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並沒有推開傅東辰,也沒有出聲,他隻是略略掃了眼羅承便移開了目光,倒是傅東辰和羅承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從傅東辰撩下那句似玩笑又似認真的話後,兩人都沒開過口,隻是彼此對視著,麵色卻有些說不出來的奇怪。就在呂凱和李明遠準備調侃兩句調節一下氣氛時,卻見羅承淡淡一笑,道:“一個玩笑而已,看來你那個強烈的占有欲這輩子都不會有好轉了。”


    傅東辰嗤笑一聲,“你能忍受你的人被人共享,我可不能。”


    “嘖……”羅承微微傾身,一臉戲謔,“呐,東辰,這話你可又錯了,我的人當然隻能我獨享,誰敢碰一根指頭,那海裏頭還是有他一席之地的。”


    “既然如此,剛才你還那麽說,欠揍?”


    “不不不,”羅承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他的相貌本就不似傅東辰那般硬朗,這個動作再配上眉宇間的陰鬱,不熟悉的人看了會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然而羅承卻是不自知,隻是說,“我都說了,那隻是個玩笑。而且,我說的是他對你膩味以後,也算不得違背了我的原則。”


    傅東辰冷哼一聲,摟著沈然的手不自覺收緊了些,“那你還是趁早死心吧,不會有那一天的。”


    羅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隻是笑意卻不達眼底,語氣中也有些諷刺意味,“看來你還真是栽了。”


    傅東辰是不是真的栽了沈然再清楚不過,他現在大概能猜到傅東辰今天弄這麽一茬的目的是什麽了。不過,他可沒有這個耐心聽這兩人在這裏玩文字遊戲,於是他小弧度地掙紮了兩下,以示自己的不耐。


    傅東辰幾乎是在沈然動的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他稍稍鬆了鬆手,卻沒有放開沈然,他用空餘的手給自己和沈然麵前的杯子倒上酒,嘴裏道:“栽他手上我心甘情願,你們自個兒倒酒啊,我夠不著就不管你們了。”


    “拿酒的時候也沒見你夠不著,”呂凱嘟囔了一句,踢了踢懷裏的mb,“倒酒,有點眼力見成嗎?”


    那mb聞言哆嗦了一下,小心應了一聲,忙利落的給在場幾人倒酒。


    羅承也將身旁的mb摟在懷中,手指無意識地捏著懷裏人的臉蛋,他斜了眼呂凱幽幽道:“你可給我溫柔點,把人嚇得撂挑子不幹了,損失你賠?”


    呂凱嘁了一聲,不以為然,“我這是在幫你調-教,沒找你要調-教費就該偷著樂了,還好意思找我要賠償?”


    “甭廢話,”傅東辰塞了杯酒在沈然手上,自己也端起了酒杯,“正式介紹一下,這是我戀人沈然。小然,這是呂凱,跟我一個大院裏長大的,李明遠我就不介紹了,對麵那個嘴欠的是羅承,這家酒吧就是他的。”


    “你們好,”沈然一一頷首示意並舉了舉手上的杯子,然後一飲而盡。傅東辰隻介紹了羅承是這家酒吧的老板,卻沒有說出真實身份,看來他還是留了一手。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這把刀也留不了多久了。沈然借著放杯子的動作垂下眼斂去眼中的狠意,如果他沒有算計失誤的話,今天這頓酒估計將是傅東辰和羅承最後一次心平氣和的喝酒。


    呂凱和李明遠見狀紛紛也將杯裏的酒倒入口中,倒是羅承把玩著酒杯意味不明道:“想不到你喝酒也這麽爽快,倒真是讓我有些眼紅東辰了。”


    “就你嘴欠,”傅東辰瞪了一眼羅承,傾身重重地碰上羅承的酒杯而後一飲而盡,末了又坐回原處,摟著沈然那隻手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


    幾個人又以別的理由碰了幾次杯,幾杯酒下肚,在加上呂凱和羅承時不時拌上幾句嘴,包間裏的氣氛倒也真的開始活絡起來,最後還玩起了骰盅,隻是沈然對這個沒興趣,也就沒有參與進去。


    不知是呂凱點背還是怎麽,一連輸了好幾把,這杯罰酒還沒下肚緊接著又輸了一杯,大半瓶洋酒都進了他的肚子,就連一直冷眼旁觀的沈然也不由側目。


    “操了!真他媽點兒背!我歇會兒,你們先玩幾把。”說完呂凱就當真扔掉手上的骰盅仰靠在沙發背上。


    “技藝不精就別瞎怪罪,”羅承手上骰盅搖得嘩嘩響,還不忘諷刺下呂凱。他將骰盅往桌上一放,對傅東辰揚了揚下巴,“繼續,你叫。”


    傅東辰嗤笑一聲,報了個點數。沒了呂凱這個墊背的,輸贏就顯得不那麽了。


    呂凱看著他們玩了兩把,然後湊近沈然神秘兮兮問:“東辰沒欺負你吧?”


    呂凱聲音壓得低,再加上包間內幾乎被嘩嘩的骰子聲覆蓋,傅東辰索性裝作沒聽見,繼續若無其事叫點。


    沈然偏頭看了眼呂凱,此時他的臉很紅,他屬於多喝兩杯就會上臉的,雖不至於醉,但這幅模樣還是讓人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酒量差喝高了。沈然淺淺地勾起嘴角,微微搖搖頭,卻是不語。


    “那就好,我給你說啊,”呂凱賊嘻嘻地笑了兩聲道,“我這兄弟對你可真是沒話說,前不久你們遇襲受傷,可把我這兄弟好好發了通火,你說他沒保護好你自個兒去撞牆得了,還折騰我們一幫子人給他查這查那,最後終於把那許家給查出來了,許家你知道吧?”


