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的天宿人都會在雛態九年或者十年進入覺醒期,趙清閣這一屆的學生正處於覺醒的高發期。(.)按照憲法規定,學院要安排教師進行周全完善的心理健康教育。


    一早就知道今年的心理健康老師是席賢了,所以大家都很興奮,席賢是校長的契子,又高又帥又溫柔,不說是壁空所有雛態的夢中情人,起碼也有一半了。


    “哎,我聽說席醫生會給我們講成人儀式的事情。”


    江遊一灘泥似的歪在椅子上,一隻腳勾著前麵同學的桌角,毫不避諱的高聲道:“成人儀式不就是那檔子事麽?”


    有幾個學生不知道為什麽就偷偷紅了臉,專心致誌的盯著手上的習題,耳朵卻恨不得長出三尺長。


    江遊眼珠子繞著同學們轉了一圈,十幾個男生就心領神會的圍了過來,江遊壓低聲音:“哥幾個,不瞞你們說,我偷偷的看過幾本……管得比較嚴的書,裏麵說啊,契主想叫契子做什麽就做什麽,尤其是在床……”


    窸窸窣窣的議論聲沿著這個小圈子立刻蔓延到了全班。


    薄玨突然在桌子後麵猛踹了他一腳。


    江遊想也不想便要開罵,卻很快意識到這腳是從哪裏踹過來的,還沒等他抬頭,教室裏學生們傳來整整齊齊的聲音:“席醫生好。”


    剛剛還圍著的同學一哄而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江遊臉漲成了豬肝色。


    席賢見慣了這樣的學生,見他尷尬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十分好脾氣的放過了他,理了理自己的教案,先溫聲開口了:“大家都知道由我來教授這門生理健康課對不對?”


    同學們特別配合,乖乖的答:“對。”


    “好,在此之前,我先問同學們一個問題,你們都能回答的。你們從哪裏來?多大了?”席賢將手上的終端對準江遊,掃描過後彈出了這個學生的一應信息,“就你吧,江遊。”


    江遊還沒緩過神來,被席賢溫柔的眼神看得很不好意思,結結巴巴的說:“我叫江遊,雛態九年,是在基地蘇醒的。”


    “下一堂課我就會帶你們去基地。”


    學生們頓時爆發出一陣雀躍。


    席賢隻微微皺了一下眉,學生們立刻安靜下來,他繼續說:“但是這堂課,如你們所願,講你們最好奇的成人儀式。”


    “從入學,你們就知道,我們天宿星人與宇宙中很多其他物種不同,繁殖方式屬於非常罕見的無性繁殖。我們的一生隻有兩個階段,雛態期和成人期,一個雛態或者成人,單從外表上我們是看不出來年齡的。不如你們來猜猜,我多少歲了?”


    在場的學生開始交頭接耳,有一個人猶疑的舉手:“三十七?”


    席賢追問:“什麽三十七?”


    學生茫然,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席賢:“雛態的年齡從蘇醒之日開始算,而我們的年齡是從成人儀式那天開始算起,你是想說我成人三十七年嗎?”


    學生點頭。(.無彈窗廣告)


    席賢笑著鼓勵道:“不對哦,不過很接近了。”


    氣氛輕鬆起來。


    “成人四十二。”“成人三十九。”“成人二十八。”毫無章法的猜測在學生中陸陸續續響起,席賢隻是笑著一一搖頭。


    有人就開始瞎說八道:“成人一百年!”


    哄堂大笑。


    誰知席賢煞有介事的點了頭,誠懇的說:“薄同學,你很有前途啊!我的年齡是成人107年,從星曆3000年起調到壁空,到今年正好50年,一開始那位同學的個位數對了哦。”


    滿座嘩然。


    薄玨完全是湊個熱鬧,沒成想竟然碰上了,她難以置信的問:“席醫生看起來這麽年輕,不會吧?”


