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絡屋中,紫檀木圓桌上的女紅籃子裏正正經經擺放著一個絞碎的香囊。香囊繡著四隻小狗圍在一起搶奪紅珠,搖尾立毛,不遠處一個家眷悄悄探頭,一絲一毫都栩栩如生。緞子用的是寶藍色,不用想這個香囊是做給誰的。


    翠兒驚恐的看著香囊,臉色青白的滲出汗,她悄悄抬眼瞥了一眼胤g,卻見他不怒反笑,在這種情況下還難得的露出一個笑,翠兒活見鬼似的趕忙低下頭,兩腿止不住的打戰。


    府裏誰能不知,貝勒爺和福晉婚後感情一直不好,在小主子還沒生出來的時候,福晉治家嚴厲性子又要強,對爺身邊的妾侍更是一等一的嚴厲,為此貝勒爺沒少發脾氣,就連規矩來宿的日子兩人也多是爭吵,她們這些奴才服侍著福晉,每天都心驚膽戰的。


    好在小主子出生後,福晉性子擰了過來,也懂得對一些事兒睜隻眼閉隻眼,還主動幫貝勒爺納了妾侍,兩年下來貝勒爺好歹是回了一些頭,他們下人的日子也好過一些,可今兒個怎麽又鬧成這般了,把辛辛苦苦繡給貝勒爺的香囊給絞成這般?


    翠兒心中嘀咕著,簾外傳來弘暉奶聲奶氣的呼喚聲:“額娘,額娘……”聲音有些急,還帶著剛睡醒的迷糊,外頭的丫鬟還來不及通報,弘暉就邁著小肉腿搖搖晃晃挎著門檻進來,乳娘還跟在後頭安慰:“小阿哥,跟著乳娘回去吃麵糊糊吧。”話還沒說完看見貝勒爺在屋裏,嚇得趕忙跪地請安。胤g沒理,上前抱著兒子肉肉的身體問:“弘暉剛睡醒?”


    “阿瑪吉祥。”小弘暉歪著腦袋想了想,咧嘴笑,又記起寶絡教的,見到阿瑪要請安,這才奶聲奶氣的補上。


    弘暉才兩歲,寶絡養的又好,十分可愛,還是他唯一的嫡長子,胤g眉眼處皆是笑意:“弘暉找額娘什麽事兒?”小孩子忘性大,經他阿瑪一提醒,弘暉才掙紮的到處找寶絡,見不到人,小嘴幹癟著,細長的睫毛闔下抖著委屈道:“鴨鴨,小花。”


    說著怕胤g不相信,把自己身上的嶄新的香囊解下來,抽開拿出裏頭放著的剪紙,遞到胤g跟前。


    各種形狀,有小花,有五角星,有小兔子,還有窗花,這些都是寶絡午後給弘暉剪的,弘暉可寶貝著,天天都要翻出來看一遍。現下胤g在,弘暉更是炫耀似的要他看:“額娘說,弘暉乖,有禮物。”可此刻胤g的目光卻落在弘暉的香囊上:“弘暉,這個香囊是你額娘給你新做的?”


    “嗯,鴨鴨,額娘做的。”香囊上繡著弘暉最喜歡的鴨子,他才兩歲,發音並不清楚,卻十分肯定,說話間要收走剪紙,就怕胤g給搶了。胤g眉毛危險一挑,抱著弘暉的手又緊:“額娘經常給弘暉做?”


    該死!


    弘暉點頭,低著頭拉好香囊,正要收起。


    “阿瑪?”弘暉撲扇著杏眼大的眼睛不解,阿瑪拿他鴨鴨?胤g摸了摸他的頭,眯眼笑的像笑麵虎:“弘暉跟著乳娘吃麵糊糊吧。”弘暉卻站著不動,昂著頭,手指著握香囊的手:“弘暉的。”


    “嗯,阿瑪知道是弘暉的,現在先跟著乳娘吃麵糊糊去。”胤g耐著性子,又說了一遍,壓根沒有把香囊還給弘暉的打算。而且完全不覺自己現在在跟自己兒子搶東西,更不覺心中已經吃味,自己福晉給兒子做了那麽多的香囊還剪紙,花了那麽多的心思,可最近對自己呢?


    大中午的不在家侍候,全然不把他這個丈夫放在心中,好不容易做好了一個還絞碎了,他要不是今天看見還真忘記了,他的福晉真是越來越賢惠了!


    弘暉除了和胤g長得像外,性子也是一模一樣的倔強,胤g不還給他,他就一直指,小嘴撅起能掛一斤醬油。胤g在裏在外都是一呼百應的,現下看連兒子都不吧他放在眼裏,心裏本來就壓著火,更火了:“快回你自己屋,成天找你額娘做什麽!”語氣滿滿的不耐煩,還帶著凶氣。


    弘暉嘴一癟嘟起更高,知道他阿瑪不會還給他了,立馬眼眶含著淚要上去搶:“弘暉的,弘暉的。”


    弘暉被寶絡照顧的非常好,小身子壯士的很,而且認定了香囊是自己的,卯了勁的衝過來,胤g沒防備,火了。摟著弘暉打橫,剝了他的褲子,啪啪啪連三下,巴掌就往弘暉屁股上招呼,胤g習武,力道不自覺大,剛三下,弘暉白嫩屁股肉上頓時紅了一片。


    弘暉剛開始還愣著,到後來眼睛一眨,小眼淚不要錢的啪嗒啪嗒流下,可嘴巴裏還要強的很:“鴨鴨,鴨鴨。”胤g氣極了,還要再打:“嘶——”可突覺腰間一疼,弘暉咬了胤g一口。


