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中了,打中了!”


    強烈的爆炸閃光中,火力指揮中心內的軍官如同過年放鞭炮時的孩子一樣,興奮得大叫了起來。


    白佑彬卻麵露尷尬,一點都笑不起來。


    被穿甲彈擊中的不是鎖定的一號目標艦,而是“躲藏”在一號目標艦後麵的三號目標艦。從光學測距儀測量得到的數據來看,三號目標艦與一號目標艦的距離在二海裏以上。


    “太祖”號的炮擊會偏差這麽遠?


    絕對不可能,至少在經過了三十多輪的齊射後,“太祖”號上炮手的素質不會差到這個程度。


    “是‘仁宗’號。”閔瑞生急匆匆的走了過來,“真沒想到,一直不發言,發言就是重點,竟然讓‘仁宗’號撞了頭彩!”


    擊中三號目標艦的確實是“太祖”號屁股後麵的“仁宗”號戰列艦!


    因為雷達一直沒有修好,所以當目標艦沒有暴露在火光下的時候,“仁宗”號隻能利用“太祖”號提供的炮擊參數進行大致瞄準。另外,“仁宗”號與“太祖”號有二到三海裏的距離,而且艦隊一直在航行之中,傳遞信息也需要時間,“仁宗”號上的炮手不得不根據經驗稍微調整一下射擊參數。


    對幾乎全是剛服役的新兵來說,有何“經驗”可言?


    結果,幾個小時的戰鬥下來,“仁宗”號的炮擊往往是“雷聲大,雨點小”,或者幹脆是“打雷不下雨”,數十輪炮擊,消耗了數百發重型穿甲彈,除了炸死了不少無辜的魚兒之外,也就沒有別的收獲了。


    如果換在以前,“仁宗”號的艦長,以及槍炮長肯定要上軍事法庭。


    就算解釋清楚了情況,也多半會被扣上“浪費彈藥物資”的罪名。說白了,按照一般情況,“仁宗”號早該退出戰鬥了。


    不管是為了充麵子,還是為了講排場,或者是對敵人構成“威懾”,“仁宗”號戰列艦一直沒有退出戰鬥,祖壽清沒有下命令,艦長也沒有做出擅自決定。跟著“太祖”號在戰場上轉悠了好幾個小時後,“仁宗”號終於發揮了其應有的作用。


    隻不過,這又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運氣球”。


    別說白佑彬等帝國海軍的官兵沒有預料到,“仁宗”號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發威”,就連坐鎮“霧島”號的小澤治三郎也沒有絲毫思想準備。


    當對方的三艘戰列艦集中火力炮擊“金剛”號的時候,小澤治三郎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隻是,他高興的時間並不長久。


    “仁宗”號打出的穿甲彈不但命中了“霧島”號,而且還正好砸在了運送小澤治三郎前往“霧島”號的那艘汽艇。


    汽艇並不是救生艇,而是安裝有燃氣機的機動艇。


    也就是說,汽艇上有一台燃氣發動機,也就有用來儲備高壓煤氣(或者高壓天然氣,從爆炸產生的橘紅色火光來看,應該是高壓煤氣。另外,日本缺乏天然氣資源)的氣罐。按照日本海軍的交戰守則,戰鬥中,汽艇上的燃氣罐必須卸下來,放到安全地方妥善保管,不能放置在容易遭受損傷的地方。


    隻是,在小澤治三郎登上“霧島”號的時候,戰艦上的官兵隻將汽艇吊了上來,忘記卸下汽艇內的燃氣罐!


    結果可想而知,儲存著高壓煤氣的燃氣罐爆炸產生的威力絕不亞於一枚重磅炮彈!


    更嚴重的是,煤氣爆炸產生的火焰引燃了汽艇,以及周圍所有易燃物體。而戰鬥中,損管單位都在艦體內待命,不會呆在戰艦的露天甲板上。當損管隊員衝出來的時候,火勢已經在超過二十節的海風吹拂下(當時海麵上基本無風,隻是戰艦的速度超過了二十節)四處擴散。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小澤治三郎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同樣的,“霧島”號上燃起的大火“提醒”了還有點迷糊的祖壽清。沒等“仁宗”號打出下一輪齊射,祖壽清就發出了新的命令,“仁宗”號繼續炮擊一號目標艦,“太祖”號鎖定三號目標艦!


    收到這條命令的時候,白佑彬才如釋重負的長出了口氣。


    隻是現在,他必須讓閔瑞生與另外幾名軍官去負責引導“仁宗”號炮擊,他則親自指揮“太祖”號“獵殺”暴露在火光下的三號目標艦。


    接二連三落在附近的炮彈讓小澤治三郎即絕望,又憤怒。


    毫無疑問,至少有兩艘大明帝國海軍的戰列艦在進行“跨射”。當然,這指的是跨過“金剛”號,炮擊躲在“金剛”號後麵的“霧島”號。雖然這樣的炮擊多半不會有威脅,但是誰能保證,下一輪齊射時,不會有幾發炮彈陰差陽錯的砸中“霧島”號?


