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鶴眼見被三人纏鬥,而時間一點一滴漏過,當下焦急萬分,一招暫時擊退沈、邵兩人後,從袖中翻出一隻瓷瓶,陰鷙的目光瞪了三人一眼,心中一陣肉疼,眼皮狠狠抽動了一下,將瓷瓶中事物吞下。


    瞬間邵珩隻覺眼前這人氣勢節節攀升、恍若泰山,原本打出的一拳僵直在空中,隻覺的自己馬上要跪在地上。他狠狠咬了舌尖,口裏隻覺一股腥味,方勉強沒有失態。


    而沈元希臉色大變,這妖道原本凝胎初期,也不知吃了什麽丹藥,瞬間氣勢一路飆升,竟然突破凝胎到了凝胎後期!


    這下邵珩等人,都一時被徐鶴突然竄起的氣機壓製住,都心有絕望之意。


    然而正在此時,眾人皆聽到極遠處有轟鳴爆破之聲傳來,徐鶴原本自得的麵容瞬間驚慌失措,而蕭毓卻是神情一動,美目中露出一絲喜色。


    隻聽徐鶴狠狠呸了一聲,淩空抓起邵珩身體,竟再不管齊皇三人,開始直接施行血河轉生秘法!


    整個皇宮大內所有血魔匯聚而來,包括地上所有宗親體內鮮血也是被席卷而出,匯合至一處,從中凝結出一滴精血。而又有一股法決湧起,所有人隻感覺許多股氣息拂過,尤其是齊皇父子隻覺自己身上被分出去什麽東西,驟然感覺神思疲倦。


    那百股氣息湧向邵珩頭頂百匯,如萬根針刺一般紮在邵珩腦內,他隻覺的頭疼欲裂,差點痛暈過去。正是秘法之中奪親人氣運轉至邵珩身上,但是這法術粗暴之極,邵珩隻差點便神魂散去。


    之後徐鶴目露喜色,就要將那滴合融合邵室親族的精血也射向邵珩,打算一舉提升邵珩資質,並種下血種,以便他之後施法分神奪舍。


    沈、蕭兩人奮力掙起,法術、飛劍、符籙全部砸向徐鶴,但是血河秘法一起,竟將所有攻擊全部擋住,隻得眼睜睜地看著那血種一點點逼向邵珩。


    就在所有人皆以為邵珩絕無幸免之時,就見邵珩眉心突然出現一股水綠色光華,將那滴精血擊飛,又倏忽間覆蓋邵珩全身上下,如蓮花般層層綻放,流轉不息。


    眾人皆是一愣。蕭毓歪著小腦袋想起什麽,當下撫住心口,突然清脆地笑道:“哈哈哈!臭道士,你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本姑娘……本姑娘一時興起看這小子順眼,送了他場福緣!哈哈哈……咳咳!”


    昆侖山號稱神州十大絕地之一,可謂冰天雪地、罡風凜冽、鳥獸不存,且天地元氣動蕩不安,人跡罕見。世人隻知蕭卓常於昆侖附近出沒,卻不知,絕地昆侖山中有一處春意盎然的奇穀,穀中某處有一株三人高的碧木,無人知是何來曆,因通體碧綠、材質如玉,汲取天地菁華而生。蕭卓傍木而居,自號“青華”。那青木之下有一活泉,活泉之上有幾株碧玉般的菡萏,又被蕭卓隨意起了個名字“青木菡萏”。不過後來蕭毓知道後,鄙視了一番叔叔起名太隨意,辜負了這兩個天地靈物,但無奈蕭卓叫習慣了,也僅僅是改了一個字罷了。


    這菁木菡萏乃天地靈物,可調理根骨,緩慢改善體質,且效用溫和,普通人服用也能延年益壽,隻是如此自是浪費這等天材地寶。這菡萏的蓮子更是其中精華所在,而且其效力綿長、藥力溫和,上至元嬰真人、下至凡間百姓,皆可服食而無不適,而修道之人服用幾乎可憑增一甲子修為,單憑這一點若是讓外人得知,就足以掀起一場腥風血雨的爭奪。


    哪知蕭毓不知為甚,竟隨手就丟了一顆在之前邵珩所吃的燕窩蓮子粥裏。


    菡萏蓮子這等天地靈物卻正是血河轉生大法這一類陰毒法術的克星,此時被那精血一刺激,自發從邵珩體內激出,護住邵珩不被其所汙。


    此刻眾人雖不知蕭毓所言是何物,但看其受到血氣自動激發護住邵珩,也已猜到必定是一樣天材地寶。


    蕭毓笑聲一收,稚嫩的小臉上竟有流露凜然之氣,昂然道:“清陽道長已破陣而出,我看你這下還有何辦法?!”


