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生死之間爆發出的求生意誌。


    我用上了全部的力氣,我聽到王胖子痛叫的慘嚎聲,看到了他那張滿是肥油的臉上因為太疼而扭曲的五官。他拚命地想掰開我的嘴,但任憑他如何使勁,我的牙齒紋絲不動。


    “啊!!!”


    我聽到了王胖子發出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然後我整個人就跌落到了地上,我滿嘴鮮血從地上剛要爬起來。被王胖子一腳踹在臉上,腦袋咚的一聲撞在了牆上。


    嗡…


    整個腦袋裏仿佛有著一團漿糊,王胖子一腳又一腳的踹在我臉上,我隻感覺到鮮血順著我的臉往下流淌,其他什麽知覺都沒有了。渾身上下我感受不到一點疼痛,麻木的四肢沒有了一點知覺,兩個耳朵裏響著震耳欲聾的嗡鳴聲。


    “草尼瑪的!老子的耳朵!!我tm今天弄死你…”王胖子是真的動怒了,他從來沒有想過,會被我這麽一個毛頭小子偷襲,還差點把整個耳朵咬下來。他一手摸了下耳朵,一手從桌子上拿來煙灰缸,看了眼手上的鮮血,王胖子臉上露出了猙獰的表情。


    蘇燕不知何時已經從衣櫃裏出來了,瑟瑟發抖站在牆角,張大著嘴想要尖叫卻不敢出聲,雙眼驚恐瞪得滾圓。


    碰!


    就在煙灰缸掄圓了朝我頭上砸來的那一瞬間,包廂的門被人一腳踹開,七八個穿著警察製服的衝了進來,為首的是個女警察,她雙手握搶瞄準王胖子:“王海,住手!”


    三把黑色手槍,同時瞄準了他。


    即使是久經江湖的王胖子,被這幾把手槍瞄準著,背後也是生出了一絲絲涼意。他深喘著粗氣,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片刻之後放下了手裏的煙灰缸,並且將踩在我胸膛上的右腳挪開。


    那女警察揮了揮手,王胖子三下五除二就被人摁倒在了地上,拷上手銬帶出了包廂。


    “林飛,林飛,你沒事吧…”直到王胖子被警察押著離開了包廂,處在驚恐中的蘇燕才回過神來,她撲倒在地上,看著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我,撕心裂肺的喊著:“救人,快救人!我求求你們快救救他…”


    在我終於支撐不下去昏迷之前,我看到那個女警察一臉驚訝的表情朝我走來,聽到蘇燕難以自控的喊叫聲,以及寶箱外一陣陣的混亂。


    我知道,我得救了,蘇燕也得救了,終於算是堅持到警察來了…


    ……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到我和陽哥凱哥他們,在淮縣依舊是橫著走,不管是誰招惹了我們,都會加倍還回去。夢到我在二中終於揚名立萬,將李野他們全踩在腳下。夢裏還有我那個脾氣暴躁的父親,以及那個讓我夢到過無數次的畫麵。


    很小的時候,其實我並不是很喜歡我爸,因為在那個幼稚的認知裏,我覺得我爸很沒有本事,他不僅不能給我和我媽帶來幸福美滿的生活。還動不動喝醉酒後在家裏發脾氣,雖然從未動手打人,但也讓我的心裏對他有了很大的陰影。


    後來接觸了陽哥,再知道陽哥的父親是淮縣派出所所長後,我就更加覺得我爸沒有本事,甚至久而久之會有許多的自卑感。


    直到後來,我和陽哥惹到了樂欲ktv幕後的老板,我和孔凱等人都以為完蛋了的時候。我爸就像是救世主一樣出現在了我們麵前,就連陽哥父親都對這個楊臣非常忌憚,不但輕易招惹,然而我爸卻當著楊臣許多人的麵,把我們帶了出來。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畫麵。


    在樂欲ktv裏,楊臣帶著上百人將整個樓道圍的水泄不通,我們這邊隻有七八個人而已,而且其中還有兩三個學生。沒有真正經曆過這種事情的人,是絕對無法從簡單幾句話中理解到這種感受的,麵對幾百個混社會的青年,一個個手持鋼管砍刀,將偌大一個ktv樓道裏都站滿。


    那種壓力能讓心理承受能不好的人很快崩潰。


    和我們一起去的那兩個學生,平日裏大大咧咧吹牛逼說自己多厲害多厲害,那天在看到楊臣帶了幾百人時,其中一個愣是嚇得直接哆嗦了起來,手裏夾著的煙愣是自燃到最後燒到手指頭。


    陽哥的父親堵在ktv門口,他親自帶隊幾輛警車,然而楊臣連理都沒有理,直接他拒之門外。我不知道楊臣的背景有多麽可怕,我隻知道那天我和陽哥是真的被嚇壞了,因為以前不管惹到什麽事情,陽哥的父親都能幫我們。


    最多也就是挨一頓罵而已。


    然而那一次,就連陽哥的父親都不能解決,甚至就連進來看看我們都不行。


    我和陽哥也真正意識到,這一次惹到了不能惹的主了,就在楊臣提出廢掉我們一條腿,扔到湖裏泡上一個小時的想法時。我爸出現在了ktv,他單槍匹馬闖了進來,很霸氣的一指楊臣等人,說話的語氣雖然平淡但別人聽起來卻是如同雷震。


    “楊臣,你敢動他們一根汗毛,那位姓周的也保不住你!”


