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人鬥嘴皮子,唐西還從來沒有輸的這麽難看過,心口就像是被棉花堵住,喘不上氣使不上勁兒……


    紀自白愜意的靠坐在椅背上,雙腿交疊,細長漂亮的指尖夾著香煙……搭在餐桌上。


    煙灰缸……就在紀自白的堅實有力的手腕兒之下,他那雙狹長入鬢的幽深瞳仁注視著唐西攖。


    和蘇念畫中一樣……紀自白的眸子堅毅且深邃。


    他輪廓分明的俊朗五官,在唐西這位……金城有名的美男麵前,竟然也是毫不失色,皮膚白皙的和唐西有得一拚,可那飽滿挺立的五官組合在一起,多了幾分不羈的男人味兒償。


    紀自白穿著黑色的v領毛衣,一條黑色的牛仔褲,腳下……踩著一雙黑色的馬丁靴,黑色的夾克就搭在他的座椅靠背上。


    顯然,紀自白的這副裝扮……明顯和法式餐廳的氣氛格格不入。


    就連隔壁桌……穿著小西裝、打著紅色領結的小男孩兒,都頻頻回頭看紀自白。


    男孩兒兩三歲的樣子,坐在兒童椅上,領口別這餐巾……肉嘟嘟的小手有木有樣的拿著小號刀叉,用餐姿態要比紀自白還正規,有板有眼。


    他那雙圓圓的大眼眸中裏盡是新奇感,像是覺得紀自白與眾不同,在這法式餐廳中……氣質卓爾不群。


    法國餐廳原本是禁煙的,但是為了適應本國吸煙民眾眾多的國情,這家餐廳單獨開辟出吸煙區……


    尤嘉欣正準備說點兒什麽緩和氣氛的時候,瞳仁滴溜溜亂轉間看到蘇念和謝靖秋朝這個方向走來,她像是看到救星一樣,立刻站起身……


    尤嘉欣背後的椅子發出“刺啦”的聲響,唐西不悅皺眉側頭睨著尤嘉欣,滿臉不滿。


    “姐!”尤嘉欣聲音歡快。


    紀自白夾著香煙的修長手指微微收緊,側頭……順著尤嘉欣的眸子看了過去。


    蘇念清麗白皙的麵容倒影在紀自白漆黑的瞳仁中,意料之外的……謝靖秋竟也猝不及防的闖入紀自白的眸裏。


    紀自白自有他作為藝術家的敏銳,他一眼就可以看出謝靖秋眼底……諱莫如深的城府……


    謝靖秋深邃眉宇間,盡是歲月磨礪、商場殺伐之後……沉積下的高深莫測,成熟男人的味道,和沉穩睿智的氣場非一般人可比……


    紀自白指尖燃了一半的香煙,星點的火光明滅。


    江景行,和此時……與蘇念站在一起的這個男人相比,的確是太不夠瞧了。


    紀自白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不動聲色彈了彈煙灰,保持著愜意的姿態,動也不動……


    “三哥……”唐西起身和謝靖秋打招呼,最終目光落在了蘇念的麵頰上。


    唐西本指望著蘇念會為此教訓教訓尤嘉欣,沒想到……蘇念卻對紀自白露出了笑容,喚道:“小舅舅……”


    小舅舅三個字,讓唐西眉頭緊皺。


    “姐夫!”尤嘉欣又笑盈盈和謝靖秋打招呼,聲音甜甜的很好聽。


    謝靖秋頷首,目光落在了紀自白的麵容上。


    尤嘉欣吩咐服務生加椅子,邀請蘇念和謝靖秋同桌坐下。


    “小舅舅……”蘇念望了眼謝靖秋,給紀自白介紹,“這是我……”


    蘇念聲音一頓,本想說男朋友三個字,可她卻想到了在電梯裏……謝靖秋向別人介紹她時,說的是未婚妻,蘇念猶豫……是否應該告訴小舅舅謝靖秋是自己的未婚夫?!


    紀自白聽出蘇念聲音的停頓,目光終於從謝靖秋麵頰上移開,看向蘇念。


    “這是我的未婚夫……”蘇念一咬牙,還是說出了未婚夫這三個字。


    謝靖秋對紀自白伸出手,紳士且優雅的報出自己名諱,嗓音醇厚:“謝靖秋……”


