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普敦,帝國在非洲南部最大的殖民城市,也是帝國在非洲南部最重要的海軍基地。


    這座城市有很多別名,“開普敦”就是南非語“海角鎮”的漢語發音,另外還有“南非之母”,“海上客棧”等多個別稱。


    蘇伊士運河開通之前,這裏是帝國前往西方的必經之地,幾乎每一艘橫穿印度洋,或者是從北大西洋南下的船隻都要在這裏停靠補給,並且讓船員得到休息。即便在蘇伊士運河開通之後,這裏仍然是從帝國前往南美洲東海岸地區的必經之地,同時也是帝國在南部非洲殖民地的軍事、經濟與政治中心,更是除了亞丁與吉布提之外,帝國海軍控製印度洋的重要門戶。


    正是如此,在商業海運日漸衰落的今日,開普敦仍然保持著往昔的繁華與昌盛。


    當遠涉重洋的艦隊在數十艘拖船的幫助下,緩緩進入港口,靠上碼頭的時候,附近的居民紛紛被吸引了過來。


    這是自明曆五百四十七年(公元1915年),帝國遠征艦隊之後,二十四年來,第一支來到開普敦的大型艦隊。與二十四年前相比,這支艦隊中隻有四艘戰列艦,可四艘戰列艦都高大得多,也威武得多!


    很多當地的年輕人與中年人都清楚記得,二十四年前,那支遠征艦隊載著數萬名帝國海軍官兵奔赴遙遠的戰場,數年後,回到開普敦的是一支殘敗的艦隊,以及難以計數的傷殘軍人。


    現在這支艦隊會重複曆史嗎?


    沒人相信,也沒有人願意相信。作為漂泊在海外的帝國子民,祖國強大,他們就能安居樂業,在這片土地上生息繁衍;祖國衰弱,意味著豺狼遲早會闖進他們的家園,掠奪他們的牛羊,甚至將他們趕盡殺絕。


    很快,帶著當地特有的水果,家裏特製的酒水,還有各種各樣慰問品的民眾自發的來到了碼頭上,向遠征的帝國海軍將士表達著他們的赤子之心,表達著他們對祖國強大的美好祝願,也表達著他們對帝國海軍遠征將士的祝福與鼓勵。


    麵對如此熱情的同胞,艦隊官兵們激動不已,有的甚至是熱淚盈眶。


    也許,數百年來,支持著海軍將士不畏艱險,不怕犧牲,一代又一代的踏上遠征之路,一次又一次的向強大的敵人發動進攻的動力,正是這些熱情、淳樸、憨厚的海外同胞,正是這些時刻都在為祖國祝福,為海軍將士祈禱的海外子民。


    “讓官兵們注意紀律,不要擅自拿取百姓物品,更不得哄搶。另外,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離開……”遲疑了一下,祖壽清改口說道,“沒有必要,誰也不能離開戰艦。即便要離開戰艦,也要向長官匯報,留下聯絡方式,並且不得離開港口範圍。”


    命令很快傳到了各艘戰艦,其實早在進港前,祖壽清就下達了同樣的命令。


    隨著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除了參加由當地總督組織的歡迎晚會的人員之外,民眾都陸續離開了碼頭。


    港灣內,數十艘油船,以及數以百計的車輛正在忙著將各種物資送上戰艦。


    十多艘戰艦全都沒有熄火,煙囪內緩緩飄出了灰色的煙塵。戰艦上燈火通明,按照祖壽清的命令,官兵們都沒有離開戰艦,更沒有想到要去岸上放鬆放鬆。


    其實,對於在海上航行了二十多天的官兵來說,誰不想上岸快樂一個晚上?


    隻是,每名官兵都知道,他們這次不是出訪,也不是前來巡視,更不是外出旅遊,他們肩負著戰鬥任務。即便沒有任何一個普通官兵知道他們這次的作戰任務是什麽,可是每一個官兵都知道,他們正在執行的戰鬥任務非常重要,也非常關鍵。


    不然的話,一路上,祖壽清也不會反複強調艦隊紀律!


    旗艦“太宗”號的通信中心內,祖壽清與白佑彬等一幫軍官都在焦急的等待著消息,幾名通信軍官則在不斷的測試著幾個通信頻道,似乎害怕錯過什麽一樣。


    “現在帝國時間多少點了?”


    白佑彬看了眼手表,說道:“快早上八點。”


    “看來,今天又沒戲了。”祖壽清打了個嗬欠,“補給工作什麽時候才能完成?”


