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為這兩人都曾經是他手下敗將,而是知道他們輸得並不服氣,若想讓他們服服帖帖認輸,最好就是再戰一場。


    況且目前上榜的三十人中,還是以他們兩人修為境界最高。


    雖然在太學院學習時間很短,薛斷流那一套神識運行之法,以及劍術上獨創的招數極為神奇,學生們的境界都有一定程度突破。


    很快,禮部侍郎崔恕己宣布對決學生姓名。


    張勁弩對步世顯,引起許多人驚訝。


    張勁弩是軍中修行者,步世顯是步家子弟,兩人也算是備受矚目的人物,這次對決勝負倒是很難預料。


    推己的對手竟然是牛粉蝶,還真給卓藏鋒說中了——一朵優曇花插在牛糞上。


    雖然推己不是花,牛粉蝶也不是牛糞,但他們兩人的對決無疑更有意思。


    佛門弟子對決一個女孩,這本身就挺有趣。


    聽到這個結果,卓藏鋒皺眉,枯木皺眉,推己皺眉。


    推己一瞬間有生無可戀的念頭,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與魏漠然對決的是天師院學生霍似錦,在主考官員眼裏,兩人修為境界也算半斤八兩。


    好不容易輪到卓藏鋒,與他對決的竟然是一個無名小卒,不過隨著龍門大試筆試榜單公布,無名小卒也立刻變得聲名遠播。


    這個人就是山海書堂的劉海泉。


    紅孩兒對決邊遠疆,也算是山海書堂之間的戰鬥。


    至於郭再、劉俊、王大鍵那些天賦有差,也不肯用功的學生,早在筆試那一輪就已經淘汰。此刻他們正站在皇宮外麵,津津有味地討論著裏麵的戰況,一點也看不出來落榜之後的失落。


    劍是統一的大唐長劍,類似漢代劍,比漢代劍略窄,稍長,出自宮廷鑄劍師之手。


    個人領了兵器,等待負責考試官員點燃火香,一聲令下,雙雙走近鐵門。


    當他們進入鐵門之後,咣當一聲,大門緊緊關閉,麵前一片黑暗。


    然而抬頭間可以看到頭頂厚厚的牆壁上有一點火光,竟然是秘境外麵香火的折光,不知道外麵的修行者用那種神通,看得清清楚楚。


    修為境界並不高明的皇帝陛下麵前放著映天鏡,白雲生以元氣連通秘境,映天鏡鏡麵上反映出秘境中學生比試的情形。


    那些不懂修行的文官都引頸伸脖觀望,而境界高深的修行者則閉目凝神,在他們識海之內的鏡子上,早已清清楚楚出現學生比試的場景。


    略微適應黑暗後睜開眼睛,卓藏鋒平靜望著還在努力適應黑暗的這個對手。


    劉海清臉色發白,身材消瘦,他也回望自己對手。


    想起天機閣這個學生,曾經打敗過邊遠疆,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對手。雖說這些時日境界也有突破,他知道還遠遠不如邊遠疆,更別說這個叫卓藏鋒的家夥。


    其實卓藏鋒並不用適應黑暗,不過是在等待對方適應而已。


    劉海清雙手握著劍柄,抱拳跟他行禮,卓藏鋒回禮。


    沒有人急著拔劍,都顯得有些克製,雙目互相凝視,沒有敵意,反而像是朋友之間在說著懇切的話語。


    劉海清忽然歎息一聲,說道:“卓兄,我知道遠遠不是你的對手。”


    卓藏鋒有些意外望著他,說道:“過謙了!”


    劉海清道:“我能進入龍門大試前三十名,已經給家族爭了光,即使這一輪敗了,也會拿到陛下賞賜的五十兩黃金,足夠一聲富貴。”


    卓藏鋒望著他單薄的身子,漿洗的極為幹淨的衣服,那上麵密密的補丁,推斷出劉海泉出自寒門。


    ………………


    一進入秘境,推己哧溜一聲竄到牆角。


    秘境內空間很寬,足夠兩人施展長劍。


    這次牛粉蝶倒是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以為這小和尚要先下手為強,也顧不上客套行禮,拔劍出鞘,一招“風雨飄搖”直刺過去。


    推己輕輕滑動,巧妙躲過,頭上早已經滲出汗水。


    牛粉蝶明白自己誤解了眼前的小和尚,略微有些難為情,不過既然從一開始就沒有客套,現在也無需客套。


    她沒有停止出劍,腳步一跨,一劍刺出,劍鋒上隱隱有驟雨急至之感。


    推己使出師門“踏雲步”,再次躲開長劍,突然大聲問道:“你是女人?”


    這一生如同高聲叫喚,極是脆亮,牛粉蝶再次被嚇了一跳,真有點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意味。


    她受起劍勢,警惕望著推己,說道:“我是呀?”


    推己向後靠一步,背貼牆壁,再問:“你果然是女人?”


    牛粉蝶眼睛瞪的溜圓,心想,這不廢話嗎?我不是女人難道你是女人?


    然而她還是回答道:“我自然是女人。”


    推己偷偷朝額頭上抹了一把,擦去冷汗,惶恐道:“女人還用劍?”


    牛粉蝶反問:“女人怎麽不能用劍?”


    推己狡辯道:“女人應該穿針引線,相夫教子。”他腦中迅速想著卓藏鋒說的那些有關女人的特征。


    ………………


    李隆基凝視著映天鏡,看到這一幕,驚訝問道:“其他人都已經出劍,這個小和尚跟那名姓牛的女子怎麽還不出手?


    還有,卓藏鋒同……”


    崔恕己急忙提醒皇帝,“劉海泉”


    卓藏鋒李隆基自然記得很準,不止是因為那次宮廷政變,更多還是由於他是姚采薇的未婚夫,所以皇帝格外注意。


    聽了崔恕己提醒,李隆基繼續說道:“卓藏鋒跟劉海泉怎麽也不出劍?”


    由於秘境隔絕任何聲音,即使這些修行者也聽不到他們說些什麽。


    葉慕風低聲回答道:“他們或許是在說些同門舊情,過不了多久就會出劍。”


    白雲生道:“以往龍門大試,進入秘境中的修行弟子,根本不會用這麽長時間寒暄客套,此刻早就該出劍。”


    葉慕風笑道:“再等等!”


    枯木凝神靜意,識海中出現推己翩若驚鴻的“踏雲步”,暗道:“但願就這樣保持不敗,以元氣流轉耗費那個女子劍氣,相信她撐不了多久。”


    隻可惜心中所想並不能傳達給徒兒,這個“四神境”大宗師之境的高僧滿腹苦水。


    ………………


    步世顯以江湖禮節,張勁弩對應軍中之禮。


    兩人略一寒暄,同時退後三步,同時出劍。


    張勁弩長劍直刺,劍法中有軍中刀法的影子,氣勢猛烈,魏如山嶽。


    步世顯劍光點點,劍氣拂麵生寒,一出手竟然是步家難得一見的“撥雲見日。”


    兩柄劍並未相擊,強烈的劍氣早已互相激蕩,發出“嗤”地一聲,兩人同時再退,都回到原來的位置,分毫不差。


    劍意不用凝聚,張勁弩揮劍再進。


    步世顯沉著穩健,長劍圈圈點點,速度快若閃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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