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正午,清晨的寒冷逐漸散去,太陽高掛於頭頂,雖然臨近冬季,但是太陽卻依舊拚了命的散發著光與熱,街上的行人,額頭上伸出了絲絲汗水,背部的衣服貼著身子,粘糊糊的。


    因為對格雷戈裏的道路不是很熟,所以羅納德按照約定,離開旅館之後便攔了一輛馬車坐了上去。


    馬車有些老舊,拉車的馬匹明顯也是一匹老馬,不過勝在穩當。


    “子爵府。”羅納德將從旅館老板那裏換的零錢拋了出去幾個銅板,駕車的車夫便露出了笑容,麻利的趕著車朝子爵府駛去。


    格雷戈裏的麵積不算大,至少比起前世那動輒幾百萬,甚至是上千萬人口的國際性大都市而言,格雷戈裏就是一個典型的偏僻鄉下小鎮罷了。


    沒過多久,馬車在一處充滿異界奢華風格的莊園不遠處停了下來。


    下了馬車,羅納德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子爵府的建築,然後將新買的披風上的兜帽拉起,遮擋住了臉部。沿著莊園繞行一周,很快便找到了所謂的後門。


    這是圍繞著莊園圍牆上的所開的一扇木門,看樣子應該是平時運送莊園所需物資的地方。畢竟是貴族的莊園,像一些蔬菜、肉食什麽的,自然不好堂而皇之的從正門送入,所以後門,甚至是供下人出入的側門就有了存在的必要。


    伸出手,輕輕地敲了敲門,緊閉的木門緩緩地打開。


    門後站著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穿著一身黑白相間女仆裝的中年婦女。中年婦女的頭發盤在腦後,神色嚴肅,眼角微挑,透著一股冷漠。


    沒有說話,這個女仆直接側身站到一旁,仿佛什麽都沒有看到一樣。


    羅納德看著女仆的神色,微微一笑,踏步走了進去。


    後門關閉,女仆還是一言不發,直接轉身向莊園內走去。


    沒有走那些栽種著綠化,修建的整整齊齊的大道,而是沿著下人所走的小道進入了莊園內部。


    或許是早有所準備,整個小道上空無一人,碩大的莊園仿佛無人的鬼域一般。


    沒過多久,女仆帶著羅納德來到了一處略微隱蔽的鐵門前,屋門被銅鎖鎖住,上麵纏繞著漆黑的鎖鏈。默默地取出一枚鑰匙,銅鎖順勢打開。


    “我在這裏等著你,談好之後我會帶你離開子爵府。”女仆站在半開的鐵門前,朝著羅納德微微鞠躬,雙手疊放於身前。


    羅納德點了點頭,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鐵門後麵一片漆黑,不過牆邊上還是豎著幾把準備好的火把,用一同放著的火種點燃,漆黑的門後露出了一條石塊砌成的小道。


    小道並不是直行,而是朝著地底盤繞——子爵府的牢房是在地下!


    雖然是子爵府,但地牢也不可能挖掘的太深,大約3、40米左右之後,羅納德的雙腳便踏上了地牢的地麵。


    雖然隻有一把火光的亮度,但是憑著腳下的觸覺判斷,地牢的地麵應該是用打磨過得青石鋪成的,隻不過打磨的手法略顯粗糙,或許是根本沒打算打磨的太過仔細,所以踩在上麵會有些擱腳。


    舉著火把,沿著唯一的一條小路前行,兩側分布著幾間還算是寬敞的牢房,牢房裏麵放著刑具,不過此時卻都空無一人。


    直到羅納德走到最盡頭的牢房的時候,終於看到了被吊在半空中的弗雷德。


    弗雷德此時的模樣要昨天在街上的時候還要狼狽。


    ****著上半身,皮膚上的鞭痕縱橫交錯,幾乎看不到一塊完整的皮膚。兩條手臂展開,被捆在一個鐵十字架上,身軀懸掛於半空,雙腳離地。


    察覺到火光出現,被吊在那裏的弗雷德緩緩地抬起了頭。


    左眼浮腫,而右眼則是一個恐怖的血窟窿!


    他的眼球被人給摘下了一個!


    “你……來了……”


    弗雷德聲音虛弱而沙啞,仿佛垂死一般,隻是強撐著一口氣不願死去一樣。


    “嗯,我來了。”羅納德站在牢房的鐵欄杆外麵,絲毫沒有要進去的打算。


    “你會來……這裏,看來是……是拒絕了……我的條件。”弗雷德強撐著脖子,仰著頭,想用僅剩的眼睛來看著羅納德:“不過,既然你……收下了……紅龍之眼,我就有……一個要求。”


    “太麻煩的事情就算了,雖然我拿了那枚寶石,但我可沒有什麽契約精神,就算是拍拍屁股就走,我也沒有什麽心理負擔的。”羅納德揮動了兩下火把,麵無表情。


    “帶巴萊特少爺走,離開格雷戈裏,除非達內爾死掉,不然永遠不要回來!”弗雷德浮腫的左眼突然睜開,眼中綻放出一絲血光,聲音雖然沙啞,但是卻不在斷斷續續,仿佛他的身體裏突然激發出了某種力量,來支撐著他說出這句話。


    到了這個地步了,卻還在考慮著主子的安危,真不知道該說是忠心好,還是愚蠢好。


    羅納德搖了搖頭:“這個要求太難了,你應該知道你們的處境有多差!你之前不是也帶著他逃離了格雷戈裏嗎?現在不還是在這裏當一個階下囚!”