    讓小澤治三郎憤怒的是,他覺得自己從始至終就被運氣之神玩弄於股掌之間!


    當然,他不會認命,更不會輕易服輸。“霧島”號還沒有損失速度,而且“榛名”號仍然完好無損。


    在“太祖”號對“霧島”號打出第二輪齊射的時候,小澤治三郎果斷的做出了決定。


    回到二百七十度的航線上!


    也就是說,兩艘正在向北航行了不到三海裏的戰列艦走了一條折線,最終又回到了向西逃竄的航線上。


    實際上,這樣一來,延長了“霧島”號與“榛名”號躲在“金剛”號身後的時間。


    小澤治三郎沒有失去理智,仍然非常清醒。顯然,他知道,要想逃出這場浩劫,必須盡量利用“金剛”號,並且擴大與敵艦隊的距離,從而擺脫對方的炮擊。到時候,雙方的最快速度都是三十節,即便三艘大明帝國的快速戰列艦鉚足了勁,也隻能望風興歎。


    恢複本色的祖壽清更不會善罷甘休。


    雷達探測到三號目標艦與二號目標艦向西轉向之後,祖壽清一下就猜出了小澤治三郎的意圖,這也是個再簡單不過的戰術機動了。


    此時,“太宗”號與“太祖”號仍然在“金剛”號的東南麵。如果從“金剛”號的南麵繞過去,主炮的射界將受到“金剛”號的嚴重影響。在其期間,“霧島”號上的大火很有可能被撲滅。如此一來,就不能用雷達,也無法用光學測距儀鎖定“霧島”號戰列艦。等到繞過“金剛”號之後,“霧島”號與“榛名”號恐怕早就跑遠了。


    祖壽清也非常果斷的做出了決定。


    從一號目標艦的北麵繞過去,繼續用“切外角”機動盯死兩艘準備逃跑的敵艦!


    而祖壽清手裏最大的砝碼是:“太宗”號與“太祖”號的速度一直保持在二十七節以上,而“霧島”號為了“迎接”小澤治三郎,速度曾經降低到了十二節。雖然現在已經將速度提高到了二十節,但是要加速到二十七節以上,至少需要好幾分鍾的時間。


    排水量超過三萬五千噸的戰列艦可不是小汽車,不是想加速就能立即加速的!


    因此,祖壽清有足夠的把握包抄到日本艦隊的北麵去。


    隻是,在完成“切外角”機動後,雙方的距離會近一步接近,近到用標準穿甲彈都能輕易的砸開日本戰列艦的主裝甲帶!


    也許,這正是祖壽清希望得到的機會。


    追逐戰再次開始。“太祖”號戰列艦上,第三輪齊射之後,白佑彬下令停止炮擊,並且讓炮手做好了換用標準穿甲彈的準備。


    作為一名優秀的槍炮軍官,除了能夠迅速算出炮擊參數,引導主炮準確轟擊目標之外,還要擁有敏銳的戰場判斷力,能夠根據上級的命令,艦隊的機動過程,判斷出下一階段炮戰的性質,從而提前做好相關的準備。


    在一萬米之內,標準穿甲彈的威力絕不在重型穿甲彈之下!


    再說了,重型穿甲彈已經所剩不多,標準穿甲彈一枚都沒有用掉,白佑彬可不想浪費寶貴的“資源”。至於重型穿甲彈比標準穿甲彈昂貴這一點,恐怕在當時的情況下,白佑彬根本不會考慮。


    眼看著對手憑借速度上的優勢逼了上來,小澤治三郎再沉著冷靜,也不得不心慌了。


    如果距離逼近到直線彈道之內,雙方炮擊的命中率都將直線上升,到時候拚的就不是官兵素質,而是火炮的穿甲能力,以及裝甲的厚度。


    對此,小澤治三郎沒有半點信心。


    要知道,戰列巡洋艦從來就不是為了“近身肉搏”而設計與建造的,比戰列巡洋艦好不了多少的“金剛”級快速戰列艦也不適合近距離炮戰,那是戰列艦的強項!海戰中,沒有任何一種戰艦能夠在近距離炮戰中打敗戰列艦,不然戰列艦也成不了海上霸主。


    轉向,隻能再次轉向,必須再次轉向。


    利用戰列巡洋艦在機動力方麵的優勢,擺脫笨重的戰列艦。當然,前提條件是,那是“前條約時代”的老式戰列艦,而不是“後條約時代”的新式戰列艦。


    不管是大明帝國的“皇帝”級,還是美國的“北卡羅來納”級,還是德國的“俾斯麥”級,還是英國的“喬治五世”級,“後條約時代”的戰列艦在速度與機動性能上已經不比戰列巡洋艦差,甚至能夠與戰列巡洋艦媲美。


    正是這些速度快、火力猛、裝甲厚的快速戰列艦將戰列巡洋艦趕出了海戰的舞台。


    隻是,小澤治三郎隻有這一種選擇,沒有其他任何辦法能夠逃避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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