    話說完之後,我爸當著那幾百人的麵,就直接把我們領了出去。這件事情讓我和陽哥對我爸刷新了以往的認知,因為認是誰都沒有想到,就連派出所所長都沒有辦到的事情,我爸卻就這樣輕易的做到了。


    後來,我和陽哥不止一次問過這件事,我爸每次都隻是說碰巧知道楊臣的後台而已,在那種情況下,楊臣也摸不清我爸的底細,也不可能臨時去調查所以隻好放我們走了,真正出了事他也做不了什麽。


    至於我爸說的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


    從昏迷中醒過來時,我聞到了醫院那種難聞的味道,尤其是那種消毒液混合著各種藥水的味道,每次聞到我都有種想吐的衝動。


    嘴唇幹的厲害,所以我還沒睜眼就嘟囔著想喝水,迷糊中我聽到板凳摔倒在地上的聲音,以及飲水機的聲音。沒多會兒,蘇燕有些著急的說道:“林飛,你現在能坐起來嗎?怎麽讓你喝水啊…”


    其實我恢複意識的時候,就已經動彈了一下,身上雖然還很酸疼,但並沒有什麽大礙,最起碼好像沒有斷根骨頭什麽的。隻是,我聽到蘇燕這聲音,張開眼看了看四周,病房裏好像就隻有蘇燕在這守著我,我心裏頓時生出了些邪惡的念頭:“背疼的厲害,渾身無力,根本起不來…可是我好渴,課的厲害…”


    “這怎麽辦?”蘇燕一下著急了起來,我的嘴唇幹裂她是早就看到了的,隻是她根本不懂該怎麽讓我喝水,人在昏迷中貿然喂喝水的話,很有可能會嗆死。


    聽著我小聲嘟囔著想喝水,蘇燕著急了半天,忽然她臉上的表情一變,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整張臉變得通紅無比。看了眼病床上的我,蘇燕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端起茶杯自己喝了一口。


    然後,彎腰朝我的嘴親了過來。


    當我睜開眼,看到這些時,我整個大腦瞬間陷入了一片空白,幾乎沒有了任何思考能力,直至感受到了一股溫熱的水緩慢流進我的嘴裏,我才逐漸清醒了過來。


    蘇燕竟然用這種方式,讓我喝水…


    溫熱的水很快被我咽下肚,相信換做是任何一個男人,在這種情況下都絕對不會就此停手。感受到了蘇燕的櫻桃小嘴想要離開,我剛要反擊,卻突然聽到病床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的聲音。


    “林飛醒了?”


    滿臉通紅的蘇燕,點了點頭後退到了一旁,那張臉紅的真是讓人有種想推倒她的衝動…


    “感覺怎麽樣?醫生說你沒什麽大礙,休息幾天就可以了出院了。”推門而入的是那天踹門的女警察,今天如此近距離的一看,我驚訝的發現這竟然還是個美女警察。


    隻不過,她的話讓我大吃一驚,剛才我還裝成一副動不了的樣子,現在她這話豈不是害我麽,看了眼蘇燕她好像並沒有聽見這句話。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孟玉,東城區派出所。”孟玉看了眼蘇燕,雖然有些好奇她為什麽通紅著臉,但並沒有問出來。


    好不容易被蘇燕強吻了一次,剛準備往下發展卻被這個叫孟玉的女警察打斷,我雖然有點不甘心,但也不好意思說什麽。清了清嗓子,準備回答她的問題。


    借此,我也順勢打量了一下她。


    這個女警察長得很漂亮,因為穿著警察職業套裝,所以看不出她的身材怎麽樣。隻不過但從外貌和談吐上來看,這是個英姿颯爽的女人,說話做事幹淨利落。


    “這家夥,在此之前你們認識他嗎?”孟玉從包裏拿出一張王胖子的照片遞給了我,見我搖頭說不認識後,她眼中閃過了些讚賞的目光:“你很有勇氣,也很有膽量。這家夥叫王海,是個販毒的,我們局追跟他的案件已經很久了,就是因為沒有證據才不能將他繩之以法。這家夥陰險狡詐,脾氣暴躁詭異,秉性冷漠多疑,是我們局裏通緝榜上的頭號人物。”


    ”你們提供的錄像,正好讓我們有了確鑿的證據,說起來這件事情還要感謝一下你。”孟玉收起了照片,臉上的表情嚴肅了許多:“隻是,雖然打掉了這個毒梟,但是你的人身安全恐怕…”


    “什麽意思?”聽到這話,我心裏生出了一絲不詳的預感。果不其然,孟玉繼續說道:“這個王海,身後的背景勢力非常雄厚,尤其是在咱們當地l市,紮根很深。他被端掉,無形中影響了很多人的利益,雖然一時半會可能查不到是你所為,但時間久了這事肯定會被那些人知道。”


    “管他呢,我就是一個學生,他們還能把我怎麽著。”我搖了搖頭,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很不在意,那天在包廂裏,除了感覺王海打架的反應速度很快之外,也沒感覺到他有什麽厲害的。


    我並不知道,王海的這件事情,也為將來的一件大事埋下了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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