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空前熱鬧喧囂起來,村長一大清早天不亮就組織人手挨家挨戶地傳達上仙的命令:年滿十四歲以下六歲以上的小孩們卯時聚合在村口的一棵桂花樹下。


    村裏隻有一棵瘦骨嶙峋的桂花樹,大約有百年的樹齡枝敏葉茂。此刻大樹下大約有幾十個兒童,大大小小參差不齊地排成三排,家景好些穿著綾羅綢緞,華服麗物的小孩排成了一排,穿布衣的是一排,另一排則是一個小乞丐,穿的是襤褸的衣衫,麵容髒汙,一雙大眼明亮有神,絲毫不在意別的小孩的排擠。


    林若然聽到大家對於那個小乞丐的議論,知道這個小乞丐是前幾天來的,住在村裏不遠的一個茅草屋裏,靠好心人救急獲得食物。


    所有的小孩都是一臉好奇地看著一身長袍廣袖資質出塵的華紫。


    村長小心翼翼地走到華紫麵前,一臉恭敬諂媚地道:“上仙,幸不負辱命,村裏符合年齡的五十六名兒童全在此,不知上仙還有什麽吩咐?”


    “村長真是太客氣了,村長隻需讓人念一個村童的名字上前來即可”


    村長對一個青年招招手,那名青年走上前,村長對他耳語一番,那名青年點點頭,隨後轉身離去。白如雪和林若然就站在華紫身邊,那名青年濃眉大眼,麵如冠玉,玉樹臨風,一身玄色長袍襯的英俊不凡。林若然和白如雪相視一眼,意味深長的看著青年離去的背影。


    村長親自站在一個高處,看著五十六名兒童,目光中露出殷殷的期盼,他大聲喊道:“今天我們村裏迎來了近幾年一件大喜事,仙人要收徒啦!這是璿璣門的華仙子,這位仙子要給村中兒童測靈根,隻要能讓這個測靈尺能發出光來就算是過關,過關的兒童家中父母可得一百兩黃金”


    此言一出,底時頓時如炸了鍋亂成一團,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村長大聲冷哼一聲,兒童才閉了嘴。


    村長開始念著兒童的名字,念到名字的人則滿懷忐忑地走上前去,半個時辰後所有的兒童測試完畢。


    村裏隻有五名兒童過關,不包括測過靈根的林若然和白如雪,過關的兒童激動的紅光滿麵,家中父母有的驚呼一聲,大喊大叫:“我家出了一個仙人啦,我家要出一個仙人了”猶如範進中舉似的得了失心瘋,有的父母則是雙眼含淚,戀戀不舍地看著自己孩子,難以忍受分離之苦,抱頭失聲痛苦。


    唯有那個小乞丐無父無母孑然一身,無牽無掛,一個人孤零零地無助的站在那裏,林若然憐憫心起,走上前來,柔聲細雨地安慰道“小妹妹,你現在餓不餓?你願意和我回去嗎?可以吃飽穿暖,學習知識,辨認草藥。”


    那個小乞丐目光清冷地定定地看著她,眼中無悲無喜,似看破紅塵,似對於修仙之事不熱衷,髒汙的小臉微微仰起,看著林若然稚嫩嬰兒肥的精致臉龐,眼中真摯熱切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滿眼盈眶,那個小乞丐不由地一陣恍惚,口中呢喃出了兩個模糊的字語,娘親。


    林若然沒有聽清楚她的話語,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她隻是呆滯片刻,就清醒了過來,她不動聲色地後退了幾步,抽出了被林若然握住她的手,目光中露出一絲警惕,口中不客氣地部:“你是誰?怎麽會這麽好心?我的利用價值可不高”


    白如雪在旁聽此不屑地冷笑一聲,替好友打抱不平,“你是不是覺得你現在還有利用的價值,有靈根?有金銀?有知識?”