    弗雷德苦笑一下:“我們之所以被抓回來,是因為少爺中的毒太嚴重了,如果不回來找解藥的話,必死無疑!”


    羅納德麵露恍然,原來是這樣。


    “解藥我們已經找到了,帶著少爺逃走吧,這次絕對不要再回來了。”弗雷德聲音沙啞,猶如嘶吼一般:“達內爾能夠趁著前任子爵去世的時間突然掌控住格雷戈裏,除了他暗中給巴萊特少爺下毒,導致少爺無法繼承爵位之外,還因為他招募了冰狼傭兵團來這裏幫他。”


    “冰狼傭兵團的奧德伯格是白銀中階的劍士,格雷戈裏沒人是他的對手。”


    “但是你不一樣,你可以用那件煉金道具輕易的殺死紮克利,就一定能夠威脅到奧德伯格……”


    羅納德麵露冷笑,終於明白了過來,難怪弗雷德竟然會對隻見過一麵的自己如此信任,原來他不是信任自己,而是信任羅納德從大匪徒係統購買出來的唐門暗器機關。


    唐門暗器機關製作巧妙,威力極大,的確能夠給人很大的震懾力。


    能夠狂化的紮克利能夠被一枚鋼針輕易的殺死,那冰狼傭兵團所謂的白銀中階劍士,應該也不難……至少弗雷德是如此認為的。


    至少,這對於弗雷德而言,應該是唯一的希望了。


    人在溺水的時候,就算隻是一根稻草,也會牢牢的抓在手裏。


    或許弗雷德此時就是這樣的一種心思和想法。


    “我沒興趣!”羅納德幾乎沒有任何的遲疑,就拒絕了弗雷德。


    羅納德舉著火把,沿著來時的路轉身離去。他收下了紅龍之眼,答應了要來見弗雷德一麵,現在見過了,承諾也已經履行了,至於其他的事情,都和羅納德沒有絲毫的關係。


    就像昨晚所說的,他根本不打算在格雷戈裏呆上太久。等到自己的大劍重新鍛造完畢,將那塊玄鐵融了進去之後,就是羅納德離開這裏的時候了。


    “拜托了!”


    “拜托了……拜托了!”


    身後,傳來弗雷德聲嘶力竭的哀求聲。


    羅納德麵無表情,不為所動。


    沿著地牢的小道回到地麵,那個女仆依舊是站在那裏,仿佛一步都未曾挪動過一樣。


    “走吧。”羅納德將火把熄滅,放回了原位。


    女仆點了點頭,將牢門緊閉,繼續在前麵帶路。


    沿著子爵府的後門,羅納德離開了莊園。


    自始至終,這個女仆都沒有再和羅納德說過一句話,猶如機器一樣。


    搭上一輛馬車,羅納德準備回到旅館裏麵。


    現在他隻想快點拿到自己的長劍,然後離開格雷戈裏這個充斥著麻煩的地方。


    貴族?爵位?領地?


    和我有什麽關係!


    羅納德麵帶冷笑,不屑一顧:“老子可是要建立山寨,揚名立萬,劫掠無數,成為黑道巨孽的男人!”


    “什麽救人、奪家產,和我的目標八杆子打不到一塊,搶劫才是我的主業呀!”


    嘩啦啦~


    當馬車行駛到旅館那條街上的時候,突然一陣聲響傳來,仿佛無數的鐵塊被丟在地上一樣。


    “客人,前麵有點意外,要不我們等一下在過去吧?”車夫坐在那裏,神色苦惱的說道。


    打開馬車的車窗,羅納德看了一眼。


    直接旅館門前的街道上,鐵鉗、生鐵遍地丟棄,一把把兵刃、盾牌猶如垃圾一樣散落。


    “是鐵匠鋪出事了?”羅納德眉頭頓時一皺。


    鐵匠鋪前,幾個身穿鎧甲的傭兵滿臉倨傲的走了出來,身後的披風上繡著冰狼的圖案。


    “老頭,再問你一次,這把劍你是賣還是不賣?”


    老傑克的臉上露著淤青,神色惱火至極,但是卻絲毫不怯,怒吼一聲:“不賣!就是不賣!”


    “很好,就連奧德伯格團長看中的劍你也敢私藏,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一名冰狼傭兵團的成員,猛地一腳踹在老傑克的胸膛,然後伸手拔出了腰間的長劍。


    “這是別人的劍,你們冰狼傭兵團說搶就搶,就是一幫強盜!”老傑克雖然打了一輩子鐵,身體素質甚至遠超一般的年輕人,但是胸膛被這麽猛踹一腳,卻還是狼狽的倒在了地上。


    畢竟他隻是一個鐵匠,而不是一個戰士。


    “這幫冰狼傭兵團的強盜,不止幫著那人搶了爵位,現在還要禍害格雷戈裏的居民……在這麽下去,格雷戈裏就要毀在他們手上了。”車夫歎了口氣,語氣充斥著不滿。


    “客人……”車夫回過頭,正想說著什麽,突然看到羅納德已經從馬車上下來,一言不發的朝著鐵匠鋪走去。


    羅納德的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冰冷、野性,猶如野獸一般殘忍。


    “光明神在上,這人的表情好可怕……”車夫一個激靈,嚇得身上出了一層冷汗。


    “老頭你找死!”冰狼傭兵團的成員,舉著手中的長劍,抵在老傑克的脖子上,語氣冷森:“在這格雷戈裏,我們冰狼傭兵團就是王法,我們奧德伯格團長的話就是律法!”


    “是嗎?”


    “你們冰狼傭兵團搶劍,經過我同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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