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夏未央,消停了不過片刻,見霸霸一直不出現,她就想要回來。夏母想寶貝姑娘想了好幾天,哪裏能同意她直接回來。夏未央哭鬧,非要找霸霸,夏父過來,還是哭個不停,夏母才想起什麽來,“你去接未央,有沒有見到木老師新收的學生?”


    “木老師收新學生了?”


    “是的,好像名字還和爸爸諧音,估計未央是和人家處的好,要不然,你問問,看看能不能那孩子也接過來,在家玩幾天。”夏母是實在舍不得夏未央,一個多星期沒見著了,好不容易回來,馬上就要走。


    所以,夏父給木子禾打電話,夏未央一看他打電話叫木老師,就搶電話,哭嚷著要找霸霸。木子禾被逼的沒辦法,隻能打給陳沐晗,等陳沐晗氣喘籲籲趕回來,“我現在接電話,會不會露餡?”


    “你自己看,夏未央哭了快半個小時了,你忍心不接?”木子禾把電話遞給她,表情並不愉悅。


    陳沐晗一咬牙,露餡就露餡,“渣渣~”夏未央一聽是陳沐晗聲音,立刻從床上站起來,哭著叫:“霸霸,霸霸。”


    “渣渣,別哭別哭,霸霸在呢。”陳沐晗眼圈一下子就紅了,也有了哭腔,“渣渣別哭,嗯?霸霸在呢,一直在~”夏未央跳下床四處看,委屈地嚷,“沒有!沒有霸霸!”夏父和夏母就站在門口,心裏都有點複雜,尤其是夏父,不知怎麽的,想起陳沐晗來了。


    夏未央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霸霸,要霸霸,霸霸。”陳沐晗的淚水忍不住,“木老師,我要去找她。”


    小孩子,處理問題的方式,總是簡單粗暴的,木子禾勸道:“別急,你先安撫住夏未央,剩下的交給我。”


    “渣渣,渣渣不哭,給霸霸三十分鍾時間,霸霸一定出現在你麵前,嗯?”


    “不要,不要,現在就要霸霸。”夏未央哭得嗓子已經啞了。


    “好,霸霸現在就去找你,你等霸霸。”陳沐晗把電話丟給木子禾,“我現在就去找她。”一刻都等不了,聽見她的哭聲,心已經碎了。


    木子禾抓住陳沐晗,“拿著電話。”陳沐晗和夏未央保持通話,“霸霸就在去找你的路上,渣渣不哭了啊,霸霸會心疼的。”


    “霸霸,霸霸。”什麽都不要,就要霸霸。


    “我送你過去。”木子禾開車,路上,打給了夏母,夏母因為心疼,而有些動怒,“木老師,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孩子不應該是這樣的,如此纏著一個人,讓夏母不由得想起陳沐晗。


    “您方便的話,我想和夏未央的父親說幾句話。”女人,大多感性多於理性,尤其是夏母,此刻需要理智。


    “木老師,有什麽話,你可以直接和我說,新收的學生,到底是什麽人,能把未央變成這樣?”


    木子禾不知如何開口,旁邊的陳沐晗也哭得快要說不出話來,她正不知如何開口,夏父的聲音傳過來,“木老師,你新收的學生,是陳沐晗嗎?”木子禾啞然,他們,居然能猜到。


    “是。”


    夏父擰眉,壓低聲音,“木老師,您怎麽能這樣呢?你……”可夏父突然記起,木子禾並不知道這其中的經曆,“您要是收了新學生,至少和我們打一聲招呼,未央有自閉症,多一個人,都多一分風險,以後,我想,不用再麻煩您了。”


    “夏總,您先別這樣說,”木子禾打斷他,“您現在還覺得,您說的這種想法能實現嗎?”夏父不語,“如果能實現,您又怎麽會給我打電話?”木子禾問。


    夏父頓時無言,他無以反駁,對夏未央不能硬來,孩子已經不能受到重創了,可再讓孩子和陳沐晗一起……夏父真怕那是個錯誤的決定,“到底多久了?”


    “從夏未央開始有了笑模樣,從夏未央開始知道打扮自己,從夏未央自己知道偷偷往外跑時候……”木子禾解釋,“也許您不信,但她們相遇,確實不是人為的,是那天你們找不到她,我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去了湖邊,找到了她們兩個,那時候,她們見麵應該就不止一次了。所以,我真的不知道,她們在h市,第一次見麵是什麽時候。”


    仿佛是無法逃脫的輪回,夏父頭一次如此頭疼,“陳沐晗這孩子,給未央帶來的傷害太大了,我們不是沒給她機會,正因為給她機會,才給了她傷害未央的機會。”


    “夏總……”紅燈,木子禾看著副駕駛,咬著手不敢哭出聲的陳沐晗,開口說:“未央終究是要長大的,你們保護她,能保護她多久呢?”


    是啊,能保護她多久呢?誰都不能陪她一輩子的,可做父母的,還是想盡可能的保護著自己的孩子。


    “未央自閉,你們都知道,這是一種病態,難道不想她好起來嗎?”


