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漸去,寧山卻秋色依然,山間花香彌漫,碩果累累,農忙之後,正是摘果子的季節。


    溫暖的秋陽中,趙明博開車至寧山腳下,然後沿著崎嶇的山道步行將近五公裏,便到了秦家寨,遠處乍一看,仿佛古人詩中的美景,有著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雅致,村莊呈梯田狀,層次錯落有致,在清晨嫋嫋的炊煙中,顯得寧靜淡雅,唯有鳥兒清脆的鳴叫與牛聲遙相響應。


    在繁華喧嘩的大都市呆得久了,總會向往田園般的生活,趙明博也不例外,然而和劉麗霞走至近前,趙明博卻再無詩情畫意之感,簡陋至極的民房,處處彰顯著歲月的痕跡,大片雜草叢生的院落,無人打理而倒塌的圍牆,一副破敗不堪的景象。


    匆匆趕來的村支書秦農宏告訴趙明博,因為窮和山路崎嶇,這裏大多數成年男子娶不上媳婦,然後選擇離開了家園,背井離鄉的生活,留下來的也多是老弱婦孺,或者不思進取的二混子,以致於村裏毫無一絲生氣。


    秦農宏一邊介紹著,一邊熱情的將趙明博與劉麗霞往家裏請,一路之上,衣衫襤褸的老人孩子無不投來好奇的目光,對於罕有人至的村子而言,兩人仿佛外星來客。


    繞過生鏽的鐵柵欄,便是一處大院和二層小樓,青翠的爬藤在牆體纏繞,這幢二十年前用紅磚建成的房子,已經是秦家寨最好的房子,秦農宏當過兵,退伍之後便回了山村,平時采些山果草藥下山去賣,能夠維持不錯的生活,也僅此而已,他唯一的心願,便是能修一條路,可以從寧山鄉到秦家寨,讓秦家寨的人不必再顛沛流離,秦家寨的兒孫能夠娶上媳婦。


    為了這個目標,秦農宏放棄了退伍之後的分配工作,回到秦家寨做了支書,然而二十年過去,秦家寨的路依然遙遙無期,而秦家寨的人,卻越來越少。


    說這話的時候,秦農宏眼望青山,生在寧山,長在寧山,寧山有著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資源,可是,沒有出山的路,他們隻能望寶山而興歎。


    “老頭子,別在哪兒發牢騷了,兩位幹部難得來一次,你陪人家喝一杯!”


    秦農宏的老婆端著蘑菇燉土雞走了進來,裏麵有各種菌類,香氣四溢,秦農宏尷尬的苦笑,“也是,嘮叨了多少年了,終久還是沒有什麽作用,兩位領導,我們邊吃邊談……”


    秦農宏話未說完,門外便傳來急呼聲,接著一老人衝了進來,一進門便哭了起來,“支書,我孫子從鷹愁崖掉下去了……”


    鷹愁崖?


    秦農宏本來吃驚的站起,聞言卻又頹然坐下,劉麗霞急道:“秦支書,趕緊組織人去救啊!”


    “鷹愁崖太險,掉下去的人,十個有九個都沒救,小旦才八歲,唉,這都第十個了……”


    秦農宏邊說邊搖頭,麵上盡是無奈之色,老人號啕大哭,趙明博卻聽得麵色大變,“秦支書,第十個是什麽意思?”


    “已經有十個孩子掉下去了,沒有一個能活著回來的!”秦農宏絕望的歎息著,“秦家寨沒有學校,上學要到八裏外的下河村,從鷹愁崖走隻需要三裏路,所以秦家寨的很多學生都從鷹愁崖走,哪怕鷹愁崖是條死亡之路!”


    趙明博沉默了,鷹愁崖,顧名思義,便知那道那條道的艱險,生在山村,自幼家境貧寒的他,當然知道學校意味著什麽,那是他們唯一可以擺脫貧困,走出大山的方法,但上天對秦家寨的村民何其殘酷,將他們生在這片懸崖峭壁之上!


    趙明博站了起來,“無論如何總要試試,秦支書,你帶上繩子,我下去看一看!”


    “這不……”


    秦農宏本想說不合適,可是看到老人充滿希冀的眼神,卻又將拒絕的話咽了下去,那是老人唯一的孫子,更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哪怕有一絲希望,他們都不舍得放棄。


    峰高崖峭,風蝕雨淋的崖壁幾乎垂直,有數百米之深,崖壁之間一條可供一人勉強通過的小道,站在上麵,便能感覺到山風獵獵,似乎要把人吹下去一般,劉麗霞還未上前,就閉上眼退開,太險,也太嚇人。


    似乎都知道孩子出了事,鷹愁崖旁站滿了人,但都是老人孩子,有孩子還在呼喚著墜崖孩子的名字,但惟有回聲陣陣,沒有孩子的回應。


    看趙明博係繩子準備下崖,秦農宏道:“趙主任,還是我下吧!”


    “我下!”


    秦農宏帶的繩子足夠長,趙明博將繩子係好,便手擎著徑直向下滑去,這是他在部隊訓練的科目之一,但在秦家寨村民眼中,卻如同電影一般,劉麗霞更是心驚肉跳,崖下山霧彌漫,片刻之間,趙明博便蹤跡全無。


    一邊計算方位,一邊搜尋著目標,鷹愁崖下的深穀,霧氣升騰,但植被茂密,灌木叢生,在其中找一個人並不容易,但這也令趙明博生起一絲希望,隻要孩子被灌木掛幾下,或許便可能有生還的可能。


    鷹愁崖上方,老人們認真的祈禱著。


    下河村。


    陳可風在下河村支部書記胡慶海與村長梁英彪的陪同下,步入寧山煤礦,煤礦正在熱火朝天的施工,一幢五層大樓已經初見雛形,陳可風掃視著四周,有意無意的向胡慶海道:“胡支書,你向我哭窮,可這眼前放著一個聚寶盆,你卻不去化緣,這不是舍近求遠嗎?”


    “煤礦不還沒出煤嗎?”胡慶海嘿嘿笑著,“等出了煤,肯定少不了的!”


    陳可風笑而不語,隻是注視著遠端的礦井,不經意間,一張明豔絕麗的臉龐映入眼中,陳可風心中一動,連忙向胡慶海道:“這是誰?”


    “煤礦的會計!”


    胡慶海還沒有開口,梁英彪便搶先回答,善於察顏觀色的他,一眼便看出了陳可風的目的,“陳主任,她叫銘雪,未婚,如果陳主任有意的話,我可以從中說合說合!”


    “那就謝謝梁村長了!”


    陳可風微微一笑,但目光,卻久久的落在銘雪婀娜多姿的嬌軀上。


    ps:老人回家去了,我一個人在家照顧老婆,順便還要準備單位迎接國家驗收,所以推遲了這麽多天,謝謝大家一直的支持,謝謝lovenoname、和書友28080469和華貝樂幾位兄弟在斷更期間的打賞和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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