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寶絡趕到的時候幾本就沒她什麽事兒了,胤g倒躺在榻上,背上包的跟粽子一樣,身旁太醫正收拾著藥盒跟蘇培盛道別。不過一會兒康熙蒞臨帳篷,對昏睡著的胤g表示了深切的慰問,並囑咐四兒媳婦好好服侍他兒子,要什麽盡管給,沒了找他要。


    寶絡覺得吧,照這情形來說在康熙手下混,日子應該過得挺不錯的來說,但依她這兩年的治家經驗來看,四貝勒府是這麽多皇子當中最窮的一個,寶絡現在深切懷疑丫的是不是把這資金轉到地下做活絡經費了。


    但隨之而來的事兒讓更加寶絡鬱悶,家裏有個傷殘人士還是頂頭上司肯定是要服侍的,但她那些妯娌都是有錢有閑又有時間的女人,時不時發現什麽好玩的東西讓她過去看看,什麽好吃的讓她一起去品嚐品嚐,再者跑跑馬賽塞馬,有時性質高了還能賭馬。


    塞外風光優美,心情也跟著高飛,跟來的小三狐狸精就那麽幾個,沒啥事兒需要費心的,本來就是休假的時候,眼看其他福晉日子過的那叫一個美滋,而她卻這兒不能走遠,哪兒不能跑的,每天都得守著四貝勒侍候,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當然寶絡也深刻的反省了一下,人氣太高也不是啥好事,這不走哪兒,哪兒都受人“愛戴”,誘惑自然也多了,不像這四貝勒,天天開著冷氣,來的人幾乎沒有,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嫁了這麽一個人了。


    不過如果以封建時代的標準寶絡能比其他福晉順心的一個地方,那應該是這次跟來的隻有一個妾侍,但這又是寶絡另一個傷痛啊。早知如此就算是著了李氏的道,也得和樂樂的往下跳,自個兒現在要帶著宋氏出門,這會兒辛苦肯定就能分擔去一半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累得半死不活。


    這武氏十三四的年紀,模樣長得倒是跟春天的嬌花一樣,但侍候起人來真不是一般的糟糕,端個茶遞個水都能打翻,好死不死還打在胤g包紮的傷口上,燙的胤g斜眼冷對,半天都散發著濃濃冷氣。其實這事兒本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打發打發幾句也就算了,可自打胤g被老虎抓了後,越發的憂鬱,抓著一點小錯都能生氣個半天,人家是打死老虎以此為榮,他是以此為恨,聽說那隻老虎的皮兒都被他拔下來了,做成虎墊。


    若是這般也就算了,丫的還三不五時的折騰一番,還必定要鬧到她到現場安撫情緒,勘察結果才舒坦下來。寶絡背地裏陰暗的想他哪裏是被抓的,明明是被咬的,人說狗有狂犬病,不知老虎有沒有狂犬病。


    一天,兩天,三天……大半個月都過去了,外頭的草地是多麽的青綠,空氣是多麽的自由,小羊羔是多麽的肥嫩,但……


    寶絡望著幽深的帳裏,長長歎了一口氣,忍痛謝絕五福晉一起去出遊的邀請,再抬頭望望天空,四十五度昂望明媚的憂傷!


    “福晉,爺請您進去呢。”蘇培盛戰戰兢兢催促,這都第三次了,福晉怎麽還不進去,眼看貝勒爺臉色越來越陰暗,他十個膽子都不夠嚇的。寶絡側目,得,今日就憂傷到這兒吧,侍候老板要緊。


    寶絡剛進帳,就見武氏嬌弱弱的縮在最裏角,怯生生的低頭,眼光偶爾眯了胤g一眼,又慌忙躲開。那霸王倒是趴著,胸口墊著兩個墊子,趴在上麵看書,臉色還是陰沉的嚇人,不過看他嘴角放鬆,心情應該挺不錯的樣子。


    屋裏侍候的下人見寶絡進來,連忙放了一張凳子在榻前,躬身退下,寶絡攔住,看了武氏一眼:“再搬一張過來,武妹妹站了大半天也累得慌了吧。”寶絡話還沒說完,武氏躲在角落裏震驚的抬頭,不敢置信,她以為近來自己不得貝勒爺寵愛,福晉定不會再對自己客氣,沒想到還是同往常一樣,又見寶絡朝自己微微一笑,武氏徹底一掃之前的陰霾臉上綻出炫大的笑容。


    “謝福晉。”武氏一伏。寶絡正要招手喚她過來,身後卻冷不丁一哼:“我倒不知府裏什麽時候起竟有妾侍能與福晉對坐的道理。”聲音不大,卻陰測測的,胤g雖對自家福晉要求極高,但對名分的事兒卻極其看重。


    武氏乍然像受驚的小動物,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奴才,奴才知錯。還請貝勒爺恕罪。”府裏女人要沒個品級,比如像妾侍這樣的,一般都得自稱奴才,所以這妾身這個詞兒還不是一般人能自稱的起的。


