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午飯就這樣在林經紀的念叨和韓睿的小得瑟中度過。考慮到一會要到人流大的地方,林經紀不放心的讓唐助理給兩人又稍作了些修飾,力求在外形上不被路人認出來。


    唐助理的車技不錯,能在川流不息的車流中殺出一條生路來,踩著林經紀要求的三點前到達了目的地。


    為了分散注意力,除了林經紀實在胖的沒法掩飾,剩下三人全副武裝,將身上可以識別身份的飾品都給摘了,因為韓睿手上有紋身,為此還專門買了個露手指的手套戴上,為了不被認出,四人也是費盡心思了。


    車剛停住,林經紀率先開門下車,接著才是靠近車門戴了墨鏡的韓睿,韓睿轉身拉著羅沙沙下車。羅沙沙戴著黑框的平光鏡,一身普通大學生裝扮,為了掩護她,唐助理也做了類似的打扮,由於三人均佩戴口罩,看著特像三個準備作奸犯科的問題學生團隊。不過慶幸因為去年美國使領館鬧事引起的社會關注京城的霧霾事件,導致現在京城的部分百姓出門都習慣佩戴口罩,所以三人走在人群中也沒有太被關注。


    走到園區入口,林經紀停住腳步,看了眼手表時間交代道:“今天是周五,人流不多,這裏的舊貨市場營業時間到六點基本就結束了。你們呢,要是有感興趣的東西就瞅準了抓緊時間買下,我們到點就返程。其實說起來,我更喜歡周六周日來這,那兩天是傳統的市場開放日,四個大棚區的商戶全到,全國各地都到這裏來銷售古董,有銷售古玩玉器的,也有批發各種工藝品和小玩意,中外遊客絡繹不絕啊。不過對於我們來說,這種人少的時間段是最合適的,你們逛起來也舒心些。行了,廢話不多說,你們跟著我走,如果有看上的也不要隨意脫離隊伍,和我說聲,大家一起行動。”


    林經紀一聲令下,三隻初丁小雞仔跟著胖媽媽走入了古玩市場,開始淘貨的冒險旅程。


    這個舊貨市場入口有兩隻石獅子,左邊牆上一塊牌子清晰的標著地址,迎麵走進去就能看到寫著某舊貨市場的灰牆。市場裏,有直接一塊紅布鋪地,上麵整理擺放著瓷器佛像的。也有不太講究,隨意散放石雕瓦當木雕窗閣的,一行三人看得有趣。


    “這裏都是華夏的古董嗎?好多啊。”外國人韓睿目接不暇的左右四顧,不時的發出驚歎聲:“這些都是真的嗎?”


    “怎麽可能都是真的,要說十年前也許還能淘些真品,不過現在啊,難啦。自從鑒寶節目在電視上熱播,一下子在全民中形成尋寶熱潮,這不僅是帶動了古玩收藏市場,也帶動了仿古造假的贗品一下子就泛濫了。你們看這滿地的瓷器古玩,但凡有價值高的真品也早被收藏愛好者和古玩專家都收走了,哪裏輪得到我們。”一說起這古玩舊貨市場,也算是林經紀深埋在心中多年的遺憾事。早年林經紀來京城時一直隻顧著埋頭工作,本本分分,錢攢個半死,買不起一套公寓的廁所,後來聽說了有這麽一個古玩市場可以碰碰運氣時,早已經錯過了最佳淘寶時機,現在的古玩市場,來光顧的要麽是真心想買來收藏的,歡迎到古玩專賣店。如果是想淘點仿真贗品擺著自我欣賞的,滿地攤的假貨贗品隨時恭候你的大駕。


    “既然都是假的,為什麽這裏還有這麽多人來呢?”韓睿看著玲琅滿目的瓷器和各種雜件小玩意,一樣樣看著就是藝術品,竟然都是假的,實在可惜。


    “大家都有獵奇的心態,在地攤上買古玩,其實和買彩票一個性質,總想著也許哪天就被自己淘到了價值連城的真品,那樣不就是所謂的一夜暴富嗎?”林經紀歎了口氣,想當初自己也是抱著這樣的念頭,一頭栽進了這裏被坑了一大筆錢,現在再次光臨這個地方,想想都覺得往事不堪回首啊。


    “這麽說的話,其實這裏還是有可能買到真品的是嗎?”韓睿在又一次走過一個路邊攤時,心裏實在忍不住也想和路人一樣蹲在那裏碰碰運氣,反正就算是買到假的,看著造型喜歡,它就是個藝術品。


    “肯定的啦,要全是假的,誰還想來啊。怎麽,你有看上的物件?”


