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幹燥的讓人想要嘔吐,把心裏所有的不悅和苦澀全部吐出來,最好和著一場大雨,或者一陣疾風,被淋透,被吹走。


    會想起很多事情,想起多少個難熬的日夜,多少個整個世界都熄了燈的黑夜裏,是靠著追逐她的步伐的信念,才堅定不移得走到今天的。


    其實許漫兮也不曉得自己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有時候暴跳如雷,有時候冷若冰霜,可大部分時候卻是茫然的,她活在自己為自己織的繭裏,時間一久,靈魂漸漸與現實脫節,變得自己也不了解自己。因為她曾經催眠自己說,遺憾是另外一種圓滿。


    但順著人生的軌跡往下走,她慢慢發現,或者說終於願意承認一個事實。


    如果我們真的能夠擁有事物最完美的一麵,誰會白癡到固執地去追求那一份遺憾?


    你喜歡一朵花,但摘不到它,所以隻能變相地安慰自己由它在風中飄揚也很好。你喜歡一件衣服,但買不到它,所以隻能對自己說也許這件衣服並不適合你。你喜歡一個人,但你知道這可能是你一生中犯下的最大的錯誤,所以隻能在酒裏看到她,聽到她,在夢裏同她牽手,和她擁抱。


    在好萊塢的每一個夜晚,她都會想起那一天晚上,李並溪輕輕地抱著她,吻著她,嘴裏喃喃著eric的名字。


    她無法不承認,她的骨子裏還是有自私的一麵的。最起碼,在李並溪一開始喚出heart的時候,她內心有強烈的祈盼,祈盼這個人是她。可事實證明,甜心仍然停留在她的心裏,可此甜心,早已非彼甜心。


    說完全不傷心絕對是騙人的,所以每天晚上收工之後她都會回到酒店裏灌自己酒,然後吃下安眠藥,迫使自己不去想,不去念。這樣的日子,太痛苦了。


    回國的那一天剛好趕上《killer》第一部上映,公關公布了行程,記者媒體在機場“圍追堵截”,生怕拍不到第一手新聞。娛樂圈裏的人是沒有悲傷的資格的,無論你是沮喪的,還是情緒低沉的,在鏡頭麵前,你都要揚起最美的微笑。


    行程被安排的很滿,各種訪談,發布會,通告讓許漫兮連一點喘息的時間都沒有,現下她與李並溪是星海風頭最盛的藝人,但因為暫時不是走同一個路線的,所以競爭比較小。許漫兮年輕,公司還是安排她以吸引90後群體為主,所以上了幾檔國內知名的綜藝節目,增加國民度,拉進與觀眾的距離。


    因她資曆淺,又尚且算不得超一線巨星,所以除了訪談節目之外,其它的節目都不是專場,還有一場是跟魏紫真等人同台的。


    算起來,魏紫真入行比她早,算是她的“前輩”,但風水輪流轉,許漫兮不僅在《花開玉堂》中飾演女主角,讓她做配,而且一路扶搖直上,人氣直逼超一線,粉絲多得嚇人,這更是她不能比的。


    要說沒點火氣,那是沒可能的。更何況,魏紫真不是等閑之輩。


    奈何許漫兮不搭理她,也不主動跟她說話,她想挑事也找不到什麽理由,隻能靠聊八卦打發在後台化妝間的時間。


    “不是吧,紫真姐,我覺得evelyn不像是那種人呢,而且之前星海不是都發通稿幫她澄清了麽,克萊德也說是子虛烏有啊……”


    魏紫真撇了撇嘴:“切,你還是入行太晚,哪懂娛樂圈的人情世故,這個李並溪一臉狐媚樣,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女人,再說了,她一個十八線小明星,怎麽就突然火了起來?要說沒使點不要臉的手段誰信?可憐了eric,這麽好的一個男人被老婆戴了綠帽還渾然不覺……”


    隨著書本被砸到地上的聲音,那個同魏紫真聊八卦的女藝人抖了一下,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隻見許漫兮從化妝台前的椅子上起身走過來,對她道:“芊芊,我突然有點頭疼,可以麻煩你去對麵的藥店幫我買點藥嗎。”


    女藝人點頭如搗蒜:“我馬上去。”


    許漫兮輕輕拉住她的胳膊,低聲道:“魏紫真有一點說的沒錯,在娛樂圈生存,的確是要懂些人情世故的。”


    名為芊芊的女孩覺得背後有點發涼,好在她還算聰明,知道許漫兮話裏的意思:“漫兮姐,我不會亂說的……”


    許漫兮衝她一笑:“那就麻煩你了。”


    女藝人如獲釋放,轉身就朝外頭跑了出去。


    空蕩蕩的化妝間隻剩下魏紫真和許漫兮二人,魏紫真臉上的表情很僵,但又有那麽點迫不及待,其實她雖然想找許漫兮的茬,但許漫兮不接茬,所以她是因為無聊才隻能聊聊其她人的八卦,沒想到許漫兮卻突然翻了臉,有點出乎魏紫真的預料。


    許漫兮從飲水機裏接了一杯水,遞給她:“紫真姐,方才看你一直滔滔不絕,渴了吧。”


    魏紫真不知道她這是獻的哪門子的殷勤,疑神疑鬼地伸手接水杯,許漫兮卻突然一鬆手,滾燙的熱水隔著一層薄薄的絲綢裙澆在了她的大腿上,疼得她嗷嗷叫起來。


    “許漫兮,你瘋了你!”


