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夏未央哭著醒來,夏母安撫著她,把人攏在懷裏,吻她的額頭,哄著她:“噢噢~寶貝兒不哭不哭,媽媽在呢,恩?睜開眼看看,媽媽在呢~”夏母心疼,她吻到了孩子的淚水。[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夏未央醒來,淚眼望著夏母,直直地看了她半天,才止住了哭聲。夏母沒有問她為什麽哭,小孩不想說,誰都問不出來,小時候就是這樣。夏未央往夏母懷裏擠,夏母也抱緊她,夏未央終於又昏沉沉地睡去。


    睡了沒多久,夏母感覺到,懷裏的孩子翻騰的厲害,她左右翻騰,身體想蜷縮,夏母抱著夏未央的腰,將人固定在懷裏,不想她縮在被子裏,太悶了。蜷縮不成,夏未央似乎極度痛苦,她嗚咽著,囈語著,抽泣著,昏睡著,翻騰著……


    夏父和夏母一樣根本睡不著,兩人過來,讓陸宇涵去其他房間找病床借宿去了。


    深夜裏,醫院很靜,夏父聽見孩子難受的聲音,他悄無聲息地起來,看見妻子眼角的淚,也看見她懷裏女兒的淚,夏父心裏很不是滋味。


    天亮,夏未央醒了,在夏母懷裏,她睜開眼,眼睛疼。夏母閉著眼睛,好像還在睡著,夏未央就安靜地窩在夏母懷裏,往她身邊蹭蹭,深深地呼吸。夏母不由得加深懷抱,夏未央仰頭,一直仰頭望著夏母。


    夏母能感覺到,孩子在看她,不過故意沒睜開眼。好一會,夏未央似乎躺不住了,她頭頂蹭蹭夏母的下巴。夏母輕輕笑了出來,夏未央仰頭,目光相遇,夏母還在笑著,夏未央也學著她的樣子,笑。


    夏母抬手刮刮夏未央高挺的鼻梁,柔聲逗她,“小淘氣,醒了?”夏未央咧嘴笑,點點頭。夏母揉揉她的小耳朵,“餓了嗎?”夏未央又點點頭,似乎被揉的耳朵癢了,她偏著小腦袋,蹭蹭蹭,蹭了夏母的胸口,憨憨的樣子,有點熟悉,好像小時候的夏未央。


    “那媽媽起來,寶貝兒也起來,咱們吃早飯,好不好?”夏母哄著問她,夏未央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夏母撓撓她的小下巴,“都不跟媽媽說話?和媽媽一起吃早飯,好不好?”夏未央還是點頭,就是不肯說話。


    夏母也不強迫她,娘倆起來,夏父也從門外進來,笑著說:“兩隻懶蟲啊,都起來了。”


    陸宇涵掐好了點,買了早餐進來,“我買了小米粥,還有雞蛋羹和包子。”夏母看她小臉有點紅,“外麵是不是挺冷?”


    “不冷不冷,我是跑熱的。”陸宇涵伺候夏未央那麽長時間,知道她愛吃醫院門口正對麵的粥鋪的小米粥,還愛吃,十字路口的素餡包子,還有,靠邊的那家雞蛋羹。


    夏未央就跟在夏母身後,夏母去哪,她跟著去哪,似乎真的回到了小時候,喜歡粘著媽媽。不管何時,隻要夏未央和夏母的目光相遇,夏母一定是笑著的,那種笑發自內心的柔,讓人無法抵觸。陸宇涵有些羨慕,她的記憶裏,她的母親從不會這樣的。


    每每夏母麵含笑意時,夏未央本來麵無表情的臉,都會出現變化,她會長時間盯著夏母,盯著她的笑臉,學著她的樣子,嘴角扯開一點點的弧度。[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夏母笑意加深,夏未央的眉眼也會彎著,長睫毛顫著,很可愛,陸宇涵覺得,夏未央怎樣的都可愛。


    對於夏未央是否住院這件事,夏父和夏母意見相同,不讓孩子住院。哪裏都不如家,家裏有夏未央熟悉的一切,對於夏未央在北京發生的事,他們還沒有頭緒,“沒事,咱們先回家,我把你們娘倆送回去,我再回來。”夏父打算找找北京的關係,也打算和連教授聊聊。


    “恩。”夏母真是一刻都不想呆這裏了。


    “阿姨,我、我能跟你們一起嗎?”陸宇涵問的小心翼翼。


    “你不上課?”夏母問,“聽你口音不是本地的。”夏母意識到,作為長輩,她的失職,眼裏隻有孩子,根本沒注意陸宇涵。此刻,夏母才意識到,她得多謝謝陸宇涵。


    “我休學了,”陸宇涵輕聲說,“我不會打擾到你們的,我在阿姨家附近租個房子就行……”


    “租房子?”