    “所以說外表不是你們判斷一個人年齡的依據,”席賢指了指自己淺灰色的瞳仁,說,“要看一個人的年齡最好去看他的眼睛,雖然眼睛有時候也會騙人,但大部分情況下不會有錯。將來你們升學了進入社會了,可不要輕易被人家騙了哦。”


    “知道啦席醫生,你快講成人儀式吧。”


    席賢哪哪都好,就是做事講究,什麽都條分縷析的慢慢來,眼看這節課已經過了四分之一了,還沒講到重點,有點著急了。席賢赧然,立刻回到正題。


    “我們天宿人的雛態期有長有短,據我所知咱們的元帥閣下雛態三年就完成了成人儀式,然後和她的契子相攜考入禦天,打破了天宿人雛態期最短的紀錄,而我所見過的雛態期最長的學生,雛態二十二年才成年,他在十年前就畢業了。”席賢話鋒一轉,“數據表明,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天宿人,會在蘇醒後的第十年左右達到性成熟,這也就是說,你們——在座的同學們,有很大一部分,即將迎來自己的性覺醒期。”


    “性覺醒”這個詞聽起來隱秘又危險,有得女同學難為情的低下頭,身體卻筆直,耳朵豎得尖尖的。男同學也安靜下來,沒有再發出一絲絲的聲響。


    薄玨眉頭一挑,偷偷看了一眼趙清閣,見她始終低著頭,一直在紙上寫寫畫畫,想必是在做筆記?


    席賢笑:“這沒什麽好害羞的,每個人都要經曆的,同學們,你們不抬頭我怎麽跟你們講啊。”


    “想必剛剛有些同學討論過了,也有的同學私下了解過了,但是作為你們的老師,我有責任糾正你們,交/配,雖然我更想用一個更加文雅的詞來代替它,但是想了想還是繼續用這個吧,它不是成人儀式,甚至連其中的一部分都算不上。我們交/配是出於心理和生理的雙重需求,在結契前期,它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完成契主、契子雙方的二次發育,進化為真正的成人。”


    “我很難過聽到你們對於成人儀式有這樣的誤解,這是校方的失職,我會和校長反映。”


    剛剛還圍在一起嘰裏呱啦的男生們齊齊低下了頭,尤其是江遊,恨不得鑽到地底下去。


    席賢不是老師,但是作為一個校醫,也在學生堆裏浸淫這麽多年,怎麽會不知道怎麽治這些沒臉沒皮的大小夥子呢?


    他十分有技巧的沉默了一會兒,才接著說:“一個雛態天宿人,平均在蘇醒後十年左右就會進入覺醒期。誘發覺醒的條件主要有兩個,一個是隨年齡增長自動發生,二是如果有人達到性成熟,身邊的雛態也容易受其影響而誘發覺醒,因此每一屆學生的覺醒,都容易引發大規模的成片發生。”


    “覺醒時的主要表現為體溫明顯升高,產生本能的生理*,如果哪位同學發現自己有這一症狀,請去醫護室找我或者我的助理登記,由於覺醒是可以被誘發的,所以伴侶多半會同時進入覺醒期,屆時你可以選擇和你的伴侶舉行成人儀式,至於暫時沒有伴侶的同學……”


    席賢頓了一下,抿著嘴笑了。


    底下將近一半的學生是沒有伴侶的,都眼巴巴的盯著席賢。席賢眼尖的注意到薄玨在看著左前方,一個娃娃臉的女生身上,他不動聲色的用終端掃了一下:林箋。


    天宿人天性慕強,席賢也不例外,這個學生在這一屆資質平平,薄玨如果是喜歡她,要和她舉行成人儀式的話,難免生出一點惋惜之情。


    薄玨若是知道席醫生現在在想甚麽,多半是要吐血。


    到了覺醒期,趙清閣一定會和林箋舉行成人儀式的吧……的吧……的吧……薄玨撐著腦袋,腦海裏仿佛無數個立體聲在環繞著這句話。


    唉……


    自己還沒找到心儀的配偶呢。


    她一口氣歎出聲來,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薄玨,你歎什麽氣?”席賢問。


    薄玨大窘:“沒、沒什麽,席醫生請繼續。”


    席賢:“那我剛才說什麽你聽見了麽?請你複述一遍。”


    “這個……”薄玨一咬牙,鞠了個躬,“對不起席醫生,我走神了。”


    “好,坐下。”


    席賢好像從來不會生氣,繼續慢條斯理的講:“如果你們暫時沒有尋到合適的配偶的話,可以一直保持在雛態期,直到找到理想的對象,完成成人儀式,正式邁入成年人的行列。”


    有同學舉手:“意思是一直在壁空留級麽?”