    “再讓我聽見你再背後嚼舌根,散播謠言。我就撕爛你的嘴。”


    “你沒聽說過無風不起浪麽?如果她行的正坐得端幹嘛要在乎別人的看法,況且,又不止是我一個人在說,你有本事去找她們啊,你去堵住那些媒體的嘴啊,欺負我算什麽本事!”魏紫真的眼淚奪眶而出,看起來特別委屈。


    “首先,evelyn可以不在乎,畢竟她善解人意,恐怕不會跟謠言散布者斤斤計較。但她是我的朋友,我在乎。其次,不巧被你說中了,我這個人呢,就是專愛挑軟柿子捏。我告訴你,從今往後,不管是誰背地裏說李並溪的不是,我一概唯你是問。”許漫兮握住她的手,把攥在她手裏的手機奪過來,果然,正在錄音中,她按了刪除,清理幹淨,把手機扔在地上,“別想著跟我耍花招,你的道行還太淺,我怕你死的太難看。”


    入行以來,許漫兮一直對外界展現出了知書達理溫柔婉約的一麵,化妝間裏沒有監視器,魏紫真本想將計就計,把這段錄音散布出去,讓大眾看看許漫兮是如何欺侮同行的。


    失算的魏紫真終於展現出了本性,伸手就想打許漫兮巴掌,卻被她反握住手腕,推到了沙發上。


    “許漫兮,你不過就是個靠錢上位的花瓶罷了,你他媽有什麽了不起的!”


    許漫兮不怒反笑,俯下身子,同她四目相對:“承蒙紫真姐誇獎。身為花瓶,實在受之有愧,奈何有些人想當花瓶,還要花大價錢去‘維修’機構翻修。”


    魏紫真被她氣的說不出話來,隻能對她怒目而視,大口大口喘著氣。


    “紫真姐,你可千萬別動怒,萬一鼻子氣歪了還要花錢去整修,那可真得不償失了。”說完這句話之後許漫兮臉上的笑容消散,眉眼之間盡是淩厲之色,“你說的沒錯,我是沒什麽本事,但我想讓一個人在這個圈子裏混不下去易如反掌,知道我靠的是什麽嗎?如你所說,就憑我是個富二代,我有錢,而你沒有。你隻能靠睡。”


    猶記得李並溪曾被魏紫真的團隊壓榨,不僅失了女一號的位置,還險些被毀了名聲。雖然現在李並溪已經通過自己的努力恢複了名譽,還成為了一線女藝人,但這並不代表以前的事情就可以被忘記。許漫兮不知道李並溪是不是咽下了這口氣,但她咽不下,她曾經立過誓言,她要讓所有欺負李並溪的人償還百倍代價。


    盡管生活不甚如意,但還是有一件喜事湧入了許漫兮的生活裏,那就是蘇茜終於決定要訂婚了。


    誰也沒有想到,看起來玩性最大的蘇茜居然是她們之中最早步入婚姻殿堂的,也沒有人想到外貌協會的她最終找了一個其貌不揚甚至還有點微胖的中學教師。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帥哥隻能用來過過青春的癮,但過日子的話還是要找個靠得住的。


    許漫兮和林湘都表示讚同。


    聚會的時候蘇茜第一次對許漫兮吐露了心聲,那也是許漫兮第一次知道,原來蘇茜一直在以一種近乎卑微的方式愛著許夢書。


    “那時候其實我挺傷心的,可能是因為以前享受慣了被追逐的感覺吧,所以一時之間接受不了被拒絕。但是我並沒有因此放棄。你哥哥他,是一個紳士,就算不喜歡,也從來沒有對我說過狠心的話,這也是讓我一直沒辦法下定決心放棄的原因。被拒絕之後,我一直在換男朋友,一個星期,半個月,一個月,我感覺我就是個遊戲人生的浪子。”


    “他說他有了心儀的人,我沒有問是誰,反正不是我就對了。我也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既然他已經心有所屬,那我退出。就像電視劇裏說的那樣,反正那個人已經注定不是他,那麽是誰都無所謂了。如果擱在以前,打死我也不會相信我居然會參加我爸媽安排的相親,可是人生就是變幻莫測,我不僅去相親,而且還要結婚了……”


    “其實我有一個願望,雖然不知道這樣合不合適,但是我希望親手把請柬送給他,就算是對我這一段無疾而終的暗戀的最後告別。”


    所謂的朋友,就是無論你想要做什麽,我都會義無反顧地支持你。因為我是那麽的自私,隻想要你過得幸福。哪怕你想殺人,那個為你遞刀的人也一定是我。


    所以許漫兮陪她去了瑞隆,希望她能夠鼓起勇氣,遞出這張結婚喜帖。


    而當許夢書拉開辦公室的門的時候,她才意識到,這不是對蘇茜的救贖,而是對於她的洗禮。


    狂風暴雨的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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