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規矩


    找了家大門朝東,生意興隆的客棧,薛洛璃豪氣的讓他們把店裏的特色點心全端上來,外加冰鎮桂花釀,老板看到這麽一個出手大方的公子笑的眼睛都瞧不見,屁顛屁顛就給去辦了。


    薛洛璃坐在靠近大門的位置,看著來來往往喧鬧的街市。交匯通途就是不一樣,高矮胖瘦各色口音的人都有,方才看到操著不同口音也能互相對罵的人,笑得他使勁拍桌子差點給拍碎了。


    餘光掃到站在街市一旁的老翁,麵前一紮糖葫蘆,也不叫賣隻一味埋頭製作。鮮紅欲滴圓滾滾的糖葫蘆看的薛洛璃有些饞嘴,喊道:“老板,賣我一串!”


    不知是臨街喧鬧還是老翁沉醉幹活,並未理睬他。櫃台的小二倒是聽到了,連忙拿了毛巾朝他揮揮,道:“客官叫你,還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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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翁總算注意到他,停下手中的活,舉起那紮糖葫蘆走過來。薛洛璃左看右看圓滾滾的甚是可愛,挑選了兩串看起來最大最圓的,掏錢付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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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摸,薛洛璃臉刷的陰下來。


    裝著銀錢的袋子沒了。


    他本是身無長物,除了佩劍就剩一些銀錢,行李極其簡單。在自己身上摸了個底朝天,薛洛璃不得不承認,他遭賊了。


    那祖孫三人。


    從前他並不會對老弱婦孺少了警惕之心,也不知怎地今日興起做好人卻被摸了個幹幹淨淨。


    夥計此時正手腳麻利地端上當地特色點心小菜,冰鎮桂花釀的甜香隔著十幾步都能聞到。薛洛璃當不了這白白的冤大頭,心想也不知有多少來往路人被盜了錢財哭訴無門,就算江陵城再大他也要把那祖孫三人翻出來。思忖間薛洛璃拿起桌上噬血,轉頭就要離開。


    夥計不知其中曲折,忙拉住他,道:“公子往何處去?您要的小菜我們已經上好了。”


    薛洛璃道:“老子被老鼠光顧了,待我先找到他們再回來。”


    那夥計一聽哪裏肯讓他走,拽緊了道:“公子不如把小店的賬先結了,菜給您留著,公子盡管去忙。“


    “找到人自然一分不會少你。”


    “公子這道理可說不通,我們這都是忙活了許久的。”


    爭執聲吸引了店內的其他客人,三三兩兩的湊了上來,圍著那滿滿一桌子精巧點心,相互打聽了會兒大致明白了他倆在吵些什麽。


    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年紀輕輕的,竟幹起這霸王行徑。”


    “沒錢還擺闊,就是缺爹娘管教。”


    “莫不是來渾水摸魚的,大家快看看自己的東西少了沒有!


    “幫忙攔住他別讓他走!”


    夥計有人壯膽,底氣更足了,用力拉扯薛洛璃左手大聲道:“你今天若是不付三百錢就別想離開!”


    三百錢?這一桌撐死了不過一百錢,這夥計也忒漫天要價了。


    圍觀吵鬧聲越來越大,薛洛璃緊鎖的眉間越來越凝重。


    一道劍光打斷了此起彼伏的聲援,哄鬧聲戛然而止。眾人甚至沒看清那東西是怎麽從薛洛璃手中飛出去又是怎麽飛回來的,等他們回過神來揉揉眼,那一側的條凳已盡數被斬斷,切口處還冒著絲絲寒氣。


    薛洛璃一字一頓道:“欠你的賬等我找回錢袋收拾了那幾隻老鼠自然會還,要是再嘰嘰歪歪給我亂安罪名,你下場就和這凳子一般。”


    看到這人手持利器,店內客人紛紛散去不敢再參合其中,偶有忍不住好奇的偷偷朝那張望。夥計聲音有些發抖但不甘心就此放過,認準了薛洛璃外鄉人虛張聲勢不敢奈他如何,眼看著就要坐到地上去一副死也不讓的模樣。


    薛洛璃著急去尋那竊賊,稍一使勁掙脫夥計的控製將他甩開,右手握著劍柄就要去掀人桌子。


    此時一道銀白身影閃入店內,在薛洛璃抬手掀桌的那一刻將他壓製,反手奪過他的佩劍,離他兩步站定。身長如玉,目若朗星,衣袂飄飄,一身素衣白袍不染纖塵,腰間掛著一枚精致小巧玉葫蘆,忽略劍柄上那枚編的歪七扭八的劍穗,整個人堪稱冰雪仙姿,遺世獨立。


    這個人正溫柔的看著他,看著他的時候眼裏總帶著笑意。


    那雙眼睛真的很討厭,還有這高高在上的模樣。


    沈思辰輕輕搖頭,轉身扶起伏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夥計,掏出一隻沉甸甸錢袋交給他,用略帶歉意語氣道:“這銀錢除付賬,賠償貴店損失外,剩下的閣下可拿去治傷買藥。他初來乍到不懂事又丟了盤纏,給你們添麻煩了真是抱歉。”


