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看著自家姑娘平平靜靜地走過來,甘露卻滿眼擔憂,剛剛姑娘哭得那麽傷心,她都看見了。(.$>>>棉、花‘糖’小‘說’)


    “我沒事。”與楚隨兩輩子的恩怨徹底攤開了,陸明玉渾身輕鬆,由衷地朝甘露笑,“今日之事,別再對任何人說,你也不用多問,我與二公子有些罅隙,方才都解釋清楚了,以後不會再這樣見麵。”


    甘露鬆了口氣,最怕的不是這次見麵,而是以後姑娘再與楚隨過多接觸。


    “我先陪姑娘去淨房吧。”甘露看眼姑娘臉上的淚痕,體貼道。


    陸明玉點點頭。


    重新收拾了一番,接下來的花宴再沒有任何差錯,晌午用過飯,陸明玉母女二人便打道回府了。


    晚上陸明玉睡得特別香,一夜無夢。


    ~


    姑姑出嫁了,恒哥兒要讀書,家裏可以說話解悶地仿佛一下子就少了。陸明玉是重生回來的,女紅針線禮儀規矩她都懂,實在沒有心思再學,反正這些可以歸結於天分,不必像讀書寫字必須做樣子。


    閑來無事,陸明玉就去了大姐姐陸錦玉那邊,幫忙做些小繡活兒,姑娘家出嫁,到了那邊要送男方家親戚各種小東西,繡品多準備一些有備無患。


    “原來阿暖在這邊,害我白去梅苑找了你一回。”


    堂屋裏麵,丫鬟剛通傳,馬上就傳來了陸懷玉抱怨的聲音,陸明玉笑著放下手裏的針線,抬起頭,軟聲問搖著團扇走進來的人:“二姐姐何事找我?”


    陸懷玉瞪她,“難道必須有事才能找你?”


    陸明玉抿唇笑,把針線放一旁,姐三個圍著矮桌坐,桌上放著才端過來不久的櫻桃,水靈靈紅潤潤的。


    “大姐姐嫁衣做好了嗎?”陸懷玉捏個櫻桃,放到嘴裏前好奇問,“上次看,好像繡得差不多了。”


    陸錦玉撒謊不眨眼睛,“還差點。”不然告訴妹妹已經繡好了,肯定要她馬上穿。


    陸懷玉吃了櫻桃,一手托起下巴,羨慕地看著她,“哎,姑姑嫁了,大姐姐也要嫁了……”


    這時候,姐妹們不舍才正常,二妹妹居然羨慕?


    陸錦玉是個心思細膩的,用眼神詢問小妹妹。


    陸明玉知道內情,小聲調侃道:“二姐姐也著急嫁人了啊?真狠心,留我一個人在家。”


    陸懷玉拿櫻桃丟他,臉卻紅了,再捏個櫻桃放到嘴裏,櫻桃酸酸甜甜的,她垂著眼簾,麵色羞紅,想到的卻是前兩天去寺中上香,“巧遇”賀裕那一幕。賀裕與賀禮不一樣,賀禮對她好,但從未說過甜言蜜語,也沒有送過什麽特別的禮物,賀裕看似冷冰冰的,卻是見一次更大膽一次,竟然,竟然把她抵在樹上……


    那令人眩暈的感覺再次席卷上來,陸懷玉連忙轉移心思。(.無彈窗廣告)


    這一轉,又想到了賀裕離開前在她耳邊說的話,說他還準備了一份禮物,很快就會派人送過來。是什麽呢?


    陸懷玉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二姑娘,二姑娘,表公子托人來提親了!”她留在院中的大丫鬟匆匆跑了過來,興奮地道。


    陸懷玉臉卻白了,提親,親舅母似乎說過等姑姑嫁了就托人來提親,居然動作這麽快?母親一直很希望賀禮,之前兩家長輩都通過氣了,萬一母親今天就答應了怎麽辦?


    關係到自己的終身大事,陸懷玉再也坐不住了,飛速穿好繡鞋下地,要去告訴母親她真正喜歡的人,心裏也懊惱得不行,早知道就該早說了,怕什麽被母親反對責備,被數落也總比被母親糊裏糊塗許配給賀禮強。


    她跑得飛快,等陸明玉反應過來時,人已經沒影了!


