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姐,這人誰啊?精神病院裏跑出來的吧?剛才那個渾身是血抬上車的,也不知道死了沒,都是什麽人啊?犯得著讓你調來兩個隊?連救護車都調來了兩輛。”在門口差點被我撞倒在地,後來我又抓著他肩膀使勁晃的男警察,一臉嫌棄的表情看我掀開鐵皮,有些不解的問孟玉。


    警察的黑色套裝是緊身的,所以可以清晰的看到孟玉身材的前凸後翹,在警察這種苦髒累的工作裏,像孟玉這種身材火辣五官又精致的還真沒多少。所以這個男警察在說話的功夫,色眯眯的上下打量著孟玉。


    “兩個可憐的人…”孟玉見我一頭鑽進了鐵皮下,也顧不得去反感男警察色眯眯的目光了,急忙帶人走到了地下室的鐵皮旁。幾個人拿著手電筒朝下照,正好看到我一臉呆滯的表情,把林薇從地下室裏抱出來。


    當我揭開鐵皮衝下去之後,看到的畫麵卻是和我所想的一點都沒有吻合。


    地下室裏很簡陋,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而林薇則是穿著齊整的衣服,雙手雙腳綁著繩子在床上。看得出來,林薇應該是有很久沒喝水和吃飯了,嘴唇幹裂的有點嚇人,在看到我走下地下室後,林薇很幹脆的就昏迷了過去。


    林薇雙手雙腳上的繩子,係的並不是很緊,被我很輕鬆的解開了。


    昏迷過去的林薇,身上的衣服並沒有什麽撕裂的痕跡,雖然嘴唇渴的幹裂,餓的臉色蒼白,但是渾身上下竟然沒有一處打鬥掙紮過的痕跡。


    這讓我就有點想不明白了,李野臉上的抓痕,身上衣服被撕開的口子,好像和現在的林薇並不符合啊。如果不是李野想要玷汙了林薇,反抗的過程中能夠抓到了李野的臉,那李野臉上的指甲抓痕是哪來的呢?


    我並沒有多少時間想這些,抱起昏迷過去的林薇走出了地下室。


    “這姑娘,她,沒事?”剛才那個男警察,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從上到下仔細瞅了一遍林薇後,再次問道:“這不科學吧,被李野那種人綁架到這裏,他李野能忍住不動她?”


    “你們還記得不,兩個月前,西郊的那個案子,好像和今天的也差不多唉。”


    “那是真慘啊,一個花季少女被四五個男的三天三夜…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咱們破案見到那個女孩的時候,她眼裏一點生的希望都沒有,整個人就跟沒了靈魂一樣。”


    “被救了之後,沒幾天就自殺了,受不了社會的輿論,那可是四五個社會混混啊,三天三夜啊,嘖嘖…”


    不隻是他,所有的警察看向林薇的目光中,都帶著許多憐憫,他們見慣了這種場麵,見慣了那些地痞流氓強奸少女的案子,更加見慣了今天這種事情。所以他們習慣性的去猜測懷疑,認為我懷中的林薇肯定被李野糟蹋了。


    他們的議論聲如潮水般湧來,我沒走一步他們的聲音似乎就會大上幾分,就好像生怕我聽不見一樣。我知道他們並沒有什麽惡意,隻是習慣性的猜測和討論而已,但是他們的話聽在我耳中,卻是讓我心中的怒火騰騰上漲。


    “好了,都閉嘴,回去做事!封鎖現場…”指揮了幾句,孟玉疏散了圍觀的眾多警察,她走到我身邊看著一臉難看表情的我,語氣中帶著些許歉意:“抱歉林飛,他們見慣了這種事情,所以隻是猜想而已,並沒有什麽惡意…”


