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你們正式開學的第一節訓練課,這節課我們主要練習對一級體術魂晶的使用,以兩兩一組對決方式練習。(.)”


    “學校給你們配備的練習魂晶是固定數量的,如果需要更多,就要用錢去買或者找相關專業的同學定製。”


    “趙清閣、付樂、司徒小兔、莫群……”教官對著終端上的數據把這些事先學習過魂晶使用的同學點出來,“你們需要加訓。”


    教官雙手後背,表情嚴肅:“以上,明白嗎?”


    “明白!”


    傍晚,趙清閣四人吃過飯就去學校曆史博物館了,禦天軍校曆史悠久,博物館裏陳列的物事也不乏滄桑,從新到舊,有當代名將斷裂的匕首,古代的軍裝,甚至一卷行將腐朽的絲帛。


    天宿各類博物館門口都陳列著兩尊雕像,一男一女,男人手握長.槍,目光如炬,女人英姿颯爽,柔中帶剛,兩人並肩站在一起――那是天宿人共同的兩位祖先。


    四人右手握拳,麵對著這兩尊雕像在心髒處碰了碰,才繼續往裏走。


    工作人員從製服上就認出來她們是哪兩個專業的,一開始還以為是來參觀的新生,興致勃勃的準備介紹,在聽到她們是被罰來負責做衛生工作後,毫不委婉的表達了一下自己對這種開學第一天就犯錯的“敬仰之情”,給她們分配工作。


    趙清閣分到的是軍械區,說是清潔衛生,但是每樣物品的保存都是特殊處理,能做的也隻有擦擦展窗外麵的透明玻璃,與其說是受罰,還不如說被迫參觀博物館,就算學校不處罰,她也是要過來的。


    軍械區最多的是匕首,作為每個天宿人隨身配備的武器,這毫不意外。從古至今,匕首的種類多種多樣,每個櫥窗外側標記著匕首的持有人、時代。


    趙清閣看著看著,發現這些匕首不僅圖案不一樣,而且和普通匕首外形就有很大的差別,她忍不住拿出自己的匕首進行比對。


    “那些都是兩把匕首合在一起的。”工作人員看她眉頭緊蹙,出聲解答。


    “兩把?”


    “是的,雛態時國家就會給每位雛態配備匕首,那些都是統一的款式。當天宿人結契以後,很多情侶會選擇重新打造兩把匕首,一個陰刻一個陽刻,天衣無縫的契合在一起,而且每一個圖案都是獨一無二的,以喻示我們對彼此的忠貞,一生一世一雙人。”工作人員指著一個櫥窗,“你看這把就是,上麵的圖案是他們彼此的名字。”


    趙清閣看向介紹文字:“謝清嶸,星曆1082年――1233年,軍銜上將,與契子全景辰,戰死於……”


    透過兩把合在一起的匕首仿佛可以窺見一二千年前的崢嶸歲月,所有陳舊的、斑駁的,當一切煙雲散盡,所僅剩給後人的,想必也隻有這兩把匕首了。


    “請問,你的匕首可不可以給我看看。”趙清閣問。


    “當然可以。”工作人員欣然的取出自己的匕首,遞給趙清閣。


    “我這把是和我契主一起去打的,圖案是棕櫚樹,因為我們是在棕櫚樹下認識的。(.)”工作人員一臉幸福的說。


    “這種匕首是在哪裏打的?”


    “天元網上有家冷兵器店,店主手藝很好,很多人都去那裏,成人款和雛態通用款都有。你跟我終端對接一下,我把地址發給你。”


    “好,謝謝。”


    趙清閣也不知道要這個地址幹什麽,她的匕首是上次學校補發的,用得還很順手,暫時還不用換新的匕首。不過萬一又斷了呢,她想,禦天可不管這個。


    這個點了,來曆史博物館的學生已經很少了,旁邊的工作人員呆著嫌無聊,幹脆自發的跟趙清閣介紹起來,每一件物品的主人是誰,有什麽來曆,趙清閣表露出來濃厚的興趣,所以工作人員說得就更起勁了。


    “這是開國元帥的匕首。”


    如果他不說,趙清閣幾乎要把這一方櫥窗給忽略掉了,匕首太多了,而且它實在是太不起眼了。


    “這是……”趙清閣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驚訝道,“雛態的匕首?”


    “是的。”


    “為什麽?”


    “我們也不清楚,大概是因為元帥沒有契子吧。其實也不能說沒有,”工作人員捏了捏下巴,“因為曆史上沒有記載,我們猜測,他的契子是死了。”


    “死了?是自殺嗎?”


    工作人員突然諱莫如深的搖了搖頭,放低了聲音:“不是自殺,就是死了,結契的同時,他就死了。”


    趙清閣平靜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她腦海中飛快的閃過一道光。


    “可以告訴我你的依據嗎?”趙清閣急切地說道。


    “談不上依據,隻是零星的一點證據,做我們這一行的,天天和古時候的東西打交道,感覺總是比常人要敏銳一點。或許你們覺得成人儀式十分殘酷,但是古時候的天宿人比我們還要慘烈百倍,他們的以命相搏就是真的以命相搏,輸的人不是失去尊嚴和自由,而是失去性命,每一代,相愛的人必須殺死對方才能發育,這樣的慘劇大概持續了有幾百年的時間。”


    “後來就有了血契的存在,契主主動獻出自己的一半靈魂渡給契子,隻是為了讓愛人活下來,而契子則自願放棄所有的尊嚴、地位、自由,依附於契主而存在,這是我們天宿人為了能夠相愛而選擇的方式。這也解釋了為什麽契子離開一旦契主會靈魂不安,而契主可以隨意操縱契子的原因。”


