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在蘇格然覺得沒有比變成狗更糟心的事時,他碰到了比這更糟心的事。


    出差途中,軼的秘書去超市買路上需要的一些東西,軼抱著他準備去附近的蛋糕店看一看。


    然後,被訛了。


    一人抱著條血淋淋的狗就往他們車前一趟,開哭。周圍人有的見怪不怪,有的指指點點,也有後來的看熱鬧。


    這時候他們已經下車有一段時間了,也不知道那人看沒看到,一人一狗就站在人群中看熱鬧,好似那車不是他們的一樣。


    蘇格然聽到那狗的嗚咽聲,可能是因為此時同樣的身份,有些物傷其類,“它怎麽樣了。”


    “並不是那人的狗,偷來的,狗死活不肯走就被打成這樣。”係統把事情徐徐道來,“那人本來是走暗巷,同夥告訴他這裏有一個外地車,就過來了。”


    有一種人的善心是有限的,惡意卻是無限的。在遇到這種人之前,你永遠無法想象一個人能惡毒到什麽程度。


    重傷之下,狗的壽命已經接近盡頭,更何況此時沒有人給他治療,還被人類胡亂晃動。


    地上的一灘血跡看上去觸目驚心,那人身上也染著血跡,幹嚎著,目下卻精光閃閃,打量著四周,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


    在和蘇格然的目光對上時,對方眼睛一亮,眼裏的不懷好意刹那間閃現,看著他不像是看著一條生命,而是一塊可以賣錢的肉。


    即使經曆過再多事,被人用這樣的目光看著,蘇格然還是打了個冷顫。軼緊了緊手臂,目光微怒,身體緊繃,露出殺氣來。他剛要走出去,蘇格然卻忽然道:“等等。”


    氣場這種東西雖然是無形,但敏感的人總是或多或少有些感覺。擠在軼身邊的人下意識地往邊上靠了靠,這一塊就莫名其妙空出了一塊空間。


    軼聽到蘇格然的聲音,雖然身體緊繃,如同即將離弦的箭,卻依舊按耐下來,低頭與他對視,眼神示意:怎麽了?


    蘇格然揚揚腦袋,示意他看對麵人群,那兒有一個青年皺著眉,站在一人後麵,卻偷偷用手機拍著什麽。


    “我不想自己眼裏的世界全然黑暗,再看看。”蘇格然語氣淡淡,目光卻轉回那人身上,“真是……夠惡心的。”


    蘇格然自己也吃肉,他並不會因為別人吃肉就覺得他殘忍。用一種生命來延續另一樣生命,弱肉強食,這些他都認同。


    但,毫無芥蒂的抱著一條即將逝去的生命,渾身是血卻毫不在意,滿心想著要從中獲取什麽利益。


    這種人,這種人……


    “我已經報警了,你這是詐騙。”那青年終於收起了手機,走了出來,滿麵怒氣的看著他,“恐怕這狗也不是你的吧?我在這住了二十年都沒見過你,你遛狗能遛到這裏來?大家都看看,看誰認識這隻狗,說不定它主人正在找他。”


    蘇格然眯眼看著那青年,眼尖的看到他放在褲縫的手握著拳頭,微微顫抖,不知是氣的,還是因為害怕。


    蘇格然將頭埋進愛人的懷裏,道:“幫幫他。”


    年輕人熱血衝動,但並不是不會害怕。他站了出來,卻依舊需要其他人的幫助。不是他沒用,而是社會沒有帶給他足夠的安全感。


    二十八


    “這、這怎麽好意思。”青年麵紅耳赤的看著那條錦旗,手足無措,“我隻是,我隻是說了兩句話而已。”


    “不用不好意思,我們老總說了,做了正確的事就應該得到讚揚,做了錯誤的事就應該得到懲罰,這是理所應當的。”秘書笑眯眯地把定做的錦旗連著禮盒往他手裏一塞,“這個是我們秦總的一點心意,希望你收下。”


    青年拿著東西,秘書又太漂亮,眼睛都不知道看哪好。


    秘書瞅著他的反應覺得有趣,輕笑了一聲,看著他的臉更紅了,才微微掩嘴,對他道:“盒子裏還有張入場券,三天後在民華大酒店有一個活動,有吃的有玩的。我想你們年輕人應該對這些有興趣,便拿了兩張,你可以請你朋友一起去。”


    “朋友”二字說的意味深長,秘書最後看一眼青年緋紅的臉頰,告辭了。


    二十九


    “……你怎麽來了。”蘇格然示意軼把他放下,走到準祁身邊坐下,看看不遠處一簇又一簇的人群。


    民華酒店地處郊區,五星酒店,場地大,很多公司年會時都會選擇在這裏舉辦活動。不過秦淮這次不是年會,而是新項目合作的三方聯合會議,為期三天。


    合同早已簽訂好了,這次不過是走個形式,順便做個新聞。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準祁目前所在的公司是他們的競爭對手,這時候出現在這,是他們公司想幹什麽?