    那個小乞丐愣了愣,清冽的目光狠狠地瞪了白如雪一眼,麵對林若然卻換了一幅麵孔,笑逐顏開道:“好,我答應你。”


    林若然有些好笑的看著這個“識時務為俊傑”的小乞丐,笑眯眯地問道:“你叫什麽名字?現在有幾歲?”


    她伸出兩把手,做出一個九的姿勢,稚聲稚氣地道:“七歲了,我沒有名字,別人都叫我乞兒”


    “恩!你先和我們回去吧!名字的事我們等等再說吧!”林若然餘光掃到華紫已輕移蓮步向村南方向走去,立刻拉住小乞丐的手,跟在華紫的身後。


    林若然一直拉著小乞丐,小乞丐倒是很聽話地跟著走,不聲不響,白如雪對此則是另眼相看,溫和的目光打量了一下乞兒,她伸出大拇指對林若然舉了舉,示意你真棒,收了一個好手下。


    林若然低下頭,錯過了她的目光,她從荷包裏拿出一塊糖,用誘騙小孩子的口氣,道“這個可甜了,我最喜歡吃,給你一個。”


    林若然看到小乞丐對於那塊糖嗤之以鼻,不禁微微驚訝,隨即雙眼微閃,細致入微地看著小乞丐少年老成的行為,沉思不語。


    華紫走到分岔口,停下了腳步,指了指回家的路,看了身後跟著的的三個小蘿卜,“你們三個跟著我有什麽事?”語氣帶著嚴厲和警告地瞥了林若然一眼,“你們三個少給我耍花花腸子,如被發現嚴懲不貸”


    林若然大步跑到華紫麵前,小聲地道:“華紫姐姐,我不想要那一百兩黃金,我想要一些丹藥,能讓凡人有病可治好並且長命百歲的那種。我以後會雙倍地還華紫姐姐。”


    華紫從儲物袋裏拿出一個玉盒,對她低語一番,然後轉身坐上飛舟走了。


    回到白家宅邸,林若然看了一下天時,大約是辰時三刻,白夫人正坐立不安在在客廳裏徘徊,蒼白的臉透著一絲紅潤,可見她的病已有了好轉,她心裏很矛盾,即希望女兒能夠飛天遁地,成仙問道,生命永恒,又希望女兒能過著平淡悠然的生活,一生平安相隨,生兒育女,享受凡人的快樂。


    白夫人聽到門吱呀一聲響,立刻看到女兒和林若然手拉著手一臉笑容地向白夫人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衣衫破舊,大約五六歲的小孩。


    白夫人看到她們笑的如病中弱柳,讓人覺的憐惜,果然林若然看到白如雪眼中閃過一絲心疼與感動。


    白如雪快走幾步到了白夫人身邊,甜甜地叫了一聲“娘親”,笑的一臉雀躍,聲音裏都透著一絲高興,“我和若然妹妹以後都可以修仙,長命千歲了”


    “好!好!好!”白夫人連說三聲,話剛完就咳嗽起來,臉紅脖子粗,白如雪一臉心疼地走到白夫人的身後,替她捶捶後背,減輕一下痛苦。


    林若然看著這樣病弱的白夫人,心裏同樣酸澀難當,心裏暗暗下定決定:一定要讓白夫人一家平安順遂。


    林若然手拉了一下白如雪的手,似在安慰她的情緒,白如雪朝她笑了笑,有種皮笑肉不笑之感,看著讓人可憐。


    看到孩子們這麽關心自己,白夫人的心滿滿地都是感動,笑的眼裏都流出淚來。


    白夫人轉移了話題,問向站在一旁的小孩子,“這是哪家的孩子呀?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白如雪笑著對白夫人道“這是一個孤苦無依的孩子,娘親一向最是心善,最看不得這種離家漂泊如浮萍之人,我們收留她好不好?認她當個義女好不好?”


    白夫人心情愉悅地開懷大笑,手撫摸上女兒烏黑的頭發,白如雪一臉享受地任由白夫人撫摩,一點惱意都無。


    林若然眼前時機不對,趁機向白夫人告辭,把空間留給了母女二人,她們肯定會有很多貼心話要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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