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王爭霸賽祁家菜最終定下了一個剛剛升為主廚的年輕廚師,對外宣布的是讓年輕人鍛煉,但媒體也早就捕風捉影到其實是因為王翦跳槽桃源居。


    今年的廚王爭霸賽較以往熱鬧很多,主要就是因為祁家菜的大公子自立門戶,還挖走了總店主廚王翦,要跟祁家菜直接打擂台。


    看熱鬧不嫌事大,各路媒體蜂擁而至。


    舒漁也拿到了入場券,準備和江鳴一起搞個網上直播。


    比賽的地點在一家五星酒店,分為五輪,從上午比到下午。這些參賽者都是知名餐館推選而出,總共有五十多人,到第五輪時,則隻剩下了三人。


    祁家菜二十出頭的小廚師還算爭氣,留在了最後一輪,同留在最後的自然還有桃源居的王翦。


    最後一輪隻比一道菜,除了色香味俱全還講究創意。


    祁家菜和桃源居不約而同竟都做了一道魚翅。大約是兩家都是脫胎於宮廷菜,魚翅算是常見的食材。


    兩個廚師都沒有炫技,一個清蒸一個紅燜。


    隻是待評委品嚐完畢後,王翦忽然解釋道,這魚翅並非真的魚翅,而是用粉絲製成,在烹飪中巧用調料讓口感跟魚翅沒有任何差別。而之所以用粉絲代替魚翅,是呼籲大家杜絕吃魚翅,保護海洋中瀕危的鯊魚。


    一個廚藝大賽上升到了環保問題,自是創意滿分,他毫無懸念地拿下了今年的廚王稱號,還將用了真魚翅的祁家菜至於尷尬地。


    好在用的是年輕沒有名氣的廚師,大家也就沒太多去關注祁家菜。


    風光無限的桃源居,賽後舉辦了盛大的記者招待會,舒漁被江鳴拉著留下來看熱鬧。


    祁梵正攜王翦在台上侃侃而談,先是承諾杜絕使用魚翅熊掌等食材,接著對於挖角一事,則宣稱祁家菜人才輩出競爭太大,王翦想換一個更加寬鬆的平台。


    當然,人們最感興趣地還是他從祁家菜出來自立門戶的事,畢竟他曾是祁家菜繼承人最熱門的人選,外界盛傳他是因為被踢出局,所以要跟祁家菜對著幹。


    這樣刁鑽的問題,換做別人恐怕會被問得惱羞成怒,但是祁梵正卻不慌不忙地在上頭娓娓道來:“爺爺一直教導我們小輩,要懂得守業也要學會創業,所以我堂弟用來守業,我這個人喜歡冒險就選擇了創業。桃源居已經創立三年,不存在是因為我被踢出局才自立門戶,之前沒有公開,是因為我還身在祁家菜,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忌。當然同行業以後難免會存在一些競爭,但是我相信都是良性的,希望在競爭中,讓我們的餐飲行業更加規範,讓中國的傳統飲食發揚光大。民以食為天,我希望這片天空變得越來越美好。”


    他說這話的時候,台下的舒漁不以為意地撇撇嘴。但不得不承認,祁梵正雖然輕浮得惹人討厭,可也確實有幾分口才,言談舉止也頗為風度翩翩。


    她看上台去時,祁梵正那雙桃花眼正好輕飄飄掃下來,不偏不倚與她對視上,然後勾唇朝她輕佻地笑了笑。


    舒漁心中默默翻了個扮演,低頭朝江鳴道:“我去個廁所,你慢慢聽。”


    說罷起身離開。


    她也不是真的去廁所,就是出去透口氣。


    走到長廊盡頭,她趴在窗邊覺得無聊,給衛暮雲撥了個電話,那頭很快接起來:“有事?”


    舒漁問:“你今天怎麽不來看比賽?”


    衛暮雲道:“沒有任何懸念的比賽,有什麽好看的?”


    舒漁道:“你就不怕萬一有個意外?”


    衛暮雲輕笑一聲:“結果已經表明沒有意外。”


    舒漁想了想,道:“祁梵正還真是挺春風得意的。”


    “你就這麽注意他?”