    胤g冷冷瞥向武氏,連帶眼光掃了正搬凳子的太監,嚇得那太監馬不溜的把凳子搬回原位。至始至終胤g的眼光也未曾在寶絡身上停留半刻,但寶絡卻怎覺這股子冷氣是衝著自己來的,再見原本自己是好意,沒想到會這霸王會遷怒到武氏身上,看武氏因自己挨了罵,心下也覺得抱歉,轉身對胤g笑道:“原不是武氏的錯,是妾身魯莽了,還請爺高抬貴手則個,讓武氏起身吧。”


    胤g淡淡的看了一眼寶絡,身上氣息活絡了一些,食指和中指扣了扣凳子,示意寶絡坐下再說。寶絡掩嘴坐下,望向他,隻瞧著他書翻過一頁,才哼了一聲讓武氏起身,又接連問道:“福晉剛怎麽在外頭待了好些時候。”略似無意的話,寶絡一怔,如實道:“是五弟妹邀請妾身一同去遊玩。”


    “想去?”書又翻過一頁,一本書微卷著被他攏在手心,擋住他的臉,看不清此刻他的神情。寶絡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嚴肅表明立場:“怎麽會,妾身還得侍候爺您呢。”


    明麵上話說著,寶絡已經在心裏默默吐槽自己,這坑爹的封建時代,來這裏的兩年時間,她已經練就一身強大的本領,說謊臉不紅,心不跳,淡定的鬼都相信。其實她內心無數的在翻騰,你丫的趕緊給我滾到其他地方去,老娘要和五福晉一起去遊玩啊,好不容易趕上康熙組團去旅遊,好好一個機會就糟蹋在你這個病號手裏!


    還有武氏,你是一朵解憂花不是小白花好不,老娘好不容易給你安排出頭的機會,你怎麽就打翻病號的藥,還好死不死的灑在他傷口上,你不知道這位大爺脾氣本來就不好,受傷後極品程度堪比更年期婦女嗎?


    寶絡深深呼吸一口氣,麵容精心維持著淡定的表情,等著胤大爺翻過一頁書,再翻過一頁書,才等他語調稍好的嗯了一聲。


    “前兒個皇阿瑪賞賜的芝麻酥味道不錯,還有麽?”胤g問。


    “回爺的話,沒了。”寶絡連忙回,這芝麻酥全盡你肚裏都,現在連渣都沒了,眼看胤大爺眉頭又要皺下來了,寶絡眼忽的一亮:“爺,您若是喜歡,妾身這就向惠妃娘娘再要了去。”


    這康熙也怪,每年出塞時候必然得帶四妃之一,三十七年要去看外嫁的固倫長公主,自然是帶上長公主的親媽榮妃,這次換了一人,帶的是大阿哥他媽——惠妃娘娘。惠妃本來就是四妃之一,現在來了這兒,營帳裏上上下下的事兒更歸她管,康熙說過想吃什麽找他要去,實際就是找惠妃娘娘要去。


    這芝麻酥,雖說是以康熙的名義賞下來的,但聽說是康熙去惠妃帳裏吃了一塊,感覺不錯,又想著四兒子因工受傷,大手一揮賞了。皇室裏的人吃的精細,賞的也精細,就那麽一小碟,還沒巴掌大。胤大爺正病著,出門打獵是甭想了,每天也隻能窩在裏頭看看小書,吃些小點心,睡睡覺的,那點芝麻酥還不夠他塞牙的。


    寶絡笑的那叫一個燦爛,好不容易逮著一個機會,果斷得上啊。


    胤g從書後終於抬出頭掃了過寶絡,搖頭:“讓蘇培盛去取吧。”哪裏有見過為了一碟東西讓福晉跑來跑去的道理,奴才都死絕了!蘇培盛被主子點到名字,麻溜的束手喳了一聲。


    眼看就要往外走去,寶絡連忙喊停,腦子轉動的那叫一個快:“爺,前兒個妾身不是答應您要繡一個香囊嗎?這幾日妾身一直侍候著爺,竟忘了要向大福晉討教刺繡的事兒。這不順道走走。”


    再順道去溜達溜達。


    寶絡咽了一口口水,緊張的盯著胤g,她知道這位大爺可不是那麽好說話的人,就怕他不答應,卻不料這次胤大爺難得的好脾氣,隻是皺了皺眉頭,又躲回書後:“那你去吧,晚飯前回。”


    寶絡隻覺得頭頂上禮花啪啦啪啦的綻放,連帶著胤大爺的聲音也格外動聽美好,那書本雖然擋住了他的臉,但絲毫擋不住寶絡覺得此刻的胤大爺最好,她忙不迭的抽出帕子,向胤g一俯,出門遛彎去了。


    熬了半個月終於一掃這苦逼。


    帳篷的簾子打開,胤g從書後微微探頭,看著寶絡在陽光下逐漸走遠的身影,搖頭:“就這麽想玩?”


    “奴才不敢。”蘇培盛以為他在問自己,抬頭卻見自家主子望著福晉的背影,嘴角竟不自覺的露出一股淡淡的笑意。


    蘇培盛想,他大概還沒到眼花的年紀,但貝勒爺剛才的確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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