    席賢搖頭:“你也可以選擇繼續升學或者進入社會,但是所選的專業或者崗位會受到很大的限製,所以我們一般建議雛態留在初等學院,學校會一直撫育你們,直到成人。”


    另一個同學囧囧的提問:“可是席醫生你還是沒有說什麽是成人儀式啊。”


    席賢表情有點微妙,白淨的耳廓終於泛起了一點紅來,然後那紅暈漸次散開,竟漸漸彌漫到了整張臉,他果然……隻適合當個醫生呢,老師什麽的……對他來說太困難了。


    底下的學生見大名鼎鼎的席醫生窘迫成這個樣子,又是心疼又是忍笑,好幾隻腳同時往剛剛說話的男生踢去。


    席賢勉強鎮定了一下自己,輕咳一聲,說道:“真正的成人儀式,是取得心頭第一滴血。每一對配偶中,隻有一個人能取到對方的心頭血,采血的人我們稱之為契主,而被采血的人,從此則成為他的契子。”


    “無論男性還是女性,都可以成為契主,同理也可以成為契子,我們天宿人以強者為尊,誰贏了誰就是契主,這隻和你的能力有關,與性別無關。”


    “關於怎麽取得心頭血,”席賢將一枚芯片插入了手腕上的終端,打開教室的全息投影,“現在我會給你們看一段關於成人儀式的真實記錄,是高你們二十屆的學長和學姐,這是經過他們同意放出來。不完全,但是足夠你們了解了。”


    全息投影上展示的是一對男女,他們被關在……是的,被關在一所特殊材料打造的白色雙人房裏,教室裏的學生都認識,是按照他們平時格鬥訓練的場地打造的,隻擺放著一張簡陋的床。


    這就是……成人儀式?也太粗劣了吧。


    學生們沒有說話,心裏帶著滿肚的疑慮繼續往下看。


    這兩個人開始接吻,連津液交換的聲音都清晰可聞,因為是全息投影,在眼前格外的真實,有害羞的同學捂住了眼睛。


    席賢卻很嚴肅的說:“我請同學們睜開眼,好好看著。”


    投影裏男生溫柔的撫著女生的頭發,說:“準備好了麽?”


    女生視死如歸的閉上了眼:“來吧!”


    然後男生低吼一聲,張開嘴裏突然長出來的鋒利的尖牙,對著女生的心口咬了下去,再之後……


    學生們愕然的睜大眼,空中殘影一閃,他被重重的踢飛了出去。有同學甚至因為太逼真,情不自禁地往後躲了一下。


    女生突然反抗了,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口中也爆出尖牙,像是一隻嗜血的獸,凶狠地盯著方才還含情脈脈的心上人,同樣嗚咽了一聲,撲了上去。


    “取心頭血是我們的本能,但是抗拒被人取血,則是更強大的本能,我們會為了取得對方心頭血,不惜以命相搏,為了征服對方,不擇手段,”席賢實時補充,“為了避免造成死亡,所以在他們進門之前,隨身的匕首已經被收走了。”


    學生們已經聽不進去席賢的話了,無意識的攥緊了拳頭。


    他們看到剛才還恩愛有加的一對情侶頃刻反目,對心愛之人痛下殺手,狠狠地廝打在一起。他們的動作比雛態要快太多了,隻能聽見有人一次次被砸到牆上,發出“砰砰”的悶響,鮮血漸漸染紅了牆壁和地麵,這就是為什麽新房要是特殊材質的原因。沒有人懷疑他們還存有理智,他們像是自然界中的天敵,遵循著最原始的本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直到有一方渾身是血、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獲勝的女生張開尖牙,刺進了他的胸膛。


    女生的眼珠飛快地轉成漆黑,而躺在地上的男生目光失焦的睜著,瞳仁中僅有的一點黑色素慢慢褪去,變成了幾近透明的淺灰色,連同黑色素一起失去的,仿佛還有更多無法言說的東西。


    “嘶啦”一聲,男生身上的衣服被暴力徹底撕碎。


    席賢把芯片□□,停止了放映。


    “接下來是交/配的過程,你們還未成年,不適合看……那個這些,到時會自動掌握。”


    這樣的震撼過後,所有的學生都沉默了,席賢靜靜的等待著。


    許久,薄玨發現自己眼眶酸疼,愣愣的問:“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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