀開,如毒蛇一般狠狠地盯住小姑娘那一雙清泓。


    不卑不亢一如往常,除卻一些看不清楚的黯色,沒有驚慌失措,沒有恐懼害怕。皇甫薔抽了抽幹癟的嘴角,這個丫頭的反應,她很是滿意。


    誰知道涵陽下一句回答卻讓她暴跳如雷。


    “我認為,婆婆您的願望,並不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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