    “我們每一個人都是殘缺的,就像這些成人的匕首一樣,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


    趙清閣想起了結契初期,自己身體的緩滯感和磨澀感,就好像靈魂不是自己的一樣,所以說,她身體裏的靈魂真的原本就是屬於薄玨的嗎?所謂紊亂期,其實就是靈魂和身體磨合的過程?薄玨反常的反應,也是因為失去一半靈魂所致?還有她奇怪的占有欲,自己本能的去靠近她,都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為什麽要殺死對方才能發育?”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而且靈魂讓渡這種說法,也沒有確鑿的證據來證明。”


    趙清閣以一種近乎耳語的聲音說道:“是因為有人抹掉了曆史不想讓我們知道嗎?”


    “可能吧,”工作人員安靜的笑了笑,卻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來,我繼續給你介紹別的,這段時間也有一個學生,還是個雛態,每天往我這裏跑,你們倆加起來,大概可以組成十萬個為什麽,她現在在另一個展區,一會兒就會跑過來了,有緣的話說不定還能碰上。”


    “清閣!”一道雀躍的聲音在趙清閣身後炸開。


    這世界上會這麽叫她名字的隻有一個人――林箋,其實聽工作人員說起好奇心重又天天往曆史博物館跑的人,趙清閣心裏就隱隱約約猜到了,隻是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一具溫暖的身體撞進她懷裏:“啊,我想死你了!”


    “可我一點都不想你。”趙清閣說。


    林箋扒著她的脖子,笑哈哈的:“哎呀我知道你想我,口是心非。”


    林箋掛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勁,怎麽手那麽酸,她仰起頭,對著趙清閣左看右看,收回手,往她麵前一站,突然就悲從中來:“你怎麽長這麽高了!”


    趙清閣淡淡的說:“我本來就比你高。”


    林箋控訴:“可是你之前沒這麽高!”


    “誰叫你自己不結契的,長不高怪我咯?”


    林箋給她噎了一下,想到什麽似的又自己低頭笑起來,看向趙清閣的表情充滿欣慰。


    “你笑什麽?”


    “笑你放下了那段不愉快的事情。”


    趙清閣也看著她:“是麽?”


    “是啊,我太開心了,你是和薄……她住在一起,還是自己單獨的寢室?”


    “我單獨住。”


    林箋撇嘴:“那我還是不去找你了。”


    趙清閣奇道:“為什麽?”


    林箋故作高深的說:“不是時候。”


    趙清閣無語道:“懶得理你。”


    工作人員看她們相談甚歡,忍不住出聲笑道:“原來你們倆認識啊,我就說這股勁兒怎麽好像以前看到過。”


    林箋衝他翻了個爐火純青的白眼:“焦館長,我現在要和我朋友說幾句話,麻煩你挪個地兒好嗎?”


    趙清閣大驚,這人居然是館長。


    林箋一瞧趙清閣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解釋道:“他就喜歡冒充工作人員在博物館裏晃蕩來晃蕩去。”


    焦館長敲了一下林箋的腦袋:“說什麽呢,懂不懂尊師重道。”


    林箋反擊道:“知不知道我還是一個雛態,雛態高於一切,也高於你!一會兒你要把我拍魂飛魄散了你知道不?”


    “你魂飛魄散一個給我看看啊!光說不做賴皮臉!”


    這兩個人居然跟小孩子鬥嘴似的,讓趙清閣大為驚異。


    焦館長跟林箋玩笑了幾句,對著趙清閣伸出手:“自我介紹一下,焦群,曆史博物館館長,你既然是林箋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以後但凡有什麽問題,盡管問我。”


    他們都是成人,即便是學生,在各種意義上都是平等的。


    趙清閣回握了一下:“趙清閣,作戰指揮係一年級。”


    焦群微微躬身,行了個紳士禮:“不打擾你們,我先下班了。”


    走的時候還不忘拍一下林箋的腦袋,引來對方的呲牙咧嘴。


    趙清閣跟看著一個稀奇物一樣看向林箋,林箋大大方方讓她看,得意道:“看吧看吧,讓你瞻仰一下本小姐高大的形象。”


    “你好像比以前開朗很多,”趙清閣感歎道,“也交了新朋友。”


    “因為這裏才是我該來的地方,將來我會去更該去的地方。”


    “我已經不是你唯一的朋友了。”


    “但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比我的生命還重要的那種。”


    “你可是一個珍貴的雛態,比我的命重要多了,遇到什麽危險,會有成千上萬個成人不惜以生命保護你。”


    “我能遇到什麽危險――”林箋突然望向趙清閣身後,笑道:“你還說我,你不也有新朋友嗎?”


    什麽?趙清閣扭過頭。


    薄玨三人正朝這邊走過來,炎櫻還一直衝她招手,笑容都快咧到耳後根去了。


    林箋揉了揉眼睛,叫道:“不對,那個銀白色頭發的是薄玨嗎?”


    “是啊,怎麽了?”


    “她不是個小矮子嗎?”


    “哦,長高了一點。”


    這他靈魂之樹的是一點嗎!


    說這話的空檔,薄玨已經走到她跟前了,她居高臨下的抬手打了個招呼,笑眯眯的說:“林同學好啊。”


    林箋癟了癟嘴,默默地站到了趙清閣身後。


    付樂問道:“她怎麽了?”


    趙清閣忍笑答道:“這個世界對她太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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