    ……


    短短一天的時間,我真正明白了三人說虎的意思。


    從最開始小護士們閑談林薇發生了什麽事,到最後傳著傳著就成了林薇是個天天廝混夜店酒吧的女子,被黑社會看上擄走,在郊區被…


    也有人說林薇是在ktv被人下藥,被人糟蹋玷汙了之後,送到了醫院。


    傳著傳著,一個小小的醫院裏甚至有了好幾個版本。因為林薇以前跟我講過,如果她和林雄什麽時候有事不能回家,就讓我找到林薇的鄰居,是個四十多歲的老大娘。我大概跟她講了一些林薇的事,她答應暫時幫忙照顧林薇奶奶的事。


    剛開始的時候,我挨個去阻止他們謠傳林薇的事,但是到了後來,我漸漸的也就放棄了。因為這種事根本攔不住,人們天生似乎就喜歡這種八卦,誰家的孩子因為未婚先孕打胎住進了醫院,就是個狐狸精;誰家的孩子被打成重傷住進醫院,就是一輩子沒什麽出息,地痞流氓的命;誰家的…


    醫院裏這種謠傳根本止不住,或者說光靠我一個人根本止不住。


    醫生給林薇檢查了身體,確定了她這兩天在地下室並沒有經曆任何事,而我也不可能拿著醫生的證明去告訴所有人,那樣就算是證明了林薇的清白,也讓林薇的事鬧得天下人皆知了。


    林薇昏迷了一個晚上,醫生又是輸液又是抽血,最終在早上的時候林薇終於醒了。


    林薇的事,我從頭到尾都沒敢告訴老人家,甚至連麵對老人家的勇氣都沒有。我害怕看到老人和善的笑容,更害怕如果老人聽到林薇的消息,會受不了刺激出什麽事。


    在法醫鑒定林薇沒事之前,我真的是很擔心林薇的清白沒有了,因為李野臉上的指甲抓痕太明顯了。而且從頭到尾李野的態度,給我的感覺就是已經強暴糟蹋了林薇。


    林薇醒來後,情緒非常的不穩定,明明身體很虛弱卻一直想下床,我一直安慰著她,勸慰著她,告訴她老人在家沒事我已經托人照顧了,告訴她李野已經被警察繩之於法…


    最終,林薇的情緒終於平靜了下來,偏偏這個時候警察又來做筆錄,剛開始還好,在問到林薇被綁架到廢棄工廠後的事情時,林薇的情緒就有點不對勁了。


    林薇一直再說,進了那個地下室後,李野根本沒有對她做過任何過分的事情,隻是那個警察卻一直不相信。這就讓林薇一下子著急了起來,這種女孩子清白的事情,換做是誰估計都會急眼。


    我看林薇越來越來激動,隻好跟那個警察商量,等過一陣子林薇情緒平靜了再來。警察走後,林薇低頭坐在床上,淚水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她苦的很小聲,就像害怕被人聽到一樣小心翼翼。


    “沒事了,沒事了,都已經過去了,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了…”我擦掉她臉上的淚水,輕輕的將抽泣中的林薇摟入懷中,我當然知道她為什麽哭,但我也不能直接說昨晚你昏迷的時候法醫來鑒定了,可以證明你是清白的。


    這要是被林薇知道了,自己在昏迷的時候被人私自檢查了隱私部位,就算那個法醫是女的,她也肯定會更加難過。


    “林飛,你相信我說的話麽?”哭了一會,估計是有點累了,林薇紅腫著雙眼抬起頭看向我。


    “我相信。”我很嚴肅的點了點頭,即便是沒有法醫的鑒定,我也會相信她說的話。林薇是個可憐的女孩,屬於那種社會最底層的人,她一直以來都是很堅強撐起了整個家,然而這一次的打擊,卻是讓她在也堅強不了了。


    她的眼中雖然帶著悲傷,但是卻沒有什麽雜質,幹淨的就像是一眼可以看到底的湖水。而且,如果李野真的對她做過什麽過分的事,她也不可能在這裏爭辯什麽,早就悲痛欲絕的尋死了。


    安慰了好大一會兒,林薇的情緒終於平靜了下來,緩緩地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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