    紀自白坐的四平八穩……他湛黑的眸子和謝靖秋的深邃,狹路相逢。


    謝靖秋眼底淡然,一副深不可測的尊貴氣派。


    紀自白眸中含笑,帶著幾分不羈……


    他不緊不慢的深吸了一口香煙之後,把燃了一半兒的香煙按滅在煙灰缸裏,起身……與謝靖秋握手。


    紀自白人如其名,人很白……


    謝靖秋高出蘇念兩個頭,身高方麵本就顯眼,紀自白站起身……身高方麵和謝靖秋、唐西兩人相比,竟是毫不遜色。


    “紀自白……”紀自白亦是報出自己名諱。


    謝靖秋、紀自白、唐西……三個高大挺拔的英俊男人站在這裏,仿佛成了這家餐廳一道別樣新風景,引得他人頻頻注目。


    謝靖秋沉穩從容,舉手投足間除卻優雅尊貴之外,厚重的的男人味道……和陽剛魅力畢現。


    紀自白深不可測,周身帶著渾然天成的傲骨,他看似不羈的男人味兒之後,眸底……分明是讓人看不透的沉穩高深。


    唐西睿智俊逸,他本就是金城鼎鼎大名的風流美男,引人注目自然不稀奇。


    服務生已經把椅子挪了過來,尤嘉欣很自覺的起身坐在了紀自白的身邊,唐西往裏挪了挪……讓出位置給謝靖秋,蘇念就坐在中間……服務生剛挪過來的椅子上。


    “小舅舅?!”唐西眸子氣微微眯起,“如果我記得不錯,欣欣的媽媽應該姓李,這姓紀的話……是哪門子的小舅舅?!”


    唐西說話夾槍帶棒,分明就是和紀自白結下了梁子。


    唐西記仇……金城人盡皆知。


    “小舅舅是我媽媽的表弟!但和親舅舅沒什麽區別……是吧姐!”尤嘉欣連忙打圓場,把球踢給了蘇念。


    蘇念脫下外套搭在椅子上,順著尤嘉欣的話點頭:“對!和親舅舅沒什麽區別。”


    紀自白眸子微微眯起,頭頂奢華水的晶燈把他五官映襯的格外堅毅……眸底神色讓人看不透。


    “欣欣……既然是你的小舅舅,為什麽剛才不說……”唐西是和尤嘉欣說話,可高挺眉弓下的漆黑眸子卻是看向紀自白,聲音不緊不慢,唇角的笑意似乎別有意味的樣子,“差點兒……鬧出誤會。”


    尤嘉欣心裏苦呀,分明是唐西不讓尤嘉欣多嘴的……怎麽現在反倒是怪起她來了。


    唐西話都這麽說了,尤嘉欣怕唐西……也怕自己的小舅舅,錯肯定是隻能尤嘉欣擔了……


    尤嘉欣倒是十分乖巧的從善如流,尷尬地笑著對唐西說了句:“對不起啊,都是我沒有一開始就解釋清楚!”


    謝靖秋讓紀自白和尤嘉欣再點些菜,尤嘉欣說第一次來吃,不太了解菜色……不會點。


    紀自白也是第一次來,便讓謝靖秋代勞……


    謝靖秋沒有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菜單,口述點菜……服務生恭敬的弓著腰,仔細聽著謝靖秋所要點的菜,頻頻點頭。


    偶爾,謝靖秋會側頭詢問蘇念的意見,蘇念總是說什麽都好,然後回頭問紀自白的意見。


    他還生蘇念的氣,回答的就很簡單,總是“嗯”一句就算回答。


    紀自白看似不經意間……仔細觀察著謝靖秋。


    紀自白從煙盒裏抽出一根香煙,咬在唇角……點燃,深吸一口之後……用右手夾住香煙,垂在桌下……似乎是怕煙味嗆著蘇念。


    紀自白對謝靖秋的感覺,和對江景行不同……


    紀自白在江景行的麵前……總是有那麽一種碾壓江景行的優越感。


    或許……是因為紀自白是蘇念的長輩,所以江景行在紀自白麵前會可以放低姿態……


    而紀自白……自有著自己的驕傲和氣場,且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圓滑世故,善於偽裝和善的男人,對比之下……必然會給人紀自白碾壓江景行的感覺,


    可和謝靖秋四目相對,同坐一桌,謝靖秋不經意間透露出的威懾力,倒是讓紀自白很在意。


    “紀自白、紀自白……”唐西反複念著紀自白的名字,“這個名字……倒是有些耳熟。”


    紀自白這樣的名字並不常見,重複的可能性很小……隻是一時唐西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謝靖秋動作優雅的拿過餐巾展開,替蘇念鋪好,低沉磁性的聲音徐徐道來,說話間喉結聳動,很是性感……


    “紀先生可是鼎鼎大名的超寫實主義畫家,從五年前一副《陽光下的鬆鼠》獲獎以後,紀先生的每一副作品幾乎都在國內外包攬各項大獎,可媒體……都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


