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刺痛了彼此的心


    ~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蘇墨突然感歎一聲。


    尉遲寒風拉回眸光,深凝著蘇墨,狹長的眸子微微眯了下,薄唇緊抿,好似在隱忍著什麽……


    蘇墨並沒有注意到尉遲寒風的神情,隻是靜靜的看著天邊的夕陽,這一刻,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他們在墨園裏靜靜的相守,彼此沒有很多的話,就是如此靜靜的感受著一切……時過境遷,她如今已經無法淡然相對,該來的,總是會來!


    蘇墨內心嗤笑了一下,感受到尉遲寒風越來越灼熱的眼神,不免拉回了眸光,淡漠的掃過他,冷冷說道:“王爺如此看著我……是何故?”


    尉遲寒風猛然間回神,菲薄的唇微抿的自嘲一笑,搖了下頭,沒有說話。


    因為……他不知道要說什麽,也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蘇墨看著他的樣子,冷漠的嗤笑一聲,悠悠說道:“看來王爺對那位王妃甚是懷念的很……竟是,每次都會看我出了神!怎麽,總是將我認作是她?”


    尉遲寒風淡漠的搖了搖頭,狹長的眸子裏噙著一抹冷然,說道:“你乍看下確實很像墨兒,可是……本王真正怔神的緣故並不是這張相似的臉,而是……那份感覺!”


    蘇墨微微蹙了秀眉,疑問道:“感覺?”


    “嗯!”尉遲寒風應了聲,走向涼亭中的石凳坐下,並示意蘇墨落座,說道:“陪本王喝杯茶吧……”


    蘇墨輕倪了眼,想拒絕,卻看到尉遲寒風眼中那隱忍的乞求,終究來不及思考的脫口而出的說道:“好!”


    尉遲寒風聽她答應,竟是暗自鬆了口氣,吩咐了人去重新準備了素點。


    蘇墨款款落座,疑問道:“今日王爺吃素點,也是因為……黎王府那個丫頭?”


    尉遲寒風正在倒茶,聽聞她如此問,輕抬眸子倪了眼,隨即繼續手底下的動作,平靜的說道:“是!”


    “黎王果然如雪說的一般,對待下人極好!”蘇墨的話有著幾分嘲諷,嘴角的嗤笑刺痛了尉遲寒風的眼眸。


    “本王並不是一個很好的人,本王也曾說過,隻因為本王在乎墨兒,而紫菱丫頭是墨兒在乎的人!”尉遲寒風輕描淡寫的說著,將剛剛倒好的茶水遞給了蘇墨,見她神色有些不自然,嘴角噙了絲笑意的問道:“怎麽?對本王的事情很好奇……”


    “我說不好奇……王爺相信嗎?”蘇墨並不回避,疑問了聲,見尉遲寒風臉色如常,方才緩緩說道:“我並不是個好奇的人!”


    “是啊,你從來就不是個好奇的人……”尉遲寒風垂眸,自喃的說著。


    蘇墨未曾聽清他說的話,不免問道:“王爺……說什麽?”


    尉遲寒風抬眸,搖了下頭,道:“哦……沒有!”


    蘇墨暗暗蹙眉,端起杯盞淺啜了口茶,以前的尉遲寒風就極為難捉摸,現在的他……仿佛更加深沉的難以看清。


    靜!


    突然間,二人誰也不說話,氣氛變的極為安靜,除了彼此那輕輕的呼吸聲,就剩下微風吹動樹葉的輕響。


    賞花亭外,整個湖上飄滿了荷葉,荷花亦在這個屬於它的季節裏肆意的綻放著,顏色各異的花朵在這傍晚時分越發嬌豔,迷醉人的眼睛。


    這時,蘇墨方才想起來,以前的賞花亭外是一大片湖沒有錯,可是,好似沒有這樣多的荷花……


    “這些花,是墨兒離去後的來年種的!”尉遲寒風看著大片的荷花,緩緩說道:“墨兒為人很淡漠,有時候……淡的……她明明在你身邊,你卻總是感受不到她,但是,當你快要抓不住她的時候,一陣風吹過,必然在你心間泛起漣漪,就和這荷花一樣,風不動,它靜靜的躺在水麵,風一動,你再也挪不開眼眸……”


    蘇墨靜靜的聽著,隻是倪了眼尉遲寒風,隨意的說道:“王爺今日很感慨!”


    “嗬!”尉遲寒風無奈一笑,輕歎的說道:“也許是因為紫菱的忌日,想起了很多吧……本王真的虧欠了她很多,以前……不明白,一味的自以為是,現在想來,真是幼稚的可笑!”


    “幼稚?東黎國黎王爺,生平兩次戰役,世人都認為絕對必輸的戰役,卻都勝戰而歸,這幼稚二字,從何說起?!”蘇墨有些沒心沒肺的說著。


    “也許本王在國事上確實有傲人之處,但是……在感情上,卻從來都是個失敗者,不管是親情,還是愛情,本王都輸了……”尉遲寒風說的深沉,淡漠的臉上慢慢的被自嘲所取代,這些一直藏於心中的話,此刻說來,卻竟是沒有任何的哽噶,好似極為平常的一件事罷了。


    蘇墨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尉遲寒風,無助、彷徨、無奈……那個狂傲的睥睨天下的黎王不複存在,此刻的他,隻是一個孤獨者!