    “大姐姐你坐著,我過去瞧瞧!”陸明玉同樣迅速下了地,皺眉去追二姐姐。


    路上陸明玉心事重重,總覺得對二姐姐的婚事,她想的比二姐姐還要多。二姐姐現在無疑是心儀賀裕了,但賀禮、賀裕是堂兄弟,先前不過是兩家長輩心裏有數,外人不知道,如今賀禮真來提親,幾乎就把關係挑明了,那麽就算二伯父二伯母拒絕了,後腳賀裕再來,二伯父二伯母能答應嗎?


    真答應了,二姐姐先後被一對兒兄弟爭搶,最後選擇了當哥哥的,這事傳出去得引起多少好聽的難聽的猜測?旁人會不會更加好奇二姐姐婚後與賀禮這個小叔子相處的情形?屆時有一點點看似親密的舉止,都會惹來非議。


    二伯父被外人成為油梭子,人情世故精著呢,會讓女兒卷入那樣的境地?


    也就是說,二姐姐要麽嫁給賀禮,要麽就兩兄弟誰都嫁不了。


    這麽一想,陸明玉真替二姐姐頭疼。


    誰料才趕到祖母的院子,迎麵就見二姐姐紅著臉跑了出來,那喜滋滋羞答答的模樣,竟然好像挺願意這門親事?


    陸明玉一頭霧水,攔住人,納悶問道:“二姐姐,你真想嫁給禮表哥了?”


    陸懷玉根本壓不住自己的喜意,怕被妹妹瞧見笑話,她始終低著腦袋,“不是他,是裕表哥!”


    說完掙開妹妹,喜不自勝地跑開了。


    陸明玉僵在當場,今日提親的人,竟然是賀裕?


    ~


    寧安堂,朱氏坐在主位,聽說是武康侯府來提親,一開始他也以為是大房的賀禮,直到媒人提起二房賀裕的名字,朱氏才傻了,震驚地看向坐在下首的二兒媳婦。她常常聽二兒媳說什麽賀禮與懷玉青梅竹馬,今兒個怎麽別人來提親了?賀裕……


    朱氏努力回憶,卻根本記不起賀裕這號人。


    一來二兒媳婦瞧不上她,朱氏是知道的,她沒什麽脾氣,但對她不好的人,朱氏就不會太上心,二來賀裕一家很少來這邊,朱氏便越發不熟悉了。


    那邊二夫人在聽到賀裕名字時,氣得臉都白了,她與朱氏一樣,以為是親侄子,哪想到……


    “我不同意!”盛怒之下,二夫人忘了世家夫人最講究的委婉之道,厲聲打斷媒人對賀裕的溢美之詞,人也站了起來,“這事定有誤會,你回去告訴他們,就說我不同意,讓他們早點歇了這份心!”


    說完就沉著臉走了,心裏從未真正把朱氏當婆母,一激動就忘了跟婆母辭別。


    媒人愣愣的,既為二夫人對她粗魯,又為二夫人對朱氏的不敬。


    朱氏都習慣了,見怪不怪,二夫人愛怎麽樣就怎麽樣,朱氏不在乎,但懷玉孫女是好的,朱氏雖然不了解賀裕的為人,可人家來提親,自家怎麽都不該將人轟走。


    本著和氣生財之道,朱氏歎口氣,柔聲安撫媒人道:“老二媳婦這兩天不大舒服,說話有點衝,你別放在心上,隻是兒女的姻緣,還得父母做主,她這一走,我也不好應你什麽。這樣吧,你先回去,就說二夫人要等二爺回來再好好商量商量,改天有消息了,我馬上派人去回信。”


    她慈眉善目的,媒人心裏舒服不少,謝了兩句,先回去了。


    到了武康侯府,媒人直接去了二房。


    賀裕今日在家,媒人來時,他與陪母親單氏對弈。媒人來了,他也沒有回避,端坐在羅漢床上,眼睛依然看著棋盤。兒子老神在在的,單氏命人端茶招待媒人,等媒人喝過茶了,才打聽到陸家那邊的情況。


    媒人當然得說實話啊,隻是稍微委婉了點。


    單氏一臉不出所料的表情,看向兒子,她就說了,那個眼睛長在天上的小姑子不會答應的。


    賀裕神色淡淡,終於抬起頭,卻隻是安慰了媒人兩句,然後請她先回家休息,需要時再請她過來。


    媒人應了聲,朝單氏行個禮,又出去了,才出院子,就見武康侯夫人領著丫鬟氣勢洶洶趕了過來。媒人心裏一突,隱約覺得此事與她有關,不想趟渾水,媒人努力把頭埋得低低的,仿佛這樣武康侯夫人就注意不到她。


    但武康侯夫人就是為了她來的,怎會不知道她是媒人?


