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談何容易。


    青雲榜初選時,映天鏡才會從皇宮內請出,測試者雙掌抵在鏡麵上,以震顫程度以及鏡麵上的圖畫反應修行境界,精準度極高。而且旁邊還有各大負責考試的官員盯著,根本沒有討巧的可能。


    臨行前,月月殿下親自送行,踏雲天馬太惹眼,與莫雅換乘普通馬匹,直往太學院而來。


    這座宏偉而且久負盛名的學院,卓藏鋒來過數次,想起推己畏女人如虎的憨態,不禁想笑。


    此番重來,心境也變了,或許是年長了,或許走過許多路,讀過許多書,不知不覺成熟了很多。


    太學院門前早擠滿了各處趕來的學子,所有馬匹車輛都不許入內。帶著奴仆的富貴公子則留下奴仆看守,卓藏鋒不想把莫雅一個人留在這裏等待,就花了幾文錢,將馬留給看守馬匹行禮的莊戶,與莫雅一同步入院內。


    門房老張正忙著逐一登記,卓藏鋒報名之後,他連頭都沒顧上抬一下,就放兩人進入。


    在一處寬闊的場地上,許多前來應考的學子三三兩兩圍在一起吹牛神侃。


    借宿在天師院的修行者子弟則站立在東首,由一名年老的教官負責維持秩序。


    而西側則是來自國師院的修行者,其中有出家的僧人,還有代發修行的弟子。


    身為儒家正統的那些生員本應該克己內省,慎獨自律,嚴格按照至聖先師的道德標準要求自己,但是他們或半蹲,或深蹲,或交頭接耳,或嘻哈打鬧,全無一點形態。


    卓藏鋒掃了一眼,把目光望向麵北向南的那麵映天鏡。


    映天鏡放在一個漢白玉雕刻的底座上,底座底部用細膩的刀法雕刻著祥雲紋絡,中間空白處一端刻著一條矯健飛舞的神龍,另一端則是一直展翅飛翔的神鳳。


    映天鏡上麵蒙著黃色絲綢,絲綢上繡著神龍翔空圖案,顯示著皇家無比的威嚴與肅穆。


    無論來此的學生如何高傲,但當他們的目光望向映天鏡,均不由自主露出敬畏的神情。


    幾名身著官服的考官緩緩走來,在太學院教習的陪同下來到放著映天鏡的高台上,然後由禮部侍郎崔恕己焚香跪拜,然後親手將那黃綢取下,手下官員接了,仔細收好。


    反應天地元氣,遙感日月休咎的映天鏡終於現出真實麵目。


    卓藏鋒注目凝視,隻見鏡麵猶如一輪皓月,古樸凝重的鏡子邊緣,仿佛由天地間雲煙凝聚而成,烘托著那明豔,皎潔,神聖的映天鏡。


    這時那些官員陸續分座兩側,左首依次是禮部侍郎崔恕己,國子監祭酒大人,還有四名官員,也是來自禮部,最末一位正是那以箭法威震三軍的神射大將田千峰。


    這些人裏麵,除了田飛將,其餘人都不懂修行,不知道元氣之妙,隻是以官方的身份負責監管,協查作弊弄私之事。


    右首依次是宗聖宮天師葉慕風,修為“四神境大劍師”;拓經寺國師僧撚,修為“四神境大宗師”,太學院講經師馬江寒,修為“四神境大劍師”。


    這些人都是一臉嚴肅,眼中不露絲毫情緒,顯得深不可測,倒是有一種鐵麵無私的味道。


    測試自然由國子監祭酒主持,測試結果由葉慕風與僧撚大師共同監督,所有過程都在眾目睽睽之下,保證了應選的公平。


    無論青雲榜還是龍門大試,都是針對修行者的考試選拔,與科舉考試略有不同。


    唐人科舉取士,不單單隻靠成績,很多的時候需要有人推薦,臨考之前許多考生都會投入到高官顯宦,名流清要的門下,獻上自己得意之作,得到推舉,那就更多了一分保證。


    這樣自然有許多濫竽充數,魚目混珠之徒,而對於選拔修行者的青雲榜出現類似情況,映天鏡最是公正。


    這最大限度的保證了初選的公平性,而曆屆在體察微妙的映天鏡之下,淘汰掉的修行者占了一大半人數。


    此時準備就緒,禮部官員申明選拔規則,各院紛紛呈上自己的花名冊。官員按照順序,逐一念出考生的姓名。


    如果一個名字連續念了三次沒人應聲,則被視為放棄選拔。即使馬上申辯,也會被嚴厲駁回。


    違背考試規則,隨意喧嘩,態度不敬者,永遠剝奪考試的資格,包括科舉考試。


    莫雅在遠處望著卓藏鋒走近人群,在後麵依次排好隊,兩隻小手一直握著沒有鬆開。


    選拔正式開始,記錄成績的官員沉穩坐在席上,將筆墨放好,隨時準備登記學生的測試結果。


    先從天師院開始念起,一名十七歲的少年在眾人注視下第一個登台。


    作為第一個上台的人,他難免有些緊張,在禮部官員指導下,小心翼翼將雙手印在映天鏡之上。


    就在少年的手掌與鏡麵接觸的那一刻,雙掌驀然泛起一片金光,映天鏡發出震顫聲。


    由於考生來自天師院,天師葉慕風回避,太學院講經師馬江寒望了一眼,高聲道:“元氣微弱,九品武夫境上階。”


    拓經寺國師僧撚觀望許久,聽到馬江寒宣布完畢,“點頭說道:元氣微弱,九品武夫上階。”


    接著主持考試的國子監祭酒也跟著宣布,那名記錄成績的官員在成績冊上迅速寫下:“元氣微弱,九品武夫上階。”


    這樣就算通過了元氣測試,可以退在一旁等待初試結果完畢,回去準備明天的考試。


    緊接著第二名學生也在眾人的注視下忐忑登台,或者他是由於緊張,或者是沒有真才實學,他的雙掌按在映天鏡之上,竟然毫無反應。


    馬江寒皺眉宣布:“映天鏡感受不到元氣波動,再去修煉。”接著馬江寒、僧撚,薛祭酒表示無異議,錄寫官員在田千峰注視下,如實記錄。


    接下來又有許多學生通過測試,但有一大半人都遭到淘汰。看著這個結果,田千峰寒直搖頭。雖然他主持過多次考試,也能料到這種結局,但是每次看到這些不知深淺的家夥妄圖魚目混珠就忍不住生氣。


    卓藏鋒望著那些黯然離場的學生,想到自己無法運行元氣,略微有些泄氣,不過既然站在這裏,他絕不會半途而廢。


    這時,考試官員高聲喊出燕北春的名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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