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庭審沈然沒有到場,隻安排了代理律師全權負責,而傅家這邊隻來了傅振天和他的夫人,其餘的傅家人則是忙著張羅喪事。


    這次意外事故,傅老爺子身亡,傅家老二傅東辰的父親最後也沒能挺過危險期,傅家一下子沒了兩個人,對京城的人來說,均是唏噓不已。


    傅老爺子叱吒多年,人脈甚廣,他的身故不僅對傅家來說是個重大打擊,連帶著也影響了二次庭審。庭審中,傅振天一口咬定是受父親指示才安排人抓了沈然,且在抓人後便沒有再關注後續發展,沈然的醫療鑒定書也隻能證明沈然在精神上受到了刺激,並不能證明沈然被用了刑。另外,傅振天還指出,沈然必須拿出確切證據證明這次事件是傅振天親力親為,也必須證明他有謀殺意圖。


    根據檢察院移交的調查報告,也確實隻能證明沈然被抓並且遭到迫害的事實,卻不能直接證明這起事件是傅振天指使。如今傅老爺子意外身故,可謂是死無對證,一時間庭審進入了焦灼狀態,傅振天一方極力辯護自己無罪,沈然的律師以及檢察院這方卻又一再要求傅振天提供反訴證據。


    庭審持續了整整一個上午,最終法院以證據不足為由,駁回了沈然一方的訴求。


    對於這個結果,遠在s市的沈然沒有異議,早在傅老爺子出事時,沈然就猜到了會是這個結果。雖然訴求被駁回,但傅振天的職業生涯也幾乎走到了盡頭,傅振天雖然贏了官司,但他乃至他背後的傅家,再也不可能有被重用的機會,盛極多年的傅家也終將漸漸衰落。


    傅老爺子身故,傅振天順利成了傅家的家主,在傅老爺子葬禮結束的第二天,傅振天便召集了傅家人開了他當上家主的第一場家族會議。這場會議除了坐實自己家主的地位,同時也提出將傅東辰分離出傅家戶籍的決定。這個決定一出,在場的傅家人無不嘩然。麵對如此情形,傅振天也隻是靜靜看著,而傅東辰從始至終都坐在角落不發一語。


    等到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完,傅振天才慢悠悠地開口道:“我知道你們對我這個決定想法諸多,但是,我們傅家在京城立足多年,風光無限。可自從東辰為了追他那個小情人搭上蔣家這條船,我們傅家如今的地位想必大家都一清二楚。”傅振天頓了頓,又繼續道,“東辰做事一向隨心所欲不顧後果,他那個小情人更是心狠手辣意欲毀了咱們傅家,這次也虧得是咱們傅家根基深厚才沒有步上蔣家後塵,但誰能保證東辰以後會不會直接害得我們傅家家破人亡?東辰如今已是成年人,就算脫離咱們傅家,我相信以他的能力肯定會過得更好。”


    聞言眾人麵麵相覷,傅家在京城立足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發生將人逐出家門這種事。雖然都覺得傅振天的做法有些不妥,可他們也的確怕傅東辰再犯糊塗毀了整個傅家,一時間竟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麽東辰,你還有什麽話想說。”


    傅振天話音一落,眾人紛紛看向傅東辰,傅東辰的小姑幾次想要說話都被傅家老三製止了。雖然傅家老三並不完全讚同傅振天,但正如傅振天所說,傅家受此動蕩和傅東辰脫不了幹係。


    傅東辰一直沉默不語,他猜到傅振天會找他麻煩,但沒想到傅振天竟然直接把他趕出傅家。


    就在眾人猜測傅東辰會不會當場發渾時,傅東辰冷聲道:“我沒意見,但是,”傅東辰盯著傅振天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也不知道爺爺有沒有立下遺囑,如果有,還希望大伯不要苛刻我那一份;如果沒有,我父親的遺產也應當是由我來繼承的。”


    傅振天猛地一拍桌,怒道:“混賬東西!你父親和你爺爺才剛入土你就開始惦記他們財產了!你知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麽寫?!”


    傅東辰冷笑道:“爺爺剛下葬你就急著把我趕出去,你又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麽寫了?”


    “傅!東!辰!”