    停在媒人麵前,武康侯夫人狠狠瞪了她兩眼,才繼續往院子裏麵走,去找單氏算賬。


    “大嫂怎麽來了?”


    屋裏單氏早聽到動靜了,正要出去瞧瞧,不想武康侯夫人走得太遠,挑開門簾就走了進來。


    進了屋,武康侯夫人飛快掃了一圈,目光落到背對她坐在棋盤前的侄子身上,武康侯夫人眼裏幾乎快要噴出火了,打發丫鬟們都下去,她故意走到賀裕對麵,再低聲質問單氏:“聽說你派人去懷玉家提親了?”


    單氏就像看不出嫂子臉上的怒火般,笑道:“是啊,豫之年紀不小了,他說他喜歡懷玉,我一高興,馬上就托媒人去問了,懷玉要模樣有模樣,要家世有家世,我怕動作慢了,叫別人家給定了去。”


    她還有臉說?


    武康侯夫人氣得衣襟高高起.伏,努力壓抑著怒火才沒有做出潑婦罵街之舉,眼神卻刀子似的恨不得在單氏身上紮幾個血窟窿,“胡鬧,簡直胡鬧,我早有心讓阿禮娶他表妹,難道你不知道?現在好了,你搶先去提親,叫我們還怎麽去?”


    陸明玉能懂的道理,她當然也懂,因此才恨得牙癢.癢。


    單氏卻冤枉極了,震驚地看著她,“大嫂,大嫂也看上了懷玉?這,這,大嫂從未跟我提過,我又何從知曉?否則我也不會……”說到這裏,單氏快步走到兒子身旁,急著問:“豫之,你知道你二弟也喜歡懷玉嗎?”


    賀裕抬頭,麵沉如水,直視武康侯夫人道:“不知。”


    母子倆一唱一和,演得跟真的似的,武康侯夫人自然猜得到二人在耍她,麵對如此挑釁,她狠狠地揉著帕子,牛似的喘了好一會兒,才咬牙切齒地道:“好,好,原來你們母子這般黑心,我真是小瞧了你們!不過你們也別得意,就算懷玉嫁不成我們,她娘也不會把好好的女兒許給一個……”


    她想說庶子之子,對上賀裕幽幽的黑眸,如被惡鬼盯上,忽然就說不出口了。


    想罵沒法罵,武康侯夫人再次扯了下手裏早就揉成一團的帕子,憤然離去。


    “娘,他們怎麽說?”賀禮一直在母親這邊等消息,見母親歸來,他皺眉問。


    武康侯夫人在外麵要維持威儀,這會兒身邊沒有外人,她怒不可揭,抓起一個茶碗就摔到了地上,“賤.人,名分爭不過我,兒子不如我,就背地裏使這種伎倆壞我兒子的好事!”誰家妯娌沒個恩怨?論起武康侯夫人與單氏的明爭暗鬥,她能說上三天三夜。


    賀禮一聽,攥緊了拳頭,他知道他想娶表妹怕是沒那麽容易了,但此時此刻,賀禮更擔心別的,“娘,姑父姑母,會不會真的答應了?”


    “不可能!”武康侯夫人這點信心還是有的,坐到椅子上,冷哼道:“你姑母看你二嬸最不順眼,如今你二嬸壞了你與懷玉的好事,她肯定也惱得不行了。”


    母親與姑母差不多的脾氣,賀禮讚同母親的話,但……


    “如果姑父同意,姑母也隻能聽姑父的。”賀禮握緊拳頭,沉聲提醒母親。說到底,姑父,甚至陸斬,才是一家之主。拋棄虛名,單論本事前途,盡管不想承認,賀禮卻很清楚,他,比不上那人。


    聞聽此言,武康侯夫人一怔,腦袋僵硬地轉向兒子。


    陸二爺,不會那麽糊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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