    舒漁被噎了一下,又笑了:“你不會吃醋吧?”


    衛暮雲不置可否:“看完熱鬧了就趕緊回來,我正在從公司出來,準備回了家做晚飯了。”


    “嗷嗷嗷!”舒漁大喜,“我馬上回去。”


    衛暮雲道:“你在酒店門口等著。”


    “啊?”


    “我來接你。”


    舒漁心裏樂開了花,嘴上卻還假裝客氣:“不用了,江鳴開了他那輛破車,我搭他車回去就好。”


    “二十分鍾。”


    “啊?”


    “我還有差不多二十分鍾到酒店門口。”


    “哎呀,既然你這堅持,那我就……”


    還沒說完,衛暮雲已經嗤了一聲,掛了電話。


    舒漁對著手機齜牙咧嘴,裝什麽酷!


    她想了想,準備去和江鳴說一聲,但是剛剛轉身,就看到祁梵正抱著手倚著牆,似笑非笑看著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見她看過來,勾唇開口道:“好久不見了,舒漁。”


    上一回見到他是祁老爺子的葬禮,到今天已經一個多月過去,對於兩個隻能算是打過照麵的陌生人來說,其實並不算久。


    舒漁皮笑肉不笑:“祁總怎麽在這裏?不是應該在宴會廳的記者招待會享受眾星捧月麽?”


    祁梵正笑:“那是廚王的記者招待會,我當然不能一直喧賓奪主。”


    舒漁沒打算和他多說,準備直繞過他找了江鳴後下樓去等衛暮雲。


    哪知卻被他輕飄飄攔住:“剛剛講電話聽起來真是甜蜜呢!子瞻才發聲明說你們隻是朋友,為了爺爺才假裝情侶。那麽這個電話肯定不是和子瞻通的。”說著點點下巴,似笑非笑道,“讓我想想是誰?”


    舒漁被氣笑了:“祁梵正,沒想到你還有偷聽的愛好。而且一個男人這麽八卦有意思嗎?”


    “有意思啊。我每天看得最多的就是網上的八卦新聞,簡直就是我生活的重要快樂源泉。”


    舒漁無語地看他。


    他攤攤手繼續道:“既然不是我堂弟,那應該就是我表弟。堂弟表弟表弟堂弟,真是有點尷尬呢!”


    舒漁木著臉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不管是表弟還是堂弟,都是我弟妹,咱們遇到了就不能聊聊天?”


    “我不覺得我們有什麽好聊的。”


    正在兩人僵持不下時,一道聲音在寂靜的走廊響起:“梵正!”


    兩人同時看過去,隻見祁黍微微笑著走過來。


    祁梵正挑挑眉,笑著打招呼:“叔。”


    祁黍走過來,朝舒漁點點頭:“舒小姐。”


    畢竟不是兒媳婦了,稱呼也就變成了客氣。


    舒漁訕訕笑著開口:“祁叔叔。”


    祁黍的注意力沒在她身上,而是看向祁梵正,微微笑道:“我侄子今天可真是出盡了風頭。”


    祁梵正笑道:“哪裏哪裏,運氣好手下的人拿下了廚王稱號而已。”


    祁黍冷哼了一聲:“你手下的人?王翦可是在祁家菜幹了七年。”


    祁梵正笑得更甚:“就是打分工而已,東家不打打西家,難不成王翦就不能跳槽了?而且王翦之前能成為祁家菜總店的主廚,可不是靠您,而是靠我啊!我走了他投奔我,隻能說有情有義。”


    祁黍冷著臉道:“梵正,祁家菜馬上就要上市,希望你在這之前不要給我們找麻煩,要是祁家菜出了事,爺爺泉下有知也不會安生。”


    祁梵正也沉下臉:“叔叔,之前你們搞小動作讓爺爺把我趕走,我沒跟你們計較,就是不想鬧得太厲害,怕爺爺最後的日子都不安心。你們可以不顧他老人家,但我做不到。現在他老人家過世了,我可不會再像之前那樣被你們拿捏。”


    祁黍道:“你陷害子瞻,自己在外頭開店,這些可都不是別人冤枉你,你不要血口噴人是我們陷害得你。”


    祁梵正點點頭:“到底怎麽回事你自己心裏明白。不過我也跟你實話實說,我輕易退出來不是因為怕你們,而是覺得這本來就不是屬於我的東西,所以不想打破腦袋跟你們爭。”他頓了頓,目光灼灼看著祁黍,“同樣的,這本來也不是屬於你和子瞻,你們拿著不心虛嗎?”


