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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守仁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疑惑。(.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棉花糖眼前的這個少年怎麽會懂得如此多,對人心的忖度更是比他這個已經加冠的舉人還擅長。


    沉默了良久,王守仁衝謝慎拱手一禮道:“這件事情,還請慎賢弟一定要幫我。”


    謝慎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隻歎息一聲道:“若是守仁兄信得過我,則這件事必須按照我的思路去做,否則我是不敢張羅的。”


    王守仁也是個頗有決斷的人,本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想法他欣然答道:“為兄答應你便是。”


    世間的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麽難以預料。在此之前,謝慎一心隻讀聖賢書,眼裏隻有考功名入京進翰林院刷聲望。可王守仁的一番話便讓他的計劃發生了改變。


    東廠和錦衣衛都盯上的案子肯定是陛下授意徹查的大案,這樣的案子要想開脫是一定要得罪人的。


    謝慎不確定自己作為一個幕後出謀劃策的人會不會被推到台麵上,但至少從眼下看來,他還是安全的。


    “那麽,還請守仁兄將你叔父涉案的詳細經過告知謝某,謝某也好分析一二。”


    王守仁點了點頭道:“這件事說來話長,我便撿緊要的說......”


    王守仁環視了一周方是壓低了聲音將事情的大致經過講給了謝慎聽。


    謝慎卻是越聽越疑惑,最終打斷了王守仁道:“守仁兄,你叔父是這盧仲景的副官,應當對他的所作所為了如指掌才是,怎麽可能手上沒有證據呢?”


    這是謝慎最為疑惑的一點。[]照理說,便是小商賈之間合作都知道給自己留條後路,這些混跡官場多年的老油子怎麽可能不留下證據以防萬一。


    官場可是最髒的地方,誰都不能確保能夠得到善終。


    王守仁搖了搖頭道:“家父確實沒有提及證據一事,隻叫我一定全力營救。”


    “敢問守仁兄,你叔父現在被關押在何處?”


    謝慎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問道。


    “自然是在杭州府按察司大牢。”


    王守仁似乎對謝慎提出這個問題很不解,卻還是和聲說道。


    “這便好了。錦衣衛和東廠的人早已來到zj卻並沒有急著從按察司大牢提人,這說明他們並不想現在就把人提到京師去,他們是在等人表態。”


    “等人表態?慎賢弟是說,錦衣衛和東廠的人在等有人拿證據站出來?”


    顯然,皇帝不會滿意嚴刑逼供出的結果。那麽要想做到以理服人,就要有證據。


    作為鹽運使盧仲景案關鍵人,王守仁的叔父手上是肯定有證據的。隻不過他不願意現在就拿出來,或者說他不敢現在就拿出來。


    這個證據對王守仁的叔父來說就是一個護命符,隻要他一日不吐出來,就一日不會有生命危險。


    王守仁此刻便扮演著一個破局人的身份。他能否成功勸說其叔父交出手上的證據,也就決定了他叔父能否脫離危險。


    “家父和按察司副使陸淵陸大人頗有幾分交情,杭州府按察司大牢某倒是能進去。隻是若叔父手上真有證據,也肯定不會輕易交給某的吧。”


    “這便需要守仁兄提前布局了。錦衣衛和東廠,你總該選擇一個。”


    王守仁眼眸一閃,沉聲道:“隻是我與這兩方的人素來不結實,該如何布局呢?”


    謝慎淡淡說道:“這不難,不結實可以設法結實嘛。我聽說這錦衣衛北鎮撫司的喬總旗前些時日剛剛離開紹興,我估計他還要返回杭州府,不如守仁兄現在就奔赴杭州府,若能‘偶遇’這個喬總旗事情自然要好辦許多。”


    謝慎本人就是一個讀書人,從本能裏就覺得東廠的閹人不是什麽好東西。雖然錦衣衛也是窮凶極惡之徒,但弘治朝錦衣衛的指揮使牟斌畢竟是個忠厚之人,有這麽個上司在,錦衣衛也不敢過於放肆。如果非要讓王守仁在二者中選擇一個的話,謝慎寧願讓王守仁選擇錦衣衛。


    “東廠的人......”


    “東廠的人還是先不要招惹了吧,除非他們主動找上門來。”


    閹人有生理缺陷,不能享受美女,故而對財富的追求到了變態的地步。


    在謝慎看來,東廠的人突然出現在zj很可能是他們做賊心虛。就拿李廣來說,這人是弘治朝有名的奸臣貪宦,鹽運使盧仲景的案子多半就與他有瓜葛,若是事情鬧得大了,他未必沒有落井下石殺人滅口的打算。


    與這種人商議謀劃和與虎謀皮沒有什麽兩樣。


    “為兄都記下了,明日一早便趕往杭府。”


    謝慎有些不放心的問道:“守仁兄可備好了銀錢,這一路上需要打點的地方可不少。”


    錦衣衛當然不會圖謀這點小利,但旁的衙門小吏也需要打點,謝慎真怕王守仁這樣不通人情世故的公子哥做出什麽傻事來。


    “慎賢弟放心好了,我從府中支取一百兩總該夠了吧。”


    “大兄,我隨你去!”


    王守文攥緊拳頭,悲憤的說道。


    “這種事情你一個孩子去能有什麽擁有,何況你們馬上就要入縣學進學,還是好好留在餘姚吧。”


    王守仁寵溺的拍了拍三弟的肩膀,和聲說道。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我是長兄,父親大人不在,我便應當承擔起這份責任。子曰:裏仁為美.擇不處仁,焉得知不仁者。慎賢弟是仁德之人,你和他在一起是幸運,應當多向他學習修身養性,這樣為兄也放心了。”


    王守仁也知道此行杭州府異常凶險,故而在對三弟的交待中竟然生出一絲悲戚之感。


    王守文聽後大哭道:“大兄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我一定多向慎賢弟學習修身之法,但大兄也要保證一定要安然的從杭州府回來。”


    王守仁慘然一笑道:“張橫渠說,‘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也是為兄之願。為兄活了二十餘載卻一條都沒做到,自然不會輕易被小鬼勾了去留下千古之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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