    沈元希聞言一喜,果然隻聽自城外傳來一聲長嘯,一道火紅劍光破空而來,攜萬鈞之勢如流星般撞擊在皇宮天空中血網之上,就見徐鶴渾身一震,吐出一大口鮮血,而空中血網整個劇烈顫抖之後複又平靜,雖然並未擊破,但已經黯淡了許多。


    其上淩空而立一衣著頗為狼狽的道人,不是清陽道長又是何人?


    原來,蕭毓和那青衣仆人到達邑都後,原本打算由清陽道長出手查明真相,發現清陽道長失蹤,派了侍女阿青循跡尋找救助,方才自己先入皇宮打算破除大陣。


    而此刻,看樣子阿青終於得手。


    “徐鶴!果然是你!”清陽道長被困數日,自是好好梳理了一番前後,中毒之事唯獨徐鶴嫌疑最大,如今見到皇宮情景,不免悔恨自己先前不慎反被對方算計,方釀成今日慘禍。


    當下再不多言語,祭起仙劍,打算破了這陣法,再斬了這昔日不堪的同門。


    徐鶴、計都在陣中既慌且愁,他那血河秘法被蕭毓莫名其妙地阻止,十年所謀毀於一旦,又見清陽道長破困而來,既不敢開啟大陣逃走,又不願坐以待斃,整個人在陣中惶惶不知所措。


    沈元希持劍將邵珩護在身後,冷冷看著徐鶴,防止他困獸猶鬥、狗急跳牆。


    在清陽道長的攻勢下,整個大陣搖搖欲墜,已然快要撐不住了。計都元神在清陽出現時已躲藏在泥丸宮深處竭力隱藏自己,隻希望清陽道長不知道徐鶴體內還有個自己,隻是他忘記他與徐鶴休息與共,哪裏是逃得了的?


    其實這兩人不知,那菁木菡萏雖然能擋住那邪法所製的精血,卻擋不住直接的元神攻擊,若是徐鶴此前並不凝聚邵氏皇族的精血,直接以血河轉生法神魂離體直接奪舍,邵珩哪裏有反抗之力。


    卻也是徐鶴貪心血河秘法族人精血改善體質的好處,又在齊皇這邵珩最親的三人身上浪費了多數時間,才導致如此窘境。


    而那計都原本打算趁徐鶴神魂離體時,直接攻擊他而奪舍邵珩的意圖也胎死腹中。


    終於,徐鶴意識到事不可為,已決意逃跑,但以他修為卻難以逃過清陽的追擊。


    就見他陰沉的目光往四周一掃,找尋出路時,就見委頓在地的宮衣少女,頓時眼前一亮。


    此女與青華先生蕭卓關係密切,清陽必定不敢拿她安危開玩笑,不如劫持了她,再慢慢考慮後招。更何況要不是這臭丫頭屢出奇招壞他好事,此刻他已經奪舍成功,遠遁海外了!


    當下便幻出一隻漆黑大手,抓向蕭毓。


    偏偏蕭毓之前壓製的傷勢再次發作,青梭刺透黑爪,卻未曾阻止其近身。沈元希心下不好,衍陽仙劍長嘯斬出,卻不料徐鶴不閃不避,隻祭出一枚金剛符硬生生接了他一劍,口吐鮮血,還是將蕭毓抓在身前!


    正在此時,大陣被破,清陽道長卻也一時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哈哈哈!”徐鶴仰天長笑,挾持蕭毓惡狠狠道,“清陽,這女娃可是青華先生的侄女,你若是再進一步,她可就性命不保了!”


    蕭毓被其抓住頭發,被迫揚起尚有些嬰兒肥的小臉,嘴角幾縷殷紅,眉宇間無一絲懼意,看在清陽眼裏也不由讚歎一聲這女娃的處變不驚。


    邵珩和沈元希則心裏焦急,卻也不敢再妄動。


    這時,隻見遠處一個人影飛速趕來,卻是蕭毓的侍女阿青。


    她眼見蕭毓被一凶惡道人抓住,冷豔的眉宇更是顯出幾分殺機:“大膽!你活得不耐煩了?立馬將她放了!”


    徐鶴似乎是想到傳聞中青華先生行事,不由暗地裏打了一個寒顫,但是眼下唯有抓住蕭毓他才能夠脫身,亡命之人又豈會在意以後。


    他兀自淡定道:“隻要你們放我安全離開,我自然不會傷她一分。”心裏卻想著路上如何折磨蕭毓方能解恨。


    “徐鶴,你還不悔悟?”清陽道長握緊飛劍厲喝道。


    徐鶴狠厲道:“爾等資質卓越,不知我為求長生如何艱難,就算逆天而行,我也要試上一試!”