    韓睿點了點頭,手一伸指著一個地攤道:“我看中了一樣小擺件,剛好適合放在我家大廳,你們也幫我參謀看看價格是否合適,我不太懂這些。”


    林經紀拍了拍自己的胸:“這個我勉強在行,以前為了研究這些可交了不少的學費,現在想來其實也算是花錢買教訓,最起碼現在多多少少也懂得如何鑒別假的了。”


    “老大,你這話說的底氣都掉光了,人家是鑒別出真的,你是找茬出假的。”唐助理聽到自家老大的豪言壯語忍不住笑開,一直專心觀望遊人的注意力也頓時分散了。


    三人說著一路溜達到了韓睿指定的地攤麵前,因為有共同的關注事情,也就沒有注意到羅沙沙一個人慢慢的脫離了隊伍。


    “誒,這位妹妹,我這裏可都是新到的貨,有興趣看看吧?”一個穿著普通t恤衫看起來毫不起眼的男子蹲坐在小馬紮上,黝黑的臉上戴著一副框架鏡,笑起來顯得特別牙白。


    這是第一個主動招呼羅沙沙且和她眼神對上的人,所以羅沙沙猶豫了下還是遵從好奇心決定過去看看情況。


    “我不懂這些,你有推薦的嗎?”羅沙沙穿著褲子,沒有顧忌的直接蹲下身,眼神好奇的快速掃過攤子上擺放的經典瓷器、佛像和雜件等古玩物件。


    “妹妹,你這樣問我可沒辦法推薦啊,我的東西都擺放在這了,你看看你具體喜歡什麽類型的,這樣我起碼可以給你做個參考。”羅沙沙問的範圍太廣,小販哭笑不得的建議道。


    “我沒什麽特別喜歡的,主要是想買到真品。”


    羅沙沙的話太過耿直,讓習慣了推拉扯皮的小販一時有些傻眼,忍不住嘀咕:“這哪裏來的傻孩子咯,心眼也忒直了些。”


    “妹妹,如果我說我這攤上賣的都是真品,想必你也不會信。不然這樣吧,你說個你想出的價位,我按照你給的價位幫你篩選可購買的範圍,你看這樣可以嗎?”對於美女,攤主還是很有耐心的,反正今天下午也沒什麽生意,難得看到一個美女光顧。誰讓羅沙沙的氣質看著好,即使看不清容貌,但口罩下的模樣,攤主猜測應該是不差的。


    羅沙沙很想回答說沒有錢,但估計要真這麽說了,攤主應該會暴起怒斥自己耍人玩。羅沙沙抬頭看了眼不遠處的三個夥伴還在那裏討價還價,想了想,既然出來了,不妨淘個東西回去換點錢也不錯。抱著這樣的心思,羅沙沙開始認真的打量攤位上的各色古玩,突然眼神定在了一個瓷器上,指著瓷器問道:“這個價格多少?”


    攤主本來還在打量著羅沙沙,突然聽到羅沙沙的提問,眼神不由看向羅沙沙指定的瓷器,愣怔了一下道:“妹妹的眼光不錯啊,人長得漂亮就是不一樣,這鑒別古玩的能力也是杠杠的好。”攤主說讚美他人的話那是一個接著一個,恨不得先把對方忽悠暈乎了再談價錢:“這可是清代青花瓷缸,清中期時候的老東西,保證正品,所以價格方麵嘛,我們好商量。”


    “那是多少錢?”


    攤主伸出手指比了個二,羅沙沙猜測道:“二百元?”


    攤主聽到價格目瞪口呆:“哎喲喂,我的姑娘啊,這是正宗的清代青花瓷,上過鑒寶節目的,我說的二,是指的人民幣兩萬元,您隨便給我說了個二百,這不是存心開玩笑麽?”


    “我沒那麽多錢。”


    攤主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無奈道:“那你有多少?”


    “就二百。”


    如果對麵不是個美女而是個路人甲,攤主絕對要給對方翻個大大的白眼,雖然舍不得對美女說重話,但不說點什麽,實在難消心頭怒漲的火氣:“妹妹,我和你說啊,來這古玩市場淘寶的,如今誰還敢隻帶個兩百元到處晃悠的?這裏隨便一樣東西,隻要真的有點價值的,你說你這區區兩百元去哪裏買人家的好東西啊?”


    “但你要價兩萬元也太高了,我剛剛看到附近的攤子剛成交的一筆也不過三千六,你這是成心坑我嗎?”為了避免粉絲認出引起麻煩,羅沙沙可是將精神網覆蓋了整個古玩市場,這裏所有走動的人和發生的事都逃不出羅沙沙的關注。


    羅沙沙的準確估價讓攤主頓時臉色一凝,略思索了一會後決定道:“看來妹妹是個行家啊,想不到竟然是我看走了眼,行,就當我交個朋友,這件瓷器我也不多要,既然別的攤子開了三千六這種價格,我低他一百,你看怎麽樣?”


    雖然攤主降了價格,但羅沙沙想要的,是利用作弊器來淘個真品回去好賺個差價,但攤主的這件瓷器,估價最多也就三千多這個價錢,買回去也沒有多少賺頭。而如今的自己可是身無分文的,口袋裏的兩百元還是早上韓睿偷偷塞給自己買零食用的。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羅沙沙歎了口氣正要拒絕,眼神掃到一袋古錢幣時,頓住了,忍不住心中感慨:“果然天無絕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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