    那夥計從未見過此等仙人之姿溫聲細語地道歉,話都說不清楚連忙擺手道:“不,不妨事。令弟年少氣盛,公子且帶他回去吧。”


    夕陽餘暉緩緩,兩人影子漸拉漸長。一言不發,薛洛璃就這麽一直跟在沈思辰身後。


    逃跑是沒有用的,從前他不是沈思辰的對手,現在更是。無謂的抵抗隻能徒增笑話而已。就在薛洛璃以為他們要這麽一條道走到撞牆為止時,沈思辰停下了腳步,回身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似是要用力看到他魂魄深處。


    薛洛璃實在是受不了這種詭異的氣氛,強端著一副輕快語氣率先開口道:“道長,許久不見,眼睛見好了?不知是哪位高人有此倒轉乾坤之術。”


    沈思辰臉上似有波瀾,啟唇欲訴,終長歎一口氣,道:“你何時能不闖禍。”


    “嗬,如今道長又是要開始教訓我了嗎?”


    “昭寧回來與我說到此行偶遇念星一舊友,我一聽便知是你。”


    薛洛璃哈哈大笑,跳到沈思辰麵前,道:“道長莫不是專程來感謝我對玄靈城弟子手下留情之恩的?”


    “你和他們無怨,不會與他們為難。”


    “說的是。”薛洛璃慢悠悠從沈思辰手裏接過噬血,劍柄抵著沈思辰的下巴,道:“與我有冤仇的是道長你和沈念星啊,如今你眼睛好了我知道你又厲害了,所以來斬草除根我這個禍害了,嗯?”


    沈思辰靜靜地聽他說著,臉上的表情眼裏的星光始終不變,隻是添了一絲茫然。


    “你不作惡,我不會傷你。”


    “哈哈真好笑,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那現在便去掀人攤子殺人全家,道長你快伸張正義去吧。”


    突然上前一步,緊緊抓住薛洛璃左手腕,隱約能看到手上青筋,聲音卻依舊溫潤細語:“我會跟著你,不會讓你作惡。”


    薛洛璃笑了,感情這是要當起我爹娘的意思,和這臭道士多呆一刻便讓他渾身不得舒服,道:“沈思辰,當初若不是你與沈念星多管閑事我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算是我欠你一雙眼睛,你如今也已複明。我們算是兩清了,你何必苦苦相逼。”


    “我沒有逼你,之前種種皆已過往。”


    “一直監視我不算逼我?”


    “並非監視。”沈思辰又一次迷茫了,似是無法理解眼前的狀況,皺眉道:“我隻想一直看到你。”


    薛洛璃道:“道士不都講求目不欲視不正之色,耳不欲聽醜穢之言嗎?道長當真不怕與我這等邪氣小人處久了有損道行?”


    沈思辰噗嗤一笑,搖了搖頭無可奈何:“沒想到你也會說這個。”


    薛洛璃知道這人在諷刺他不學無術,麵色一沉。


    既然他不是來與自己算賬的,便是沒有威脅,也不必在此聽他囉嗦。哼了一聲徑直往前走,越過沈思辰。沈思辰忙跟上,道:“去往何處?”


    這臭道士多管閑事的毛病還有沒有救了?


    “道長既非來索我命,管那麽多屁事幹什麽。”


    “我說了會一直跟著你。”


    “我被偷光了沒錢,道長你跟著我沒用。”


    “住客棧的錢我付。”


    “我去廣陵你也跟著我?”


    “是。”


    薛洛璃受不了了,道:“我去妓院你也跟著我!”


    沈思辰笑了,滿目慈愛:“嗯,跟著你。”


    薛洛璃不解,沈思辰何以突然轉了性,沒把他捆起來打一頓為民除害,還眼巴巴追著給他當錢袋。莫非有何事有求於他?


    他深思熟慮後,隻想到了邕州一樁事,難道是玄靈城從沈昭寧一行的回報中發現了其中不同尋常之處,卻不擅此旁門邪術,故而來找他。


    越想越有道理,薛洛璃稍稍安心,再三和沈思辰確認他不是來找他麻煩的,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也就安然處之。他一向隨遇而安,這臭道士雖滿口道義迂腐的緊,卻是個言出必行的。


    沈思辰問他這一年都去了何處,薛洛璃心裏想了想自己與他最後那場不愉快的見麵,竟有一年了?真是恍如隔世。他自醒來不曾問過今夕和年,現在看來他這一躺可不是睜眼閉眼那麽快。


    中間許多事薛洛璃都記不清,一片混沌,便道和天上的仙女打情罵俏去了。沈思辰當他胡言亂語也不細問,握住他手腕時感受到靈力時斷時續,空蕩蕩的。問及此事,薛洛璃深知他修為遠高於自己隱瞞搪塞無異於秋後的螞蚱,笑眯眯道法術全沒了道長可安心就算我有心害人也是心有餘力不足。


    沈思辰失了神,像是說給薛洛璃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你這樣,我原是不好受的。


    不好受什麽?


    薛洛璃第八次在心裏罵了句有病。


    他回去牽那畜生,沈思辰攔著他將老馬留下找人照看。薛洛璃覺得好笑,沒了腳力你讓我走到廣陵城嗎?


    沈思辰像摸狗似的輕輕拍了他的頭,道:“我帶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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