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c市,夏未央兜兜轉轉,將她和陳沐晗一起走過的路,吃過的美食,唱過的好歌,看過的美景……全部重新溫習了一次。


    愛上一個人,到底能愛的多深?就是當你失去她之後很久很久的日子裏,你連她的名字都不敢提。


    因為淚水會落下來,隻放在心裏偷偷的想念,淚水還可以止住的。但是,當你跟另外一個人,不管那個人是誰,哪怕傾訴的對象都不是一個人,都可以讓夏未央淚流滿麵。


    一路走來,夏未央多了很多的好多“心事密友”,有清晨被金色朝陽塗抹出斑駁陰影的街道,有圓滾滾熱乎乎的小餛飩,有一首她哼唱了無數次的那句歌詞如果你能給我一件如果的事,有被白雪覆蓋的冰雪王國……她將自己的心事說與“她們”聽。


    一路的風景,都還在,我也在,唯獨你,不在了。


    是誰說的,當你把憤怒、悲傷的事重複n次之後,憤怒會減少,悲傷會減弱。


    根本就是騙人的,夏未央雙手捂著紅腫的眼睛,我還是難過啊。很多事,不是誰說了就算的,快樂和悲傷,根本由不得人選擇。


    說好了是向陳沐晗告別,可一次次的告別,似乎隻是徒增了傷悲。


    夏母擔心夏未央,幾次打電話給她,雖然沒有直說,但話裏話外,是希望她能早點回家,“你本來就打算提前返校的,多陪陪媽,媽想你呢。”夏未央揉揉腫得睜不開的眼睛,在笑,“媽媽越來越像小孩子了,需要我陪。”


    “對啊,老小孩,小小孩。”夏母笑著,“寶貝,你什麽時候回來啊,媽媽想去定做一件旗袍,但款式還沒有挑好,寶貝眼光那麽好,回來給媽媽挑挑。”


    “旗袍?”夏未央眼睛疼得厲害,她幹脆閉上眼睛,還有淚水順著眼角往下落,“怎麽會突然想做旗袍了?”


    “要不然,你也做一個吧,寶貝。”夏母雀躍的聲音,“你爹想拍全家福了,想拍的漂亮點。”


    “媽,你怎麽樣都漂亮啊,根本不需要旗袍打扮。”


    夏母笑聲傳過來,連連誒呦幾聲,“真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說話也中聽。”


    “本來就是嘛,我的美貌也得益於你啊。”


    “寶貝,咱謙虛點哈。”


    “幹嘛要謙虛?”


    “在外麵吹牛小心被揍。”


    夏未央笑出來,“媽,你好可愛誒。”以往沒發現呢,是啊,以往眼裏,心裏都隻有一個人。


    陳沐晗,你什麽時候,才能把我的心靈空間騰出來呢?至少騰出一塊地方,讓我把自己放進去啊。你不要我,總不能讓我一直在外飄著,不是嗎?


    夏未央揉揉心口,疼,淚水就沒停過。這幾天,似乎要把一輩子的淚水都要流盡。夏未央感覺自己快要練成一項神功了,哪怕是在哭著,說話聽起來卻像是個正常人,所以媽媽才沒有發現她其實一直在哭,“恩,媽,我過兩天就回去了,你等我,我們照全家福。”


    “好呀好呀。”夏母真樂嗬,像個小孩。


    “媽,還有什麽想做的嗎?我能幫你做的。”夏未央想做她能做的,不想以後後悔。和陳沐晗在一起時,她有很多事想做,很多話想說,總想著以後時間還多,可是,誰知道?轉眼就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人生禁不起細想,越想越覺得沒有意義。


    “沒有什麽,就想你好好的。”夏母語氣低緩了不少,夏未央心酸,“媽,真是對不起,讓你一直為我操心。”


    “傻寶貝,說什麽呢?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什麽時候為你操心了?”夏母柔聲細語,“我做的每件事,不過是因為,我愛你,你是媽媽生命裏不可或缺的存在。”


    所以,夏未央,不能死啊,還有人,為了你而活呢。


    夏未央準備回北京了,臨回去前一天,葉月茗約夏未央吃飯。想著或許已經分別,不知何年再見,夏未央索性就同意了。


    葉月茗提議吃火鍋,說熱鬧,夏未央都無所謂,心底寂寥,就算身在擁擠的人群中,依舊孤單,似是遠離喧囂,連雪花落地的聲音,都被放大了無數倍,傳進了耳朵裏。


    “下了好大的雪啊。”葉月茗跺跺腳,夏未央嗯了一聲,“給你點了熱的杏仁露,先喝點暖和下。”


    葉月茗詫異,“幹嘛啊,你別這樣,我不習慣。”夏未央站起身,幫她拍打身上的雪,“有什麽不習慣的?”