    “啊……恩……”陸宇涵像是做錯事一樣,臉漲紅的,不知道要怎麽說。


    “你跟我阿姨一起過去,是為了未央?”


    “恩……”陸宇涵低著頭,雙手背在身後,腳尖點點地麵,“我和她是同學,早在集訓考試時就認識了,我覺得,有熟人在一起,對她能更好點,”陸宇涵頓了頓,“恩,然後,正好我也休學,有時間,我也想去c市旅遊……”


    “那就住家裏吧,一個姑娘家,租什麽房子。”夏母的話,讓陸宇涵意外,又感動,“謝謝阿姨。”


    夏未央受到如此重創,夏母斷定和陳沐晗扯不開關係,所以,對同行而來的陳母很排斥,也不願主動聯係,更不願夏未央再見陳沐晗。夏父還是理智的,昨晚,他就給陳母打了電話,並把夏未央的情況說了,“孩子的狀態,不是不好兩個字能形容的,是非常的糟糕,她一定是受到了什麽刺激,我們暫時還問不出,也不想刺激她,你那邊怎麽樣?”


    “我的孩子,狀態一樣也非常糟糕,像你說的,她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麽,”陳母低頭凝視陳沐晗的睡臉,很輕的聲音,“我敢斷定的是,這件事,絕不是兩個人吵架那麽簡單,沐晗最在意未央,她寧可不陪夏未央,而在醫院陪著另外一個同學,我想,這裏麵一定有內情。”


    “恩。”


    “像你說的,未央不能再刺激,你們別問她了,我來問我的孩子,”即便很殘忍,陳母也打算這樣做,總有一個人要堅強,“現在,她也很累,還在睡著,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也希望你們能理解我身為人母的心情,我的孩子,我也心疼。”


    “我懂,我不是想苛責才給你打電話,我妻子,也是心疼女兒才會說話重了些,也希望你諒解吧。”


    “放心,從沒有責怪,何談原諒,”陳母聲音雖輕,但話語分量很重,“這事,交給我,我會查清楚,你陪著未央她們回去吧。”陳母輕輕歎了一聲,“暫時,不讓她們見到彼此,或許是比較好的選擇。”


    “我也是這麽想,這件事,我也會查,不過要等我從c市回來。”


    “請相信我,我會查清楚,”陳母堅決,“也算是我替我女兒,為現在的未央,做的一點心意,我女兒想做,但她還小,做不來,我會幫她。”


    “這……”


    “也算是給我們母女兩一個心安的機會吧,我從不懷疑,未央對沐晗的心思,這次,或許是我的孩子,不恰當的行為,才引發了一係列的矛盾。”陳母答應夏父,如果需要幫助,她會找他。


    帶夏未央回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不容易剛熟悉了醫院的環境,夏未央對於外界很抗拒,她連下樓都不願意。自從住進來,夏未央的活動範圍,就是病房和洗手間。夏母給夏未央裹好了厚厚的衣服,帶上可愛的小帽子和毛茸茸的圍脖,哄了半天才把人帶到一樓的門口。等到要出去時,夏未央說什麽都不肯,夏母往外走,她就往回縮,眼神裏惶恐讓夏母根本沒有辦法強硬地往外走。


    “寶貝兒,媽媽牽著你的手,不會放開的。”夏母握緊夏未央的手,同時手攬著她的肩頭,讓她和自己很親密的接觸,“跟媽媽一起走,媽媽帶你回家。”夏未央身體往後用力,不肯走,她搖頭,就是不肯走。