    清陽一聽這話便不欲與他多說,暗暗思索了一番如何救人,卻皆不得其法。


    他體內餘毒未清,兼之之前在道觀中被消耗了大半法力,剛才破陣又廢了幾番力氣,此刻能使出的手段不多,都不完善。


    清陽看了看宮內慘狀,又看了邵珩一眼,不放此人,這小姑娘危矣;若放他遠遁,卻實在不甘心!


    “放他走!”正值雙方對峙時,場上突然響起一聲。


    卻是邵珩從沈元希背後站出,冷冷看著徐鶴:“放了蕭姑娘,你可以走!”


    眾人皆是一驚,那蕭毓睜大一雙杏仁般的美目盯著他。


    清陽道長長歎一聲,這少年前幾日還無憂無慮,不知愁緒,此刻卻已物是人非……不過,邵珩既然肯放下血海深仇,做了決定,他也不會再猶豫,當下亦是點了點頭,甚至還劍歸鞘。


    徐鶴也是驚訝無比,上上下下看了邵珩好幾眼,“嗬嗬”笑道:“沒想到小郡王竟有如此氣魄,貧道此前卻是看走眼了。”


    邵珩猛然扭頭死死盯住徐鶴,仿佛要將眼前之人深深記在心底一般,那目光如刀鋒一般割在徐鶴麵上,一字一句道:“今日之後,我會入山尋道,無論你躲到哪裏,天涯海角、上天入地,我必如跗骨之疽,國師大人!”


    這一句話語氣淡漠異常,卻令徐鶴從尾椎起竄起一股森森寒意。


    當下,徐鶴也同樣深深看了邵珩一眼,便抓住蕭毓就要後退。


    “且慢!不是說好了放了蕭姑娘麽?”沈元希見他要走,持劍擋住去路。


    “哼,你沒聽著小子方才所言麽?我若是現下放了這丫頭,隻怕當場就身死道消了!”徐鶴冷冷一笑。


    清陽道長大怒:“你當我同你這邪門歪道一般不講信用麽?我既然答應放你離去,自然不會出手!”


    “今日不出手,明日出手,與我有何分別?”徐鶴聞言嗤笑道。


    邵珩攔住清陽道長,冷漠道:“你待如何?”


    “自然是待我到一安全之所,你們一律不許跟著,三天……哦不!五天之後我自會放了這丫頭。”


    “你休想!”阿青柳眉倒豎。


    “當下是你要走,僵持也罷,急的卻不是我們,若是再拖下去,再多來幾人,你隻怕更加插翅難飛。”邵珩卻不慌忙。


    徐鶴轉念一想,卻是沒錯:“好!那就兩天,我以心魔發誓,兩天之後定會將這丫頭毫發無損放了!”


    清陽道長還待說些什麽,卻見邵珩看著對麵的蕭毓,一手背在身後衝他輕輕擺了擺,當下改口答應。


    仔細看去,徐鶴正警惕眾人環顧後退,而被其抓住的蕭姑娘雖然被迫仰起頭,麵上竟是嘴角翹起,笑嘻嘻地看著天空。


    清陽下意識循她目光抬頭,竟發覺眾人頭頂不知何時出現兩人,一人羽冠紫袍,正是從存微山趕來的清文道長。另一人玄袍金冠,卻不知是何人。


    那人見清陽看來,隻輕輕掃他一眼,眼中竟恍若星辰,如劍鋒利,刺得他眼睛發酸,靈台一跳,赤魂劍竟不受控製之下嗆啷出鞘。


    徐鶴還以為是清陽出爾反爾,正待動手,突覺不對勁,也抬頭一看,就聽得上空冷冷傳來一聲“咄”,眼耳口鼻頓時鮮血湧出,氣機全亂,心中兩個元神都在大叫不好,但蕭毓已乘機溜走,撲到阿青懷裏。


    此刻徐鶴、計都哪還不知來人修為極高,不過他反應極快,早已做好逃跑的準備,在受到天空那人的攻擊時,已不顧傷勢地疾馳而走,轉瞬已至宮門。


    然而所有人渾身一冷,突然天地變色,一道劍光從空中乍起,仿佛以破天之勢劃裂天際而來。徐鶴頭皮發麻、肝膽欲裂,但是身軀元神被那劍意牢牢鎖定,似乎無論逃往何處,那劍都能一斬而下,隻一瞬間,便神魂劇創,仿若神魂被這驚天劍意劈了萬千次,當場七竅流血、委頓在地,無論“徐鶴”體內哪一個元神,都已喪失神智,變成了白癡一般,不過肉身留存一口氣罷了。


    那玄袍人收回劍意,緩步而下,掃視了周圍一眼,皺眉看向蕭毓,見其衣衫上血汙點點,臉色蒼白,嘴角還殘留著血跡,方才眼神微變道:“毓兒,誰傷的你?”


