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那蘇茜跳踢踏舞,你怎麽辦啊?”接到許漫兮的電話之後,林湘迅速穿越人海趕到了後台。第一眼她還以為她見到了當年去咖啡館跟白蓮花談判的許漫兮,鐵青著一張臉,周身彌漫著一種“生人勿擾,我要爆炸”的恐怖氣息。


    一直到聽她講完,她才知道她們兩個師妹被暗箱操作了。


    許漫兮不以為意,耐心補著自己的妝容:“我還有nb。叫你進來,是想讓你幫我跟元輝他們說一聲,待會兒第二輪不用幫我了,直接去幫蘇茜就好。工作人員那邊我已經跟他們說好了,到時候舞台上一片漆黑,效果會非常好。”


    “蘇茜呢?”林湘看了一圈,並沒有看到蘇茜。


    “哦,剛給你打過電話之後我就將手機給她,讓她好好看我下載的視頻,估計這會兒去外頭練習了。”踢踏舞的步子其實很簡單,而且許漫兮四肢也不靈活,隻選了其中最簡單的一段。


    “學生會和社聯的人可真夠缺德的,這麽針對我們大一的,太可惡了,本來踢踏舞加手電燈這麽好的創意,加上你第一輪的走台是絕對絕對能讓你成為焦點的,被他們這麽一弄……”


    許漫兮冷哼一聲:“我爸媽給了我一張這麽好看的臉,可不是讓我用來自怨自艾的,瞧瞧。”許漫兮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臉頰,“這麽一張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漂亮臉蛋兒,就算是塗上黑煤灰也難掩其中的光輝啊。焦點之所以是焦點,不在於成為焦點的人多麽有創意,而在於這個人本身。既然她們是一群隻會唱唱歌跳跳舞的小朋友,那我也隻好重返兩三歲,陪她們玩玩過家家了。”


    原本許漫兮並不甚在意結果,第一名也好第二名也罷,對她來說並沒有太多的意義,她在意的隻有坐在台下的李並溪,也隻是單純地想把自己最優秀的一麵展現給她,讓自己可以不留遺憾而已。暗箱操作,人情世故,她不是不懂,她跟蘇茜隻是兩個大一的新生,最後的冠軍是她們其中之一的可能性很小,如果主辦方低調一點,她不會說什麽,但偏偏黑幕還黑的這麽理直氣壯,這就讓許漫兮忍無可忍了。


    蘇茜穿著許漫兮事先準備好的第二輪的衣服,簡單的白襯衣和牛仔褲,紮著高馬尾,在黑暗的舞台上踢動著腳尖。台下的觀眾和評委看不到她的臉,隻看得見舞台上的一片漆黑。


    “好漂亮。”好幾個評委忍不住稱讚道。


    黑暗慢慢散去,彩色的光芒像螢火蟲一樣點點圍繞在蘇茜的身旁,讓整個舞台變得星光熠熠。以元輝為首的仙女棒粉絲團每人手握一把多彩手電筒,紅、黃、藍,白,四種光芒交織在一起,使舞台上正在跳踢踏舞的蘇茜看起來像個可愛的小精靈。


    這是許漫兮的注意,他們三十幾個人,私底下已經排練過很多次了,根據許漫兮設計的節奏和方位,他們能夠營造出最浪漫最特別的氛圍,那是學校裏的led燈所無法展現出來的獨特創意。


    “哎,這次幫了蘇茜,那我們兮兮可怎麽辦啊?”劉宇歎息說道。


    元輝覷他一眼,認真晃動著手電筒:“兮兮自然有她自己的辦法,我們就不要瞎替她擔心了。回頭她上場的時候,我們把口號喊的響亮一點,讓評委們看看我們兮兮的人氣。”


    “說的是!”


    許漫兮的出場順序剛好在蘇茜之後,她沒有換衣服,仍然是那一件素雅別致的旗袍,隻不過盤在頭頂的頭發散了下來,側放在一邊,配之一朵清新的山茶花發飾,落落大方。


    這是她第一次在公眾場合唱歌,唱鄧麗君的《在水一方》。跟她平時說話的清亮不同,在她的歌聲裏,仿佛可以聽到她所經曆的往事,以一種極為深沉且略帶滄桑的低沉。那是不同於鄧麗君的甜美,而是另辟蹊徑的,與眾不同的磁性和沙啞。


    唱到“我願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的時候,她想起了很久以前在書上看到的一句話,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舞台那麽大,觀眾那麽多,視野所及的地方那麽寬廣,可是眼裏心裏,卻隻容得下一個人。


    結果亦在許漫兮的意料之中,蘇茜以第一名的好成績進入了總決賽,而她也不算太差,雖然是第五名,但好歹獲得了角逐冠軍的機會。


    蘇茜在後台緊緊擁抱她,多虧她在最危機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向自己伸出了手,解救她於水火之中。


    “千萬別謝我,那會讓我覺得我自己像條可憐蟲。”許漫兮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卻並沒有推開緊緊擁抱著自己的她。


    蘇茜放開她,用隻有她們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說道:“可我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兮兮,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別說沒我不行這種話。中國有個詞語叫‘絕處逢生’,也有句詩叫‘柳暗花明又一村’,所以沒有誰離了誰不行這種說法,隻能說,當一個人麵臨方才那種情況的時候,多少是要用用腦子的,而你剛好沒有這種東西,所以我隻能大發慈悲伸出援手了。”許漫兮用餘光發現賀小君正在看她們,便毫不畏懼地迎上她的眼睛,嘴角彎起一個弧度。


    “二位師妹,恭喜。”賀小君臉上掛著笑容,朝她們走過來。


    許漫兮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對賀小君說道:“師姐,承讓了。”