    葉月茗甩了甩頭發,笑著說,“我覺得吧,這世上,有一類人,生下來就是要別人疼的,讓我看見她們為別人做什麽,我會覺得心疼。”葉月茗推了夏未央一把,“你就是這類人,趕緊回去坐著。”


    “你別把話說得這麽曖昧。”夏未央原本性子挺直接,但原來總覺得,同為女生,不好意思說的太直接,怕傷人。可現在,她恨不能把所有的一切都挑明了,她不想,給任何人虛幻的念頭。她最知道了,知道滿懷的期望落空之後的巨大失望,會讓人難過的想死。


    所以,不要輕易許諾,對任何人都是如此,你不知道,你隨口的一個承諾,會讓一個人的一生都荒蕪,它原本可以播種開花結果,可它為了等你,拒絕了所有。而你呢?陳沐晗,你又在哪裏重新開始人生了?


    “曖昧什麽?”葉月茗笑道,“你啊,是自己想太多,把我的話也多想了,你放心,我可不會那麽自虐追求你。”


    “這話讓你說的,追我就是自虐?”


    “對唄。”葉月茗拿來菜牌,邊翻邊說:“追不追的上另說,關鍵是你心裏有一個人,誰都沒有辦法取代。”


    這話,要是擱著以往,不管誰說,夏未央都會不樂意。她受不了別人在她麵前提陳沐晗,分手之後,誰提,她心裏都不自在。可現在,或許是之前傾訴的次數太多,多少有點免疫力了,夏未央也沒逃避,慢條斯理地說:“喜歡一個人,不是一天喜歡上的,同樣,想把一個人從心裏拿出來,也沒有那麽容易。”誰都沒有說陳沐晗的名字,但彼此,都知道,對方在說誰。


    “你這話,概括起來的,大概是,”葉月茗語氣一頓,抬頭笑,“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啊。”明明用在這裏很不恰當,但夏未央卻又覺得,這話太恰如其分了,“是啊,愛上一個人,就像是生了一場大病,愛上的人就是解藥,有病不怕,因為有藥,可現在藥卻沒了。”


    “對唄,所以病入膏肓咯。”葉月茗輕鬆開玩笑的語氣,夏未央臉上泛起笑意,卻透著苦澀。葉月茗開始拿筆自己下單了,邊似是隨意的說,“不過,我覺得這也怪不得誰啊,畢竟,當初都是你情我願的。”


    “其實,誰也沒想過要真的怪誰。”


    “現在怪不怪我不知道,不過,原來,肯定有怪的吧,要不然,也不會把藥弄沒啊。”葉月茗的笑,在夏未央看來,有些刺眼,她還在說:“說到底,難聽點,都是自己作的,自作自受。”


    夏未央心裏被狠狠紮了一下,疼,但是卻不想反駁,似乎被說中了,她確實作了。所以,陳沐晗離開,全是自己的錯?夏未央低下頭,咬著唇,將湧上來的情緒壓下來,不行,還是沒辦法說出陳沐晗的名字,於是隻說:“我是有錯,但她也有。”一個巴掌拍不響,“我是作了……”


    葉月茗怔了怔,用著十分詫異的語氣說:“未央,我不是在說你啊。”她笑了一聲,帶著嘲諷,“這一切,都是陳沐晗自己作的啊。”


    夏未央的淚水,突然間就傾瀉而下。


    終於,有一個人是站在她的角度的,而不是上來就跟她講事實擺道理,最後不過是想告訴自己,是自己的錯。


    她的錯,她一直都知道,她計較的,是陳沐晗的錯,為什麽陳沐晗錯了,還能那麽理直氣壯?為什麽陳沐晗錯了,還要拋棄她?為什麽陳沐晗錯了,還能義無反顧地離開?背信棄義不守承諾的人,難道不是陳沐晗嗎?


    所以,這世上,最混蛋的,就是陳沐晗啊。


    即使混蛋又如何呢?夏未央還是愛著那個叫陳沐晗的混蛋啊。


    “未央,你想過嗎?”葉月茗在夏未央哭聲小了許多時,才輕聲開口,“於你而言的痛苦,其實,陳沐晗也同樣在承受,盡管她自作自受,但是,她為什麽是自作自受呢?”


    能為什麽呢?因為愛啊。不愛,什麽事都沒了,愛,像是一個巨大的母體,可以滋生出太多太多的不可預料和不可控製。


    “陳沐晗離開c市前,我找她一起吃飯了。”葉月茗點好的菜單還沒有叫服務生,而是捏在手裏,說:“我感覺,陳沐晗變得讓我陌生,她來了,卻什麽都沒吃。”葉月茗摸摸自己的臉,“她一直戴著口罩,會有下意識撫摸臉頰的動作,所以,她的臉,是傷到了嗎?”


    夏未央似乎此刻才意識到,陳沐晗臉受傷的事,那是她的“傑作”啊。見夏未央表情凝重,葉月茗聳聳肩,“那就難怪她會自卑了,你那麽漂亮,大概覺得自己站在你身邊很不配了吧,她本來就是個除了學習什麽都不會的呆子。”


    “葉月茗。”夏未央冷了的語氣,“不準你在我麵前說陳沐晗。”


    淚水,並沒有如期而至,夏未央詫異於自己能那樣輕鬆地說出她的名字來。其實,隻是因為保護一個人的心思不曾變過。


    葉月茗笑笑,按鈴叫來服務生,“鴛鴦鍋。”


    “你知道她去了哪裏嗎?”


    “知道喲。”


    “能告訴我嗎?”夏未央那樣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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