    “想聽聽本王的故事嗎?”尉遲寒風突然問道。


    蘇墨沒有回答,他的故事她想聽嗎?她也不知道,她想回答說不想,可是,卻不曾開口,隻是漠然的看著尉遲寒風。


    尉遲寒風站了起來,背對著蘇墨站在亭子的欄柵處,此刻,夕陽已經隱沒,天色慢慢的暗淡了下來,他就這樣遙望著,久久的,方才緩緩說道:“那年,記得很冷,父王遠征回來,王府裏發生了一些事情,也因為那些事情,王府裏變的四分五裂,那時……本王就曾暗暗對自己說,不希望父王身上的事情,發生到自己的身上,所以……本王決定,翩然將是本王唯一的妃!”


    蘇墨看著尉遲寒風的背影,扶著茶盞的手不免哆嗦了下,隨即死死的捏著杯子,未曾說話。


    “這個事情,皇上知道,所以……多年來,都未曾擅自為本王指婚!”尉遲寒風說著,突然,嗤笑一聲,接著說道:“可是,世事難料,南帝親書聯姻,本王不得不考慮兩國之間的諸多聯係!”


    蘇墨突然有些感傷的看著尉遲寒風,他身上籠罩著揮之不去的無奈,那樣的無奈,不是對世事的,而是對自己無力去改變什麽!


    尉遲寒風垂了眸,掩去了眼底的無奈,悠悠說道:“本王妥協,按照南帝要求,迎娶南朝公主蘇墨入府,但是,本王同時也毀了對翩然的承諾,她從本王唯一的妃,變成了蘇墨之下的側妃……”


    “所以,你們心裏懷恨,對她不好……才會發展到她的離去?”蘇墨有些質問的說道,眸光有些不淡定的看著尉遲寒風的背影,腦子裏都是充斥著當初入府的種種,她一直知道,她嫁入王府阻隔了她們,可是,最初,她隻是要好好的活著,靜靜的活著,他們覺得她打擾了他們的生活,可是,卻明明是他們打擾了她的生活!


    尉遲寒風緩緩轉過身,看著臉色變的有些冷寒的蘇墨,微微蹙了劍眉。


    蘇墨抿了下唇,神情有些不自然,忙收斂了心神,說道:“我……我隻是揣測一下……”


    “你說的不完全對,不過,最初……也許是那樣的吧……”尉遲寒風轉了回去,眸光幽深的看著遠方,想起新婚之夜和蘇墨的對峙,想起她那淡然的言語,和夢囈的話語,嘴角不免輕輕上揚了起來。


    兩年多的時間,他將墨兒所有的一切都深深的刻在了心上,每一個動作和言語,都清晰的就在眼前。


    “其實,最初的最初,本王對她真的沒有什麽好感!”尉遲寒風悠悠的說道:“先不說這不在本王預計內的婚事,就蘇墨自身而言,久聞南朝郡主……哦,她沒有指婚的時候,還隻是郡主……”


    尉遲寒風解釋了下,繼續說道:“那個時候,盛傳郡主蘇墨被南帝寵的無法無天,將南帝的後宮嬪妃各個整的人人都懼怕她三分,因為……南帝寵愛她,端的是沒有人敢把她怎麽樣,也就放任了她更加肆無忌憚的性子!”


    蘇墨擰眉,對於之前的那個郡主,她知道的並不是很詳盡,知道她好似有些刁蠻任性,也隻是從和南帝來往的信中可以看的出,他真的很寵這個妹妹。


    “可是……當本王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將之前的所有都打破了,她淡漠,從容……甚至,做任何事情都很冷漠,她不會強求什麽,卻也不會任由別人踩到她的頭上!”尉遲寒風悠悠的說著,話語裏,難掩他對蘇墨那種迷戀。


    蘇墨緩緩起了身,怔怔的看著尉遲寒風的背影,眸光變的疑惑,那樣低沉的聲音……讓她的心為之震動,以前的他,從來不會對任何人說這些吧!


    “墨兒真的和本王事先知道的那個人完全不同,她不會高傲的去挑釁你,隻會很低調的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尉遲寒風腦海裏回想著過往的一切,靜靜的說道:“她這樣做,無非也符合本王的意願,本王迎娶她,本就是為了兩國間的利益,別無其他!”


    尉遲寒風沉歎一聲,自嘲的嗤笑一聲,繼續說道:“可是……冥冥中也許總是有著宿命,因為一件事情,本王也和她有了交集……”


    蘇墨的眸光突然間變的陰冷,她就這樣看著尉遲寒風,想起了孩子,如果不是因為孩子,也許……他們之間就會平淡的生活下去,也不會發生之後的那麽多事情。


    “那……王爺是為了何事……和她有了糾纏?”蘇墨冷冷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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