    蕭毓原本靠著阿青,聞言“噌噌噌”跑來拉住玄袍人的手臂,撒嬌道:“叔父!毓兒差點見不到您了!就剛才那壞人,叔父已經幫我報仇了啦。”


    而那青衣女子猶豫了一下,終究也上前施禮口稱“先生”,隻是麵色更冷。


    這玄袍之人正是青華先生蕭卓,蕭毓的嫡親叔叔。


    蕭卓成名於六十年前,一橫空出世便是煉神還虛的心動境界,連戰神州正魔數大高手皆立於不敗之地。且聽聞其年齡不過百歲,此傳言一出東陸嘩然一片,皆無人敢信。直到二十年前他又臨戰突破,一舉踏入靈寂期,眾人方才相信此人確實是不世出的奇才。


    傳言其無親無故,雖居昆侖絕地,卻行蹤不定,卻不料有一個如此年幼的侄女。


    倒是存微山兩位道長知道些許內幕,原來蕭卓實際上還有一個兄長,名叫蕭澤,同樣是一個修道中人,但是資質一般,不如蕭卓驚才絕豔,且隱姓埋名不為世人所知。蕭澤在一次出行時又遇到一女修,二人情投意合,結為道侶。


    但不久後遭仇家暗算,夫妻二人皆兵解當場,蕭卓趕去時候,隻救下他倆的女兒,大約便是眼前的少女了。


    這還是約莫十幾年前,聽說蕭卓前來存微山拜見掌門,讓其幫忙尋找醫聖歐陽山先生救人時,掌門的看門道童偶爾流露的口風。


    “見過師兄。”清陽道長先是對清文道長行了一禮,馬上轉身對著玄袍人恭謹道:“貧道存微山太鬆真人門下弟子,道號‘清陽’,今日得見先生風采,真是三生有幸。”清陽道長神色恭謹而感慨。


    “晚輩存微山第十一代弟子沈元希,拜見青華先生,拜見清文師叔。”沈元希畢恭畢敬地施了一禮,眼角就看見對麵站在蕭卓旁邊的少女在他行禮時得意得微微挺了挺胸口,仿佛是她接了他一禮一般,不由心裏哭笑不得:這小姑娘古裏古怪,卻也有趣的很。


    蕭卓掃了兩人一眼,又多看了沈元希幾眼,語氣淡漠道:“嗯,修為不錯。”卻是指沈元希,並不理會清陽道長的話。


    好在清陽知青華先生為人一貫如此,也無半點惱意。


    清文道長走自徐鶴麵前,卻是施展搜魂之法了解前因後果。


    此時,邵珩卻雙耳不聞外物,他顫抖著走到安王妃身邊,輕輕喚道:“母妃?母妃?”然而那優雅婦人卻已無回應,安王妃體質柔弱,今日一切種種皆不是她所能承受,而那道符籙在最後時刻也耗盡所有靈氣,挨了徐鶴重重一擊,已是幽魂消散。


    清陽道長過來一看,卻也無力回天;就是那蕭卓被蕭毓拉扯著親自替安王妃把了把脈,也終是搖了搖頭道:“此刻若歐陽前輩在此,倒是還有一線可能,可惜……”


    醫聖歐陽山,居無定所,雲遊四海,幾乎無人知曉其蹤跡,蕭卓言下之意自然是他無能為力。


    邵珩眼底亮了又暗,垂頭低低發出幾聲似哭似笑的聲音。


    太子忍不住上前撫住邵珩肩頭,卻訥訥不知該說什麽。他環顧四周,也不禁悲從中來,與齊皇對視一眼,皆是熱淚含眶:今日原本是天下同慶的賀壽之宴,轉瞬間天翻地覆,宗親、皇室全部死絕,除了在外未歸或者血脈疏遠的宗親,邵氏一脈如今隻剩下他父子和邵珩三人。


    這齊國皇宮早上還是喜氣洋洋、張燈結彩,此刻卻隻剩屍橫遍野、斷壁殘垣,一片狼藉。


    邵珩突然立了起來,臉上隱有淚痕,轉了轉身,目光不知投向何處,對清陽道長說道:“道長,請允許小可借劍一用。”


    清陽一愣,心中猜到這年輕人所思所想,默默歎息了一聲,招出赤魂劍倒轉劍柄遞給他。


    “多謝。”邵珩默默接過劍,一步步走向正癡癡看天、口齒不清的徐鶴。


    清文道長眉宇微皺,正待阻止,卻被師弟清陽攔住,心想:罷了。


    蕭毓正被蕭卓拉在一邊細細把脈觀察傷勢,心不在焉地望著邵珩有些無力的背影,但見那個華服少年一步步走向遠處。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她不知是想起了什麽,或者是她看不甚清楚,眯著眼睛看著那個原本笑嘻嘻地少年,是如何懷著沉痛的憤怒,揚起那一柄赤紅如血的劍。


    金色的陽光下,掉下好大一顆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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