    “姑娘,來,爸爸背你。”夏父走到跟前,微微躬身下來,“跟著爸爸,爸爸保護你。”夏母引著夏未央,站在夏父身後。夏父回頭笑著,“來啊,小寶貝兒,爸爸背你,回家家了~”夏父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柔和,陸宇涵在旁邊,莫名地想哭。


    夏未央不肯主動爬上他的背,夏父彎腰,打橫將夏未央抱起來。夏未央嚇得趕緊摟住夏父的脖子,夏父抱得穩穩的,沉穩地說:“好姑娘,有爸爸在,爸爸保護你。”夏未央摟著夏父的脖子,目光越過肩膀,望著跟在後麵的夏母,向她伸出手去。


    夏母快一步,握住夏未央的手,幾乎和夏父並行。陸宇涵走在最後,心,始終都是疼的。夏未央,你一定要好起來!


    不少路人側目,納悶一個那麽大的姑娘,怎麽還要抱?還有人幹脆站在原地指指點點。夏未央自然也看到了那些人,又開始不安分地掙紮,似乎想要下來。陸宇涵有些惱了,走過去之後回頭瞪他們,“看什麽看?沒人告訴你們,對別人指指點點很不禮貌嗎?”那幾個人打量幾眼陸宇涵,罵了句有病走開了。


    人多的時候,夏未央的緊張和恐懼是顯而易見地的,他們不可能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回家了。夏父原本想再回來的時候聯係連教授,現在為了借車,提前聯係了,連教授責怪他,“來了也不找我。”提及夏未央,夏父沒有說太多,“孩子身體最近不太好,先回家休養,要是時間長,可能會先辦理休學。”這些,夏父都考慮過了,孩子最重要,其他都次要。


    夏父為人穩重,連教授雖然有疑惑並沒有懷疑,當夏父載著夏未央駛出北京時,陳沐晗在陳母懷裏醒來。時間,已是中午了。醒來的陳沐晗顯得有些呆,陳母也不多說,帶陳沐晗先去吃飯。陳沐晗手握著筷子,卻不動。


    “沐晗,吃飯。”


    “噢。”


    答應了,卻還是沒有反應。


    “沐晗,看著媽媽。”


    陳沐晗飄忽的眼神,定在陳母身上,陳母淺笑,“還記得媽媽以前一直跟你說的話嗎?”


    “恩?”


    “母親對於孩子而言,是萬能的。”


    人會是萬能的嗎?


    “沒有什麽問題是解決不了的。”


    真的會是這樣嗎?


    “問題在你麵前,不要避開它。”


    我也想的,但我不知道要怎麽去麵對。


    “就像兩軍對壘,你退後,你懦弱,你就會被困住。”


    所以,媽媽,我該怎麽做?


    “現在,吃飯,吃飽,有力氣,媽媽陪你一起,邁出第一步。”


    這樣就可以了嗎?


    “不要假想,更不要想當初,”陳母看透了陳沐晗內心每一句潛台詞,告訴她:“在你沒有拚盡全力之前,你沒有資格說失敗。”


    失敗……她不能失敗……可是……


    陳母站起身,坐到陳沐晗身邊,“在媽媽眼裏,你一直都很勇敢,現在,你因為在意的人而無措,媽媽都懂,可是,你知道嗎?女兒,你們兩個人,一定要有一個人撐起你們的二人世界……”


    “媽……”她也是這樣想的。


    “你要保護好自己的軟肋,要麽是把軟肋練成硬骨頭,要麽……”陳母語氣一頓,“就是你為軟肋築起保護牆,你選擇哪一個?”


    “我要保護她。”


    “對,媽媽知道,你一直都想要保護她,可是,現在的你還不知道要怎麽保護她,所以痛苦著,是不是?”


    良久,陳沐晗吐出兩個字,“是的。”萬千不甘,都無法否認,她的弱小。


    “這沒什麽,因為你還小,在你**撐起一片天之前,媽媽都會一直站在你身後支持你,”陳母將低頭的陳沐晗摟在懷裏,“告訴媽媽,發生了什麽,我們一起,保護好她。等我們解決好了一切,媽媽帶你去見夏未央。”


    保護,見……夏未央?哪怕聽到她的名字,她都會想哭,陳沐晗揉揉眼睛,“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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