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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荒野民,與天爭命。


    桀驁難馴,是野民的注腳。


    輕死好鬥,是他們的標簽。


    即便臣服於青氏,卻不代表臣服於邢國。


    附庸的附庸,不是國王的附庸;封臣的家臣,不是國君的臣民。


    邢候這句話,終於被邢伯允記起。


    他發現自己弄錯了一件事,眼前這數萬人,並非畏私鬥好公戰的國人,而是數萬不知律法,隻知青氏的野人。


    麵對數萬人怒目而視,邢伯允麵色威嚴依舊,沒有半分驚慌失措。


    又是一陣冷笑道:“青陽上士,你可不要自誤,律法有雲,國之封臣,招攬野民必須上報城主、國君。


    得到批準後,才能將各部野民收歸麾下,你擅自招攬數萬野民,若人人都學你行事,豈不是國家大亂?”


    “哼~口中冠冕堂皇之言,心懷蠅營狗苟之事!”


    青陽眼神滿是輕蔑不屑,聲音不大卻傳遍鵲山,“誰人為國為民,誰人心懷叵測,國君心中早有定論。


    君擇臣,臣亦擇君,偌大一個邢國,若容不下這數萬部眾,我寧願率他們出奔他國,總有人願意收留!”


    “你,你這是悖逆之言,莫非要棄國而去?”


    邢伯允被青陽的話震驚了,若真的如此,他根本沒有辦法阻攔。


    “悖逆之言?這可是四十二代邢候,汝祖之言!”


    青陽冷笑道,“君無能,臣辭於事;君無德,臣辭於朝;君無道,臣奔他國!”


    邢伯允說不出話來,這句話確實是他高祖親口之言。


    回想針對青陽的所作所為,邢伯允發現自己就是那無道昏君,接下來的話硬生生被憋住,心中氣悶卻無處發泄。


    就在此時,一隻巴掌大小紅鳥,轉眼落在他腦袋上。


    “喳喳~”


    小紅鳥輕盈雀躍。


    圓圓的小眼睛,驚訝萬分的環視四周。


    它用兩隻小翅膀,使勁揉了揉眼睛,似乎對周圍劇變不敢置信。


    邢伯允徹底出離憤怒,連一隻鳥雀,都敢來侮辱與挑釁自己。


    “夠了!”


    一聲怒吼,伸手去抓小紅鳥,卻撲了個空。


    “喳喳~”


    對剛才那人的憤怒,小紅鳥絲毫不在意,它歡快鳴叫跳起來,一頭紮進葉夢秋懷中,親昵無比的小模樣。


    “小紅你終於回來了!我還擔心你找不到路呢!”


    葉夢秋驚喜不已,輕撫小紅鳥順滑的羽毛。


    從鵲山到國都,足有五千裏之遙,小紅鳥第一次飛這麽遠的路,讓她一直牽掛在心中,沒想到這麽快就回來了。


    “喳喳~”


    小紅鳥拍拍胸脯,神色滿是自得,一副我辦事你放心的模樣。


    男人與女人,思維關注點,總是有區別。


    青陽皺眉道:“小紅鳥,你真見到左師公了麽?莫要隻在周圍轉一圈,就回來了!”


    “喳喳~”


    小紅鳥怒鳴兩聲。


    轉眼跳在青陽座椅的扶手上,一身火紅羽毛,膨脹起來好似絨球,頭上一捧羽毛豎起,雙頰鼓鼓的,顯得極為憤怒。


    它伸伸小短腿,捆綁的書信,此時已消失不見,蹦蹦跳跳怒鳴的同時,還用小翅膀比劃著,似乎在表達什麽。


    “噗嗤~”


    葉夢秋不由輕笑,“小紅怪你呢,它辛辛苦苦去幾千裏外送信,你卻給其他異獸凶禽大好處,別的異獸凶禽都晉階了,它卻錯過了好機會!”


    “呃~”


    青陽一陣無語,小紅鳥確實錯過了一個晉階的好機會,若它一直在身邊,極可能在星辰之力相助下,晉階為四品凶禽。


    錯過了這個機會,下次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再有,也難怪小紅鳥生氣。


    “對了,小紅說,後麵有國都來人呢!”少女又補充了一句。


    “國都來人了?”


    青陽驚訝望向西南方向,果然兩個黑點正在靠近。


    不管是青陽還是葉夢秋,絲毫沒有理會邢伯允,讓他怒焰高漲,心中更生出一股委屈,自己可是儲君啊。


    仲長先生麵色陰沉,卻不敢再說什麽,梁丘據仲想要上前怒斥,卻被兩聲長鳴打斷。


    “隔啊~”


    “嘹~”


    西南方向,猛然傳來兩聲悠揚禽鳴。


    天空幽藍,長雲如練。


    兩頭白色大鳥,迎著朝陽光輝,舒展雙翼,翩翩而來。


    “是鶴先生與雲上卿!”


    邢伯允頓時麵現喜色。


    鶴先生是自己的老師,雲上卿也是朝中支持自己的世子地位,這兩人忽然來到,讓邢伯允心中又生出一股底氣。


    “雲上卿素有韜略,威望極高,這回就好辦了!”


    巫馬先生凝重神色,終於輕鬆下來,自從來到鵲山,他就擔憂世子與青氏衝突,現在不用怕了。


    仲長先生眼中,神色轉換,漸漸現出一絲憂慮,似乎明白了什麽。


    梁丘據仲將頭低垂,哪怕他身為玄甲騎統領,為國君親衛,也無法與一國上卿相比。


    “隔啊~隔啊~”


    五品白鶴滿是自得,翩翩落地起舞,卻轉眼看到二百多頭異獸凶禽,在遠處一起扭頭盯著它。


    一股寒意頓時湧上心頭,那股驕傲轉瞬全無,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多強大異獸凶禽?


    另外一頭五品上階的白鸞,看到這一幕,也不由臨時漂移十餘丈,距離這群凶惡的家夥遠一點。


    “雲上卿,鶴先生,你們來的正好!”


    邢伯允自以為來了依仗,一臉正氣道:“青氏區區上士,妄圖將數萬野民,一起歸入麾下,如此擅專行徑,豈不是壞了國法?


    數萬野民,決不能聚集一起,以免重蹈三百年前舊事,這也是為數萬人性命考慮呀!”


    三百年前,邢國收留的野民,竟與弦餘部落聯合,差點讓邢國第三次滅國,這是邢國上下永遠的痛。


    “唉,世子你真的錯了!”


    沒想到,鶴先生一聲長歎,讓邢伯允麵色一變,難道自己真的錯了?


    見這名尊貴的弟子,眼中滿是疑惑不解,他略帶惋惜道:“邢候已知曉此間事情,吩咐我帶你回去見他!”


    “回去?為什麽要回去?”


    邢伯允失聲驚呼,鶴先生此來竟是要帶自己回去,這意味著初次率軍征戰,是以失敗的身份回去的,他的成績是被否定的。


    邢伯允雙目紅漲,不甘心道:“帶我回去見父親?這北疆數萬大軍怎麽辦?我還要清剿各部野民~”


    上卿雲叔予淡淡掃了他一眼,緩緩道:“此事就不勞世子費心,數萬兵馬由我暫時接掌,世子還是隨鶴先生盡快離開,去見君候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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