    賀小君望著蘇茜,她是剛剛的第一名,顯然,賀小君對她懷有敵意:“蘇茜師妹真的很優秀,希望在待會兒的知識競賽,你仍然能讓我刮目相看。”


    許漫兮見蘇茜不說話,便直接說道:“我想,茜茜一定不會辜負師姐所望的。”


    賀小君但笑不語,隨即轉身坐到她的位置上繼續補妝。沒過多久學生會主席便來了,他看也沒看其她人,徑直走到賀小君身旁,兩個人看起來恩愛有加。


    後台隻剩五個選手了,沒有進入下半場比賽的已經離開了,除卻蘇茜和許漫兮之外,全部都是大二和大三的師姐,她們見主席來了,便阿諛奉承地跑到賀小君身邊,大肆誇讚她的美貌。看著這位主席表麵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的模樣,想到他為了女朋友刻意針對蘇茜,許漫兮氣就不打一處來。


    蘇茜歎息道:“被孤立的感覺可真糟糕。”


    “你見過哪個童話故事裏仙女是和村姑打成一片的嗎?”許漫兮隨意翻著手中的記事簿,“如果趨炎附勢也是一種學位的話,恐怕師姐們早就一路暢通修到博士後了。”


    蘇茜越來越覺得許漫兮是個很神奇的女孩了,平日裏的她雖然嘴巴毒,但還不至於這麽不給別人留麵子。大學是一個大染缸,也是一個小社會,以學生會為中心,衍生出一個又一個曲意逢迎,點頭哈腰的分支。就算對學生會沒興趣,跟主席搞好關係也是絕對沒有壞處的,因為主席通常是老師們的心頭寶,更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大事雖然掌不了權,但小事上整你還是很容易的。


    但許漫兮完全不顧及這些,她很隨性,看不慣得就會直接擺到台麵上講,不在乎會得罪誰,惹誰不開心。我行我素,特立獨行。討厭她的人會很討厭她,可喜歡她的人,也會很喜歡她。


    總決賽是知識競賽,正如青歌賽一樣,任何一類娛樂性質的比賽都要有良好的文學素養作為基礎,選美大賽也一樣,隻是長得漂亮,或者是會唱歌跳舞是遠遠不夠的,隻有才貌雙全的女孩,才擔得起最終冠軍的頭銜。


    而事實上這本身就是一場不公平的比賽,知識競賽的環節題目都是有主辦方提供的。而評委隻是從她們拿到的題目中選取幾個進行提問而已,有沒有提前透題誰會知道?


    加之賀小君是文科女,而蘇茜和許漫兮是典型的工科女,她們對文學方麵的知識是一定比不上賀小君的,總決賽采用的是搶答的方式,頭三個題全部被賀小君搶到且答對。包括蘇茜在內的三個女孩都略顯急躁,隻有許漫兮還不動聲色。


    她同蘇茜站在一起,她伸手碰了碰蘇茜的指尖:“蘇茜,從下一道題開始,隻要我碰你你就搶題。記住。”


    “為什……”


    “別問為什麽,我沒有那麽多時間給你解釋為什麽。”


    比賽已經進入了白熱化,賀小君和蘇茜分數持平,隻剩下了最後一道加分題。許漫兮輕聲對她說道:“別緊張,有我在。”


    主持人低頭看了一眼手卡:“好,比賽進行到現在,我覺得不止是台上的五位選手,在座的各位觀眾和各位評委心情也應該很激動。特別是今天來了十位非常優秀的評委老師,那麽我想問一問我們目前分數最高的兩位選手,賀小君和蘇茜,麵對台下這十位這麽晚了還依然在台下的老師們,你們有什麽想說的話嗎,或者說,你們能想起哪一首最符合你們心境的詩詞,可以跟我們大家分享一下呢?”


    果然,要比詩詞歌賦。蘇茜後背一陣冷汗,誰不知道,高中的時候每次語文老師要背宋詞她都直接發懵。


    “我還沒有想好……”蘇茜尷尬道。


    賀小君輕揚嘴角,一副勢在必得的王者姿態:“我先來吧。”


    “茜茜,如果你不想被主席夫人羞辱,那麽我接下來說的每一個字,你都要牢牢記住。”


    時間過的很快,眨眼間已經過了十點,選美比賽也終於要緩緩落下帷幕了。頒獎嘉賓是李並溪,她手裏握著獎杯,上台的時候台下的歡呼聲此起彼伏,不比任何一個參賽選手呼聲低。她把手中的獎杯交到蘇茜的手裏,對她說道:“非常棒的一首《醉花陰》,很詩意。”


    蘇茜卻不好意思地笑了,隻有她知道,她這次能夠得獎,幾乎全是因為許漫兮。許漫兮的踢踏舞,許漫兮的衣服,許漫兮告訴她的答案,許漫兮作的詞。從小到大她得過很多獎,但現下手裏的這座獎杯對她來講,卻無比的沉重。


    賀小君回到後台換衣服時終於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和怒火哭了起來,把化妝包摔到了地上,她等了三年了,從大一到大三,她已經失敗了三次了,這是她的最後一次機會,她卻還是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許漫兮笑了笑,上前幫她把東西拾起來裝到包裏,賀小君用指腹把眼淚擦幹淨:“師妹真是好本事啊。”


    “師姐如果指的是才貌,我也許是比師姐強那麽一星半點。但如果你指的是其它的,那我恐怕要自愧不如了。論手段和心機,師姐早就可以擺脫a大學生的束縛,自立門戶了。”許漫兮回頭望著她,“我隻是想讓師姐知道,有我在,誰都別想欺負我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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