    怎麽會不想呢,原來的夏未央,聰明伶俐活潑可愛,真的是人見人愛。


    “夏總,我知道,未央好起來,必須麵對疼痛,可如果經過痛苦,能成長起來,那不是一件是好事嗎?”木子禾握緊方向盤,快要看不下去,陳沐晗嗚嗚的哭聲,傳進她的耳朵裏,“更難得的是,陳沐晗還在,夏未央也在,她們愛彼此,能陪著彼此一起成長。”


    “木老師,你不知道……”


    “我知道,我問過了,”木子禾放緩了速度,夏家就在眼前了,“我都知道,所以才幫她們,年少誰不犯錯?夏未央愛陳沐晗,連失憶都忘不了,這輩子,沒人能替代陳沐晗在她心裏的存在,就算你們阻止,就真的能給夏未央帶來所謂的幸福嗎?”木子禾不是質問,而是希望以此喚醒夏父的理智,“別因為心疼孩子而去溺愛,溫室裏的花朵,要做的不是一直保護她,而是應該要試探著把溫室打開,讓她慢慢適應外界。”


    道理夏父都懂,他或許都可以接受,畢竟,他知道,當初的陳沐晗也不好過。可是,夏母那關難過,自己的老婆,什麽性子,沒人比她更了解。


    “如果您真的覺得,沒有陳沐晗,你們也能解決了夏未央現在存在的問題,那我會把陳沐晗帶走,我現在就在您的樓下,您自己決定。”


    答案是,做不到,夏父知道。夏未央已經哭得過度,身體開始出現輕微抽搐,夏母也哭了,夏父心疼,“木老師,你在下一個路口等我,我把孩子送過去。”夏父出去,“老婆,讓未央這樣哭不是辦法,她想回去,我們先送她回去。”


    “那個學生到底是誰?”夏母抓著夏父的手臂,“是不是陳沐晗?是不是她?”夏母哭著喊,“她怎麽就陰魂不散了,未央都快被她害死了?!”


    “不是陳沐晗,老婆。”


    “真的?”夏母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真的不是?”


    “不是,就是一個普通的學生,未央估計是第一次和同齡人相處,兩個人很處得來,天天一起玩,形成了依賴,咱們突然給接回來,孩子不適應了。”


    “真的嗎?”夏母仍是不太相信。


    “是的,孩子剛回來,不是也沒鬧嗎,不過是呆的久了,不見她的同學,才鬧的。”夏父心裏絞痛,原來,隻要是感情,就是折磨人的,不管同性和異性。在這之前,夏父隻知道,異性戀的感情折磨人,可見識了夏未央和陳沐晗的感情路,夏父已經無話可說了。


    “所以,想讓孩子回來,咱們每次接她回來待會,一點點延長時間,不能一下子讓她們分開那麽久,未央本來就沒什麽朋友,難得有一個處得來的。”


    “我想這樣嗎?”夏母哭著說,“我想孩子,更怕孩子再度喜歡一個女生,如果再像之前那樣,我不想活了。”


    夏父一個大男人,都酸了眼眶,“竟說傻話,老婆,我先把孩子送過去,你在家等等我,木老師在來的路上,也不好麻煩人家。”夏父哄著夏母,好歹算是說服了夏母,夏未央已經哭得沒了音。


    “寶貝兒,帶你去見霸霸,咱不哭了,再哭哭就不漂亮了~嗯?”夏父哄著,聽說要去找霸霸,夏未央雖然哽咽但不哭了,雙手張開,這麽大個姑娘,是夏父抱下去的。夏母當然是一起下來的,把夏未央放進車子裏,似乎預感到了要去找霸霸,還掛著淚的夏未央坐在副駕駛,雙手抓著安全帶哭著笑了。夏母看得是心裏酸疼,捧著夏未央的小臉,親了一口,“那麽開心?”夏未央咧咧嘴,笑,笑得讓夏母心疼。


    “媽媽不哭。”夏未央抬手,給夏母擦淚,惹得夏母更想哭。老天,別再折磨我的女兒,來折磨我吧,哪怕用我的命來換。


    車子終於出發了,夏未央顯得激動,來回跺腳,哭啞的嗓子,嚷:“快、快!”


    下一個路口,街對麵,木子禾早已搖下了車窗等著,夏未央一眼就看見了陳沐晗,連安全帶都沒解開,就拚命往外掙。安全帶刮紅了脖子,夏父連忙叫,“寶貝兒,爸爸給解下安全帶,別動。”解開一瞬,夏父推開車門。


    夏未央奔跑起來,也不管此刻是紅燈,陳沐晗早就下來了,正在等燈,見夏未央奔跑的動作,她高喊:“小渣渣,別跑!在那裏等霸霸!不準跑,聽霸霸的話,霸霸過去!”陳沐晗準備橫穿馬路,夏未央聽話地停下,站在原地直跳腳,雙手朝著陳沐晗張開,“霸霸!霸霸!”


    陳沐晗奔跑過去,燈變了,夏未央等不及,也跑向她,陳沐晗穩穩地接住她,“霸霸霸霸!”夏未央嘶啞的嗓子,嚷著霸霸,揉著陳沐晗的唇,親吻她,或許是還在生氣霸霸來的那麽晚,所以狠狠咬了一口,可這一下,咬得讓陳沐晗痛快舒服,“小渣渣~我的小渣渣~”我是死都不要放開你了,這輩子,我要定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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