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操縱屍體和死亡為主的亡靈巫師是整片永恒大陸中遭到詛咒和驅逐的生物,他們的命運比那些被稱之為女巫的家夥們更加悲慘。在長達兩個世紀的梵蒂岡教廷血腥的獵巫運動中,無數的亡靈巫師被淨化和救贖在絞刑架與斷頭台之上。


    而十三位使徒級別的亡靈祭司毫無疑問是這一強大的黑暗種族之中的最可怕的怪物,獵巫運動最後一場艾佛加德羅戰役以教廷神官騎士團全軍覆沒為終結。據說同樣受到重創的教廷與這些強大的祭司簽訂了一份協議,隻要他們願意在黑暗中長眠,那麽教廷就願意結束這場長達兩個世紀的狩獵。


    毫無疑問,現在奧丁麵對的這副棺槨,就是那場兩百年血腥獵殺之中存活下來的佼佼者。想到這裏,奧丁不禁加快了腳步,來到黑暗的棺槨麵前。他猶豫了片刻,不知這一切是否隻是一個陷阱,也不知道現在打擾裏麵沉睡的黑暗生物是不是正確的選擇。奧丁抬起頭,正好看到棺槨的最上層,被其他人用刀刻上了一句話。


    “我的孩子,當你在這扇大門麵前猶豫不決時,我願意以康斯坦丁家族的名譽發誓,潛藏在大門的背後,是你忠實的仆人。”


    那是奧丁熟悉的公爵筆跡,也就隻有那位習慣用右手執劍左手執筆的優雅父親,才敢在這樣被黑暗支配的容器裏刻上這樣鐫秀的字跡,奧丁決定相信自己的老師還有父親一次,哪怕棺槨的主人醒來之後會對著褻瀆他靈魂的人類大發雷霆。


    “由我這裏,直通悲慘之城。由我這裏,直通無盡之苦。由我這裏,直通墮落眾生。聖裁於高天激發造我的君主;造我的智慧是遠古的力量,是深淵與諸神的悲鳴,締造我的永恒;黑暗在吾之前,榮耀永垂不朽。”


    之前在阿爾卑斯山脈的薩馬斯遺跡,那些麵容古板卻又學識浩瀚的大魔導士為奧丁指點過這種來自米索不達米亞的楔形文字。才讓奧丁順利無誤的念出這養一段晦澀深奧的咒語。


    當奧丁念完最後一個音符,密封嚴實的棺槨緩緩地開啟,從裂縫中滲透出來的黑色霧氣如同遊絲,開始慢慢的抽絲剝繭像四周圍擴散開來。棺槨的內部還是被黑色霧氣籠罩的未知區域,雖然奧丁很想使用奧術將這些褻瀆教廷的汙穢淨化幹淨,但是他不曉得這樣做是否會惹怒棺槨裏那隻剛剛蘇醒的黑暗生物。


    一隻幹枯如同屍骸的手臂從黑暗中伸出,當手臂搭在棺槨的邊緣上時,原本枯萎的皮膚瞬間變得白皙和光滑,就在奧丁擺出防禦陣勢的時候,身著黑色長袍的女性從黑暗中展露出臉部的輪廓。黑色的長發纏繞在她的食指上,看到奧丁的模樣時隻是皺著眉頭問了一句,“康斯坦丁家族的繼承人?”


    如臨大敵的奧丁點了點頭,集中在這位黑暗祭司身上的注意力卻不敢半點的懈怠,當看到那張充滿神韻的女性臉龐時,奧丁就明白過來他要麵對的是怎樣可怕的怪物。


    十三使徒中排名第十三位的亡靈祭司,也是唯一上榜的女性,血腥愛麗絲。


    傳說中殺了66名處女,用她們的鮮血沐浴來保持青春永恒的怪物。


    愛麗絲似乎是注意到了奧丁奇怪的眼神,她勾著嘴角,輕聲說道,“那麽請你告訴我薩格拉斯·康斯坦丁到底在哪裏?當初簽訂契約的可是他,而不是你這個看起來沒有半點魔法天賦的廢物。”


    尖銳的諷刺並沒有讓奧丁生氣,他的回答不緊不慢,就像他不厭其煩的打理長袍褶皺時的溫和一樣,“我是薩格拉斯的兒子,奧丁·康斯坦丁。我的父親,康斯坦丁公爵在十五年前已經被送上了絞刑架,我想你再也見不到他了。”


    “那麽你將我從黑暗的深淵中呼喚過來是為了什麽?替你複仇嗎?是割下都鐸皇帝的腦袋,還是挖出現任教皇那雙的藍色的眼睛?”愛麗絲眯起漂亮的眼眸,靜靜打量著奧丁,她的黑色長袍的邊角伴隨著如水般流動的霧氣,翻滾飛揚。


    “不,成為我的仆人。”


    像是聽到了最好聽的笑話,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在這空蕩的地下室裏顯得有些詭異,笑過之後她湊到奧丁的麵前,帶著魅惑的語氣說道,“那麽請征服我,聽說都鐸王朝的貴族老爺都喜歡在床上征服女人作為自己的閑暇樂趣,我想知道康斯坦丁家族的繼承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讓我認可。”


    不過話音剛落,愛麗絲就臉色一變,抬起頭說道,“你還帶了仆從過來?”