    謝靖秋很少說話,隻是因為蘇念看重這位“長輩”,謝靖秋才有了這樣一番介紹,雖不是討好……卻也讓紀自白十分受用。


    紀自白極端寫實的畫作風格,用震撼人心四個字毫不誇張……


    自成名以來,每一次的畫作麵世,總會被認為一定會是紀自白的最高水平,可當紀自白的下一副作品麵世,仿佛“頂峰”二字……又會被推到一個新高度。


    他的每一副畫作都會被拍出天價,有評論家曾經說……紀自白把寫實繪畫藝術推到了人類無法企及的極致。


    媒體對紀自白本人好奇心很重,但卻都從未見過紀自白真人……他從來不在大眾媒體麵前露麵,這點,倒是和謝靖秋很相似……


    有多少富商爭相邀請……想要和紀自白吃頓飯,紀自白都毫不客氣的拒絕,把一切交給助理去處理。


    聽了謝靖秋的話,唐西很是意外。


    “謝先生……對藝術方麵也有研究?!”紀自白嗓音磁性十足,很是好聽。


    謝靖秋愜意的靠坐在椅背上,女服務生幫謝靖秋倒水,似乎是因為緊張……倒水的手有些不穩……


    謝靖秋單手抬起扶著杯子,那雙沉寂高深的瞳仁看向紀自白,開腔:“談不上研究,家母有收藏的習慣……多少知道些皮毛。”


    言談間……一種渾然天成的沉穩尊貴之態,純熟內斂的男性魅力,被低沉感性的嗓音……淋漓盡現。


    那是一種高高在上久了,自然而然形成的一種帶著壓迫氣息的氣場,雖然已足夠低調,卻還是難以掩飾謝靖秋身上仿若與生俱來……讓人望而生畏的威懾力。


    女服務生先幫謝靖秋倒了水,水壺水不夠……道歉之後去加水。


    謝靖秋動作流暢自然的把蘇念麵前的空杯子換過來,優雅舉止間對蘇念照顧的嫻熟動作……仿若由來已久,已經成為習慣。


    紀自白彈了彈煙灰,深吸一口香煙,白霧繚繞……將紀自白輪廓分明的五官模糊,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唐西和紀自白你來我往說了幾句,上了頭盤和湯之後,副菜被端了上來……是法式白灼蝦。


    紀自白咬住香煙,隨手把自己麵前的法式白灼蝦放至蘇念的麵前……


    餐盤觸碰的響動,讓正在低頭吃東西的唐西抬頭,那雙桃花眸看向紀自白放在蘇念麵前的法式白灼蝦,眸底深沉。


    不同尋常的味道,在唐西這樣精明……且情感經曆豐富的男人眼裏,幾乎算得上是昭然若揭。


    紀自白的舉動,雖然不符合用餐禮儀,但他一向都不是一個被理教束縛的男人。


    蘇念抬頭朝著紀自白看去……


    他彈了彈煙灰,坦然道:“我不喜歡吃!”


    尤嘉欣抬手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有口無心:“可是……舅舅你不是很喜歡法式白灼蝦嗎?!”


    謝靖秋深幽的眸子……落在紀自白薄霧之後的麵容上,唇角淺笑迷人。


    紀自白一點兒都沒有被尤嘉欣戳穿的尷尬,他平靜從容道:“吃膩了……”


    唐西桃花眸眯起,笑盈盈起身,伸手把紀自白放在蘇念麵前的法式白灼蝦……拿到自己麵前,道:“三嫂……你還是少吃點兒副菜,主菜是三哥專程替你點的,要是副菜吃多了……主菜該吃不下了!”


    語罷,唐西看向紀自白:“紀先生……不介意我替你吃掉吧?!”


    紀自白頷首。


    蘇念沒來得及插一句話,就見服務生端著什麽走過來,恭敬的躬身在蘇念身邊道:“小姐,您的紅棗桂圓兒湯……”


    紅棗桂圓湯,好像不是法式餐廳的菜色吧?!蘇念還能聞到隱隱的紅糖味兒。


    想到剛才在蘇念和紀自白說話間隙,謝靖秋好像交代了服務生什麽……這應該是謝靖秋讓服務生特意準備的。


    氤氳熱氣中,蘇念的麵頰有些微紅……她側頭看向謝靖秋帶著笑意的眸子,謝謝兩個字……不用說出口,謝靖秋一定懂得。


    蘇念喝了一口,甜絲絲的滋味從心尖兒蔓延開來,身體都是暖暖的。


    那頓飯,謝靖秋很是寡言……唐西本身話就多,端著一副和紀自白摒棄前嫌的假象……倒是說了很多。


    謝靖秋很是寡言,卻讓紀自白想忽視也無法忽視。


    偶爾聊起投資方麵的話題,謝靖秋會說上一兩句,不多……卻能點明精髓,就連蘇念也能聽得懂幾分。


    謝靖秋電話響起,他致歉後,起身拿著手機走到僻靜處接電話。


    隔著一道玻璃,紀自白的目光不自覺看了過去……


    紀自白對謝靖秋很是好奇,他看得出來蘇念對謝靖秋的在意。


    他見謝靖秋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把電話舉在耳邊,說了句什麽之後……唇角咬了跟一香煙,火苗搖曳中香煙被點燃……


    謝靖秋隨手把打火機放進褲兜裏,保持著單手插兜的姿勢未變,姿態挺拔……十分搶眼。


    ---題外話---五千字大章節,分四章……今天是兩萬字更新啊寶寶們!千千爆發了洪荒之力……這麽勤奮的千千,你們不給獎勵月票嗎?!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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