    沈然點點頭算作應答。


    以沈然的身份,怎麽可能不知道許家?呂凱問這一句無非是想試探一下沈然罷了。見沈然的確有在聽,他又往沈然邊上挪了挪,繼續道:“許家那家子人腦子不好使,先是許家小子出門沒帶眼找你晦氣,被教訓了一頓,自個兒那些見不得人的事也被人給放了出來。他倒好,想找東辰幫忙,也不知道哪兒來這麽厚臉皮,別說東辰,就換做是我,也懶得管他死活。他們家倒好,竟然敢雇凶,這也就算了,還把你給連累進去。東辰那個氣啊你是不知道,就差沒自個兒操著槍把他們那家子人給崩了。”


    說到這呂凱突然頓住,他喝了半杯酒潤了潤嗓子才道:“不過就算沒崩,也確實把許家給弄垮了,現在許家父子死了,許家夫人也瘋了,要我說,東辰做事也的確夠狠,指不定是怕沒斬草除根又連累到了。說真的,我和東辰從小在一個院裏長大,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對誰這麽上心。先不說當初力排眾議保你一事,就這次許家的事,他可沒少被傅老爺子教訓。”


    沈然挑挑眉,故意做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見狀呂凱更加起勁兒,兀自壓著嗓音說:“別看許家這麽輕鬆就被東辰整垮了,他後麵連著多少根你應該也能猜得出一二,還別說許家和東辰算是有些交情。東辰這麽不留餘地,難保眼紅傅家的人不趁機從中作梗,就算沒有,和傅家有關聯的也會心生芥蒂,生怕自己就成了下一個許家。”


    沈然心中冷笑,別說許家,就算是傅東辰對付的是比許家勢利更大的,也不會起太大的波瀾,呂凱這番話無疑有兩個目的。一是想唬住他,二麽,自然是旁敲側擊的替傅東辰刷好感。剛才傅東辰和羅承對話時他就猜到傅東辰今天的目的可能就是想借著旁人來突出他的真心,現在呂凱這麽一說,目的就更加明顯了,想不到傅東辰竟然還會走這種迂回路線,倒真是讓他長見識了。


    呂凱並不知沈然心中所想,依舊繪聲繪色道:“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回東辰是真栽了,不過這樣也好,這麽些年折騰下來,的確也該好好定下來了。以前他還一直和我念叨不知道怎麽去愛一個人,現在看來,他不是不知道,而是沒有遇上真正愛的。不過現在好了,有了你,我相信以後我再也不用聽他念叨怎麽去愛人了。”


    沈然動了動唇,似乎想要說點什麽,卻又一個字也沒能說的出來,過了許久,他微微歎出一口氣,“謝謝你。”


    呂凱疑惑,正欲問沈然說這句話的意思,卻見沈然轉過了頭看向傅東辰。


    “傅東辰。”


    傅東辰搖骰子的動作一頓,盡管他已經將呂凱和沈然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也知道這會兒沈然多半是有所感觸,不然也不會突然叫他。隻是繞是如此,他心裏還是有些忐忑,不知道沈然叫他的目的是什麽,又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然而猶豫隻是一息之間,傅東辰放下骰盅轉頭看向沈然,一臉柔和,“怎麽……”嘴角冰涼的觸感讓他徹底僵住,然而那柔軟的碰觸僅一下便退開。傅東辰抬手碰了碰嘴角,愣愣地看著沈然。


    沈然故作不自在地瞥開眼小聲說:“咱們以後好好過吧。”


    傅東辰睜大眼,裏麵滿是不可置信,他抬頭看了看呂凱,卻見呂凱一副邀功的模樣,他又垂眼看向沈然,最後喉間發出愉悅的笑聲,他一把抱住沈然狂喜道:“好,好。”


    沈然掩去眼中的厭惡,在讓人看不見的地方勾出一抹冷笑。吊了傅東辰胃口也算是有些日子了,他正愁找不到合適的契機讓傅東辰‘認為’他愛上了他,沒想到今晚傅東辰聯合呂凱幾人演了這麽一出。既然有了台階,他不順著走那還真的是太對不起一直以來的計劃了。現在,他離成功又近了一步。


    “嘖……我說,你們倆要親熱要表真心能回家去麽?在這膩膩歪歪故意刺激我們?”


    傅東辰正竊喜著沈然終於鬆了口,羅承冷不丁來這麽一句,猶如一盆冷水澆下,懷中的沈然也毫不意外地推開了他。傅東辰惱怒地看向羅承,正欲開口,包間門卻被人從外麵推開,接著一身黑衣的陸明走了進來。


    沈然注意到陸明在看到羅承時步子顯然頓了一下,緊接著又腳步不停地走到傅東辰身旁彎腰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因為聲音很模糊,就連沈然也沒有聽清。但在陸明直起腰後,傅東辰臉色卻是變了,盡管不明顯,但是跟了傅東辰這麽幾年,沈然還是一眼就看了出來。


    沈然不著痕跡地瞥了眼對麵的羅承,看來,這第一步是成功了。


    作者有話要說:表示我不是塵世,我是塵世基友,這會在幫她發文。她這幾天去了外麵有事,昨天要回家還沒買上車票,順利的話都得拖到明天晚上才能回家。這一章是她剛才寫完後用手機發給我,我幫她發上來的,她手機發不了文。


    在這她向大家道個歉,這幾天更新不太好,回家後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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