    “事實上我的耳力挺好,大伯不用特意放大音量。遺產的事就勞煩大伯費點心了,最後,”傅東辰站起身,拍了拍衣擺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希望大伯能讓傅家再創輝煌。”說完,也不顧眾人反應,徑直離開了書房。


    離開主宅,傅東辰徑直驅車回了別墅,剛下車,陸明遠遠地就迎了過來,傅東辰仰頭看了看二樓的窗台,然後對陸明擺擺手,獨自進了門。


    上了二樓,傅東辰腳步不停,推開房門,傅東辰在門口駐足了片刻才踏進房間。房裏的擺設一如沈然離開的當天,沒有絲毫的變動,沈然換下的睡衣還整整齊齊地疊在床尾。


    傅東辰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睡衣的領口,就好像無數次他為沈然整理衣領又不小心觸碰到對方頸側一般,溫暖而又細滑。


    傅老爺子的死很蹊蹺,傅東辰根本不認為那隻是一場單純的意外事故,種種證據都指向沈然,可他始終不願意相信。如果不是沈然,又會是誰呢?


    傅東辰瑟縮地收回手,緩緩地坐在床沿。


    陸明上樓時天已經完全黑透了,他看了看傅東辰緊閉的房門,沒有任何猶豫地走向沈然離開前的房間。


    陸明先是敲了兩下門,裏麵沒有任何動靜,他想了想,直接擰開了門把。月華傾瀉,穿透窗戶灑滿整個房間,陸明看見傅東辰如同雕像般一動不動地坐在床沿,手上拿著兩個相冊,一個是沈然的全家福,一個是傅東辰和傅老爺子的合照。恍惚間,他好像看到透明的玻璃鏡麵上有一圈水痕。陸明張了張口,最終還是咽下了欲出口的話安靜地退出房間關上了房門。


    ******


    時光匆匆,從沈然離開京城回到s市,一晃便是三個月過去。經過申訴以及提交的各項證據,沈然終於如願以償地替父親洗清了罪名。


    這一天,沈然正準備出門,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便找上了他,中年人姓呂,是名律師。


    將律師請進門,為對方泡了杯茶,沈然剛坐下,便見律師從公文包裏掏出一疊文件,然後一份一份地擺在沈然麵前的玻璃茶幾上。


    “這份是資產轉讓書,這份是股權轉讓書,這份是不動產權轉讓協議,這份……”


    “等等,”沈然打斷了律師的介紹問,“你拿這些是想做什麽?我不記得我的父親或是其他人有財產轉讓給我。”


    律師收回手,客氣地笑了笑,“四個月前我接到傅東辰先生的委托,他委托我把他名下所有的財產都移交到您的名下,並讓我在您回到s市時聯係您。很抱歉沈先生,三個月前我又接到傅先生通知,讓我等您忙完您父親的事再找您,所以才拖到現在。這些協議傅先生已經簽了字,請您過目。”


    沈然點了點桌上的文件,詫異問:“你說,這些都是傅東辰的?”


    “是的沈先生,原傅先生名下的公司並非是傅先生完全控股,所以交給您的是他名下的股權,傅先生說如果您……”


    “夠了,”沈然霍地起身冷道,“這些你帶走,我不會簽字的。轉告傅東辰,他的東西,我不需要。”


    律師歉意地笑了笑,道:“抱歉沈先生,這些已經經過公正,不需要您簽字認可,隻是,”律師抽出幾張紙繼續道,“這些資產清算單,請您簽個字,也方便我以後歸檔。”


    沈然單手插兜,也不去接律師手上的那些清單,隻似笑非笑地看著律師道:“我說了,傅東辰的東西,我不需要,要簽字,你找他,慢走不送!”


    律師為難地看了看擺了一桌的文件,又看了看沈然,最後將手上的清單收回公文包站起身禮貌道:“這些文件您有空的時候可以看看,上麵有我的聯係方式,有任何問題請隨時聯係我,我就不打擾沈先生了,再見。”


    看著律師匆匆離開的背影,沈然眉頭緊皺,不明白傅東辰又要玩什麽把戲。這時,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阿烈。


    自從回到s市,阿烈便被秦賀叫了回去,盡管秦賀沒有說明緣由,但沈然也猜到多半是為了繼承一事。當初他和秦賀見麵,秦賀便說過會給阿烈和阿東最後一次考驗,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阿烈回去沒多久,沈然便收到了阿東和阿烈爭權的消息,阿東為了獲得繼承權,甚至不惜鋌而走險意欲算計秦賀。雖然不知道過程如何,但沈然在趕回鄰市的途中接到了秦賀親自打來的電話讓他回s市不要插手,再後來便是阿烈正式接管秦家的消息。


    沈然估摸著阿烈應當是告知他後續情況,直接接了電話,還沒來得及開口,邊聽阿烈急切道:“我派了王宇城來接你,老爺現在在醫院搶救。”


    ‘咣’地一聲,沈然手中的手機砸在玻璃桌麵上,他踉蹌著跌回到沙發上,麵色發白。重生到現在,他一門心思算計報仇,卻忘了他唯一的親人,外公秦賀是在母親出事後的同年年底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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