    屋裏人早就驚得亂七八糟,幾個都跪在地上哭著喊著求胤g別再打小主子,要傷著了不好跟福晉交代,乳娘在一旁心驚膽戰,撐著胤g放鬆的空隙冒死把弘暉趕忙抱了出來,可弘暉是拿不到香囊死活不走,耍賴的躺在地上打滾,沒一會兒臉就花了。


    胤g板著臉坐在椅子上,他雖生養了幾個孩子,卻每一個像弘暉這樣子的,還要再打,弘暉卻抬起大大的眼睛委屈的瞪過去:“阿瑪壞。”


    那眼睛和寶絡極像,胤g心中一緊,想著自己那晚冤枉了福晉,福晉那倔強不肯開口的眼神,剛舉起的手再也打不下去了。


    寶絡在外麵聽到嗬聲,又聽到兒子在哭,心疼的不的了,衝進來正巧看見胤g的手舉得高高的,臉上凶神惡煞。


    寶絡急了,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就衝上去攔住胤g的手:“貝勒爺要打就打死臣妾吧。”那眼神淒涼又悲哀,胤g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抽緊。弘暉看自家額娘來了,掙紮的從地上爬起來,抱著寶絡的大腿哇的大哭:“哇——額娘,阿瑪壞,阿瑪壞。”


    胤g咬牙,才兩歲的娃兒就懂得告狀,又可恨又可氣,嗬道:“小小年紀就不學好,撒潑耍賴,都是你給縱的!”


    寶絡忙護在弘暉跟前,噙著淚喊貝勒爺,又仔細檢查弘暉,見到弘暉屁股上的火紅巴掌印,更是心疼得不得了,抹了淚就狠狠瞪向胤g:“貝勒爺,弘暉才兩歲,經得起你打嗎?都紅了。”


    “縱子如殺子,京城裏有多少典型擺在那裏,你還不清楚嗎?”胤g氣急了,他的兒子決不能如此,更何況弘暉是他現在唯一的嫡子,即便以後寶絡還會生下其他的兒子,弘暉還是嫡長子。


    古人對嫡長子十分看重,即便是滿人入關亦是如此。早年康熙立不滿兩歲的胤i為太子除了對先後的思念外,更重要的就是這層原因。


    胤g話雖說的重,但看去,弘暉的小屁股的確紅了一大塊,心中也知道自己下手的確重了些,不免又有些後悔,可嘴上卻是道:“福晉,莫要再縱著弘暉,小小年紀就這般,現在不管以後怎麽來得及!”


    寶絡被他這麽一吼,又氣又傷心,雖心疼但也知道他說的話的確是真的。


    而弘暉摟著自家額娘的脖子嗚嗚抽泣著。


    小孩子本來就容易疲勞,剛哭了一場,很快就趴在寶絡脖子睡著了,寶絡親親弘暉因為哭叫而變得紅紅的小臉蛋,讓乳娘抱回去。胤g也又讓人撤下,屋裏隻剩下夫妻兩人。


    “福晉。”胤g麵色依舊難看,但見她眼中還有淚,聲音軟下來,自弘暉出生後,他就再也不曾見到寶絡如此激動,剛又氣又急竟忘了在下人麵前顧著她的麵子。


    寶絡用手帕擦了眼淚,隻是眼眶還是紅的,想著她剛才進來見弘暉賴在地上耍賴,心中隱隱有些擔心,伏身:“爺說的是。”


    弘暉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有血緣的親人,還是她廢了千辛萬苦生下來的第一個孩子,寶絡恨不得時刻把弘暉揉在心間上,平日裏舍不得罵舍不得打。再加上弘暉在府裏吃穿都是一流的,沒人跟他搶東西,寶絡隻顧著讓孩子自由發展,把現代的教育理論搬到古代,根本沒想過環境的區別和限製,沒成想竟養成弘暉任性霸道的性格。


    胤g不知寶絡心中已轉了千回,見她還是像平常一樣以他為重,心中豁然開朗,舒坦了不少,這才親自扶起寶絡。


    兩人靠的近,胤g隻覺得鼻尖一股淡淡幽香轉入他鼻翼間,再低頭打量,見她穿的嫩黃色旗裝,膚色白~皙,額頭兩旁的發絲鬆散下來,填了許多嫵媚,再加上眼底含著淚,有種特別讓人憐愛的感覺,胤g心思一動。


    寶絡不覺其他,抬頭要說,觸及胤g曖昧幽深的眼眸,心中一震。


    平日裏胤g來她屋裏雖不多,但每次來也侍候著,情動的時候自然是幹菜烈火撩撥間就點,兩年下來她也漸漸熟悉胤g在這方麵的躁動,眼看他就往自己方向靠近,寶絡微微側了側身子往後一退。


    胤g這方麵經驗雖多,可對女人卻一點都不了解,寶絡的拒絕他當成是欲拒還迎。他愉悅的挑了挑眉毛,目光牢牢鎖在她身上,緊接著緩緩挑起她的下頜,俊朗的臉龐離得很近,好似呼吸間都能聞到對方的味道。


    “爺……”寶絡欲哭無淚,她現在真的是不想要啊!


    胤g露齒一笑,伸手一撈,就把寶絡給鉗住了,慢慢地,一點點地按著她貼近自己,最後拉著她的手摟上自己的腰,不留一絲縫隙:“我要你。”語氣熱得快把衣料都燒熔了。


    剛還一板一眼正經的很,現在立馬換了一副模樣,這個男人也有下流的時候。


    而胤g也第一次感覺自己賢惠的嫡福晉,擾得他心神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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