    而奧丁回過頭,望著階梯最上層牆壁上若隱若現的身影,小聲的說道,“不是仆從,恐怕是哪位想要置我於死地的仇家吧。”


    “一個5級的法師,一個6級狩魔獵人還有一個來自蠻荒之地範海辛號角的野蠻人,我挺厭惡他身上那股揮散不去的醃製鱘魚味道。事先說明,我可不會幫助你鏟除這三隻螻蟻,我隻認可擁有潛質的繼承人。我想看看一個不是騎士也不是法師,沒有任何輔助力量修行的人,要怎麽躲過這三位賞金獵人的刺殺?”


    奧丁裝過頭望著這位體態豐腴活了幾百年的美豔老妖怪,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說道,“運氣。”


    奧丁剛說完最後一個音符,三位賞金獵人已經站在自己麵前,手持銀白法杖的黑袍法師將自己整張臉都隱藏在兜帽之中,除了那一根帶著聖潔氣息的法杖,他渾身下上都散發著與愛麗絲同樣的黑暗氣息,狩魔獵人的左手已經搭在了腰間的刺刀之上,右手悄悄地往身後銀製弓弩的扳機摸索,而身披獸皮,光滑的腦袋上刻滿了密密麻麻刺青的野蠻人直接掄起了巨斧。隻是三個人的目光都沒放在奧丁的身上,而是集中在他背後散發著黑暗氣息的令人忌憚的角色。


    似乎是感受到來自對方的敵意,愛麗絲擺擺手說道,“請別誤會,我跟這個人沒有半點的關係,如果你們要殺死他,請隨便,我一點都不在意他的腦袋是否會被你們拿回去換取賞金。”


    聽到愛麗絲的答複之後,三個人明顯鬆了一口氣,他們可不想招惹這個實力明顯比他們強一大截的怪物。


    而奧丁則顯得非常無奈的搖搖頭,他甚至開始懷疑棺槨上的那一段話是否真的是由自己的父親親手刻下的。


    “我的小奧丁,看到法師手中銀白色的法杖了嗎?那是附魔武器【g弦上的詠歎調】,雖然隻不過是讚頌等級的光明法杖,但是如果你能拿到他的話,我就認可你這位主人。”愛麗絲將嘴唇附在他的耳邊,像是開了一個無關痛癢的惡作劇。


    最先行動的不是賞金獵人也不是野蠻人,而是站在偏僻角落一言不發的法師,銀白法杖頂端的白色寶石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度,四枚閃亮的閃電球呈現在半空中,照亮了陰暗的地下室,呈現半弧度排列的閃電光球之間以扭曲的電弧鏈接起來,精準的元素排列和控製讓奧丁也不得不發出一句褒揚,“能將並不算高深的【斐波那契序列】魔法陣以四顆閃電光球的形勢排列起來,這位隻有5級的中階法師看來能在g弦上的詠歎調加持之下已經隱約有了高階法師的實力了嘛。”


    四顆光球的排列組合完畢之後,野蠻人率先展開了進攻,他隻用一隻手就揮動起那把兩三個凡人也不一定能夠抬起來的巨斧,所過之處摧枯拉朽。在巨斧快要砸到他的腦門那一刻,奧丁的右腳腳尖輕輕用力,堪堪躲過這一狂暴的攻擊。


    坐在一邊的棺槨上看戲的愛麗絲嘖嘖稱奇,“沒想到這小子還有身手比我想象中還要靈活。”


    巨斧砸在了厚重的石板上,石板變成了碎末。野蠻人在完成了這一道工序之後並沒有急著進行攻擊,而是停頓下來盯著奧丁。那種陰冷至極的眼神讓奧丁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一直潛藏在附近黑暗角落的狩魔獵人開始行動,銀弩朝著奧丁的後背射出一根塗滿了致命毒藥的短箭,而奧丁隻是身形敏捷的側轉了身,短箭便與他擦肩而過。不過這隻是狩魔獵人的前戲,真正的表演是在銀弩擲出之後刺刀朝著奧丁的身體奔去。


    每一次的出刃都會以不同的速度朝著不同的方向刺出,讓奧丁無法做出下意識的判斷,就在他被逼近角落的時候,斐波那契序列的兩顆閃電光球朝著奧丁狠狠的砸了過去。


    煙消雲散之後,顯得有些狼狽的奧丁出現在他們三人的後麵,略帶嘲諷的說道,“環環相扣的進攻,非常精彩。如果你們每個人的配合再默契一點的話,恐怕我就沒時間完成奧術的最後一步了。”


    對於奧術師有著恐怖認知的愛麗絲和黑袍法師同時瞪大了眼睛。


    奧丁的口中緩緩吐出兩個字。


    “裁決。”


    一輪比吟遊詩人歌頌的光明還要璀璨奪目的耀陽在黑暗的地下室緩緩升起。


    光芒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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