    “別誤會。”準祁彎腰抱起蘇格然,在軼的瞪視下,笑容頓了頓,才道,“我是陪‘你’的朋友來的。他覺得這張票不用可惜,‘我’又經常不出門,需要多參加參加活動,就拉我一起來了。”


    “你先去忙吧,抱著我畢竟不方便。別沾上香水味。”蘇格然鼻子敏感的很,他倒是不懷疑軼,隻是那些香水經常讓他鼻子不舒服,“我在這看著他。”


    軼上一次打量準祁一眼,麵有不爽。蘇格然心下歎息,讓他過來,然後在他彎腰的時候,立起身子舔舔他,“乖。”


    然後軼就“乖乖”走了。不少注意到這邊的人,目光驚訝地看著準祁:這是誰?


    準祁大力揉揉蘇格然的腦袋,然後道:“你們但是不避著我,不過這下我跟秦淮的關係就會被人誤會了,這樣也沒關係嗎?”


    “誤會了正好,你來這邊上班就順理成章了。”蘇格然不在意地說道,懶散地趴在他腿上,“蘇臻那孩子呢?”


    “孩子?”準祁笑容變得溫柔起來,“他到底多大?以他的身體凝實的程度,存在的時間不會太短。”


    “別答非所問啊,這種問題自己問他去。”蘇格然抖了抖耳朵,“別摸那裏,癢。”


    “楊七省去吃東西了,他似乎很好奇,跟著去了。”準祁笑眯眯地回答道。


    “你跟劉啟的事怎麽樣了。”蘇格然目光在食品區找了一圈,在角落裏看到了不知道在幹什麽的蘇臻,轉而問起另一件事來。


    這些日子準祁和劉啟之間發生了什麽他倒是從係統那了解過,不過係統的回答都是客觀發生的事實,真實情況恐怕還是準祁自己知道的清楚些。


    畢竟是蘇格然的身體之一,準祁也不瞞著他,“他女朋友流產了,那邊的人天天跑到他家裏鬧,現在暫住在我家。”


    這些蘇格然都知道,“上心了?”


    準祁意味深長的一笑,“男人有時候就是賤的。我這邊進度差不多了,隻差最後一個時機任務就完成,到時候我可能來不及跟你說再見。”


    “如果蘇臻還在的話,我會讓他帶話給你的。”準祁溫柔地撫摸他的背脊,目光看向走向這邊的美少年,笑容更加燦爛,“希望下次碰到你的時候,他還是這麽單純(蠢)。”


    蘇格然回頭看他一眼,“是嗎,我會好好□□的。”


    蘇臻走過來,一雙桃花眼好奇地看著他們倆,“你們在說什麽?”


    準祁:“在誇你。”


    蘇格然:“誇你。”


    三十


    整個活動隻有蘇格然一隻狗,秦淮抱著他的時候,大家都看著秦淮的臉色,不敢摸。


    秦淮一走,有注意到的女性就有些躍躍欲試。蘇格然經常跟軼在一起,一不小心就忘了自己除了是條狗之外,還是一條看上去就讓人想抱起來揉一揉、摸一摸的狗。


    所以在看到那些女性垂涎的眼神時,蘇格然是打從心裏拒絕的。


    蘇格然:“你要是把我交出去……”


    他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到要怎麽威脅準祁這種人。事實上,如果軼不遷就他,他也沒有什麽能威脅到他的。


    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準祁抱著他起身,在他耳邊低低道:“放心,她們也就敢看看,秦瘋狗的名聲可不是蓋的。”


    蘇格然心中警惕,蹬腿,“你想幹什麽。”


    “別誤會。”準祁對那些人微微點頭,腳步微微一轉,就抱著蘇格然往另一個方向走,“抱歉,這隻小柯基是秦總的,托我照顧。沒有經過他的許可,我可不敢讓你們碰他。”


    “就、就摸一下。”


    準祁側頭看一眼蘇格然,蘇格然瞪他一眼,然後轉過頭對那些人齜牙,露出自以為凶狠的表情,“汪!”


    “哎呀好萌呀!!”


    “真可愛!”


    “就讓我們摸一下嘛,一下下,秦總又不會知道。”


    蘇格然:“……”


    有個年輕的女孩子往前湊了湊,伸手想摸摸他的頭。蘇格然看著這一群人就犯怵,一人摸一下他毛都要禿掉!


    狗也是要形象的好伐!洗澡的時候從來不看鏡子,你以為是為什麽啊!


    準祁感覺懷裏的“人”毛都要炸了,總算是有一些壓過他氣場的感覺,心裏暗樂,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看著她們身後,“秦總。”


    軼看他一眼,然後低頭,麵無表情地看著擋在自己麵前的妹子。


    妹子抖了一下,讓開了。


    男人穿過人群,從準祁手裏接過放鬆下來的小狗,掃一眼噤聲的眾人,轉身走了。


    準祁聳聳肩,“哎呀,被抓包了。”


    眾人:別胡說,我們還什麽都沒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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