    祁黍微微一怔,神色中閃過一絲慌亂,但立刻就恢複如常,輕笑一聲道:“子瞻是你爺爺親點的繼承人,他在這個位置理所當然。”


    祁梵正點點頭,笑了:“那我就祝子瞻和叔叔你們能安安穩穩把祁家菜經營下去,發揚光大,千秋百代。”


    他言語裏的譏誚太明顯,祁黍氣得哼了一聲,拂袖離去。


    祁梵正好像這才反應過來舒漁還在,轉頭朝她嘿嘿一笑:“小漁,不好意思,讓你看到了我們祁家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關係。”


    舒漁被他這聲小漁給惡心地打了個激靈,嗬嗬幹笑了兩聲,也輕飄飄離去。


    出了酒店大門,正好差不多過了二十分鍾。


    舒漁剛剛走到路邊,衛暮雲的車就在她麵前停下來,她麵上一喜,趕緊拉了車門上車。


    衛暮雲瞥了她一眼,見她雖然高興,但臉上又有些煩躁的表情:“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撞見了祁梵正,肯定會影響心情。”


    衛暮雲冷嗤一聲:“他對你影響還挺大的嘛?”


    舒漁無語地翻了翻白眼:“撞見了他和你二舅吵架。”


    “吵架?”


    “也不算吵架,就是掐了幾句,不過我也聽不太懂。”


    “他們說什麽?”


    舒漁不以為意地攤攤手:“還不就是你二舅讓他不要搞事情影響祁家菜上市,然後他好像說了什麽之所以退出來,是因為覺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想爭之類的。”


    衛暮雲眉頭輕輕蹙起:“他真的這麽說?”


    舒漁點頭:“還問你二舅拿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心虛什麽的,也不知到底是什麽意思。。”


    衛暮雲沉默了片刻:“他還說了什麽?”


    舒漁搖頭:“沒有了,你二舅被氣走了。”說完她忽然想到什麽似地眼睛一亮,“我們今晚吃什麽?”


    衛暮雲瞥了眼她:“想吃什麽跟我去菜市場買。”


    舒漁掰著手指:“我今天特別想吃酸酸甜甜的菜,什麽鬆鼠鱖魚糖醋裏脊之類的。”


    衛暮雲轉頭看她,瞟了眼她的腹部,挑眉笑道:“不會有了吧?”


    舒漁橫他一眼:“謝謝啊!我大姨媽上個星期剛離開。”


    衛暮雲點點頭:“那今晚我加把力。”


    “想得美,我才不要未婚先孕。”


    “也是,那待會提醒我買套,家裏好像快用完了。”


    舒漁雖是隨口說的話,但下意識覺得,他接下來的話,雖然不是求婚,但至少也是提到這上麵去,可是他顯然避開了。


    她忽然發覺,他好像從來沒說過結婚的打算,即使兩人才複合沒多久,之前也說過不再分開這類似的承諾,但卻沒有任何關於結婚的話題。


    她想了想,佯裝隨口道:“你說咱們以後結婚在哪裏舉行婚禮,要不然回你老家得了,我覺得跟什麽巴厘島也沒什麽區別。”


    衛暮雲怔了怔,敷衍道:“再說吧。”


    舒漁不動聲色地看著他的側臉,明顯從裏麵看到了一絲煩躁。


    所以他並不想結婚?或者說不想和自己結婚嗎?


    舒漁忽然有點驚惶。


    她不得不承認,關於兩人的未來,她並不知道他的心裏到底想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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