    白佑彬旁邊的一名少校軍官說道:“至少需要三天,如果三天內,運送油料的運輸船不能到達的話,恐怕還要多等一兩天。”


    摸了摸下巴,祖壽清微微點了點頭。“時間不早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回到單人軍官艙之後,白佑彬卻怎麽也睡不著。


    因為祖壽清仍然沒有安排艦隊參謀長,所以白佑彬這個作戰參謀成了祖壽清的頭號“軍師”,他也因此住進了原本為參謀長安排的單人軍官艙。相比,其他的艦隊參謀就隻能住兩人艙或者四人艙。


    二十二天了,整整二十二天了,仍然沒有半點消息!


    十一月十五日夜間十一點三十分,做好了一切準備的快速戰鬥群在接到海軍司令部發來的出發命令之後,立即離開了高雄港。隨後,以十二節的航速南下,經卡裏馬塔海峽進入爪哇海,然後從巽他海峽進入印度洋,最後取直線橫跨印度洋,來到了開普敦。最後幾天,似乎祖壽清有所預料一樣,還將巡航速度降低到了八節。


    二十二天來,艦隊的每一步行動都是嚴格按照海軍司令部提供的計劃進行的。


    二十二天來,艦隊無時不刻不在等待著海軍司令部發來的最新消息。


    結果,每天的守望都是白忙活。


    難道,陳錦寬與衛延年精心策劃的行動就這麽落空了嗎?


    想著想著,疲憊不堪的白佑彬進入了夢鄉。


    因為確實太累了,這一覺睡到了大天亮,而且連夢都沒有做!


    接下來三天,祖壽清與白佑彬輪流守在通信中心,等待著海軍司令部的消息。其他參謀軍官都知道兩名艦隊的最高指揮官很焦急,卻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急什麽。


    同時,為艦隊安排的補給工作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相對而言,四艘主力艦的燃料補給工作並不多,畢竟四艘戰艦以十四節的速度航行時,續航力都超過了一萬五千海裏,而從高雄到開普敦的航線,隻有七千海裏左右,還不到戰艦最大續航力的一半。


    反而是隨行的巡洋艦與驅逐艦需要補充燃料。在到達開普敦之前,就已經由戰列艦向驅逐艦補充過一次燃料,很多巡洋艦在進入港口的時候,幾乎用光了燃料艙裏的所有重油!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相對而言,巡洋艦與驅逐艦的續航力都遠遠低於戰列艦,而且耐波性也不如巡洋艦,在風浪較高的海域,航行時消耗的燃料比平常多得多。


    因為戰艦航渡時,隻進行了有限的訓練,所以彈藥補給問題也不算嚴重。


    相反,食物補給問題比較大。這主要還是開普敦港口司令部準備不足,當時儲備在海軍永備物資倉庫內的食物,特別是罐頭食物幾乎都過期了。最後,港口司令部不得不出麵與駐紮在這裏的海軍陸戰隊協調,從陸戰隊的物資倉庫裏調運了一批食物才解決了艦隊食物補給的問題。


    因為油船準時到達,所以補給工作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


    按照計劃,艦隊將立即離開開普敦,開赴北大西洋戰場。


    作為艦隊的“二把手”,艦隊出港的時候,白佑彬來到了祖壽清的身邊。


    “下午才收到海軍司令部的電報。”


    白佑彬微微一驚,他是上午值班,下午休息。


    “英國大西洋艦隊在昨天晚上強渡直布羅陀海峽,結果有一艘主力艦被我們布設的水雷炸成重傷,最後退了回去。”祖壽清冷冷一笑,“隻不過,英國大西洋艦隊沒有返回撲次茅斯,仍然在海峽西麵活動。按現在的情況來看,恐怕這幾天還會強行闖關,不知道大西洋艦隊能否堅持住。”


    “沒有別的消息了?”


    祖壽清搖了搖頭。“要有的話,就不會讓你睡到現在了。”


    白佑彬微微一愣,隨即也苦笑了起來。


    夜幕下,十多艘戰艦在拖船的幫助下,緩緩離開了碼頭與泊位,並且朝港口的出海水道駛去。因為戰艦上的鍋爐還沒有達到推動蒸汽輪機所需要的溫度,所以必須得靠拖船幫助才能離開港口。


    一個多小時後,十多艘戰艦全部離開了港口,來到了外麵寬闊的海麵上。


    隨著拖船返回港內,戰艦的煙囪裏冒出了更濃密的黑煙,並且開始加速航行。當然,驅逐艦可以很快加速到最快航速,而龐大笨重的戰列艦則隻能緩緩加速,不然突然提高鍋爐溫度,很容易導致動力設備出現故障。


    這些,都有嚴格的操作守則。


    隻是,白佑彬與祖壽清似乎都在期盼著什麽,當戰艦掉轉航向,開始西北方向航行的時候,兩人都朝東北方向看去。


    他們到底在等待什麽?


    或者說,到底有什麽命令還沒有從海軍司令部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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