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文瞪圓了雙眼,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不在農田種棉花?慎賢弟你不是在說笑吧!”


    王守文雖然沒種過棉花可也知道棉花是長在地裏的啊。哪有農作物不種在地裏的道理!


    “守文兄以為把棉花種植在沿海灘塗如何?”


    謝慎背負雙手,儼然一副世外高人做派。


    “灘塗?慎賢弟是說海塗?”


    王守文聞聽後直皺眉:“海塗全是泥沙,能種植棉花?”


    謝慎心道這也算是穿越者的福利了。灘塗種植出的棉花要比普通農田種植出的更高產,而且可以密集種植。


    最重要的是這不占普通農田啊!


    要知道農田問題一直是困擾大明的頑疾。


    究其原因是因為土地兼並。


    加之士大夫不用交稅,許多鄉裏人就將田畝名義上歸到這些士大夫名下。久而久之,土地的所有權嚴重失衡,窮人沒田種隻能去當佃戶。


    社會矛盾的累積在明末爆發,最終釀成了不可挽回的慘劇。


    如果謝慎要用大量良田種棉花,相信吳縣令會第一個站出來拒絕。


    原因很簡單,這是跟朝廷對著幹!


    吃穿吃穿,吃都成問題了,還有誰關注穿?


    故而種植棉花一定要排在種植糧食之後。這也是為何明中期以前江南很難大規模種植棉花。


    但如果在灘塗種植棉花便可以繞過這個問題,甚至是變廢為寶把看似無用的灘塗變成棉花種植基地。


    在保證糧食不受影響的前提下還解決了百姓穿衣禦寒的問題,謝慎簡直就是大善人啊!


    當然謝慎也沒有真的在海塗上種植過棉花,隻是知道東南沿海的灘塗十分適合棉花這種經濟作物生長罷了。


    具體如何種植怎麽種植還得再行商議。總之,有了思路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而且,灘塗種植棉花這一做法一時難以得到支持,故而隻能小規模的實驗。等到產量出來後便可以爭取更大規模的種植。


    不過謝慎不太清楚像在這樣的灘塗種植棉花需不需要得到官府的批準。


    “這守文兄便有所不知了,灘塗的環境十分適合棉花生長,棉花種植在海塗比普通農田長得還要好!”


    謝慎閉口不提這些是從哪裏聽來的,王守文也很默契的沒有問。


    倒是謝丕好奇道:“既然如此,不如我回府便叫幾個長隨去打聽,如果官府不過問此事的話,或許我們可以過幾個月試著在灘塗種一些棉花。”


    謝慎聞言大喜。


    有道是“棗芽發種棉花”,棉花種植多在四五月間,收獲多在九十月份。


    現在距離棉花種植還有四個月的時間,倒是可以先提前打聽準備好。


    “這件事就勞煩丕賢弟了。”


    謝丕肯出麵,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謝慎又轉而望向王守文,期望他表表態。


    王守文被謝慎看的有些發毛,咳嗽一聲道:“慎賢弟啊,這件事一個人去問就行了,去的人多了反倒是容易出亂子。不過愚兄答應你,若是沿海灘塗真的能種植棉花,我王家一定會出力!”


    謝慎朝他翻了一記白眼,這相當於什麽都沒說嘛。


    也不怪謝慎心急,這可是他拋開詩文有心經營的第一件事。


    之前的書坊自不必提,謝慎靠寫《石頭記》賺的盆滿缽滿進而入股書坊。


    茶葉生意乍一看和詩文沒什麽關係,實則是謝慎利用詩文把餘姚仙茗打出了知名度。所以歸根到底這也算是靠詩文出頭的。


    而這次如果真能在灘塗種出高產棉花,那可是謝慎頭一回甩開詩文大展拳腳。


    與販賣茶葉,經營書坊不同,種植棉花帶來的經濟效益是長遠的,而且是幾何式增長的。一兩個月可能什麽也收獲不了,但時間長了,三五年間就能讓謝慎暴富。


    謝慎一直在考慮如何解決經濟問題。隻有沒了後顧之憂,將來才能在政壇大展拳腳。


    在大明朝鹽業自然是暴利,但這個要和朝廷打交道混鹽引。看寧員外就知道了,前任鹽運使倒台他也差點跟著栽了跟頭。


    這個行業實在有太多的潛規則,太髒太汙,在有自保能力之前謝慎卻是不想涉足的。


    與販鹽相比種植棉花幾乎沒有任何風險。


    假使他真的能把“百無一用”的灘塗變廢為寶,那將是一件劃時代的事件。


    也許東南沿海的灘塗上都將開始種植棉花,原有的種植棉花的農田將徹底得到解放!


    這對朝廷自然是大功一件,也許弘治天子會親自下詔嘉獎謝慎。


    和趨利避害的商賈相比,謝慎這般重視百姓疾苦,簡直就是讀書人的楷模啊。


    王守文拍了拍謝慎的肩膀,笑聲道:“慎賢弟,你別笑了,再笑就笑傻了。”


    謝慎咳嗽了一聲,直是好不尷尬。


    “讓守文兄見笑了。”


    三人走到一處酒肆坐下,隨便點了些下酒菜,又要了一壺黃酒。


    就著下酒菜酌了一口黃酒,謝慎感慨道:“天氣愈發寒冷了,今年過年還是哪裏都不去就在家中待著的好。”


    王守文夾了一塊醬羊肉放進口中一邊咀嚼一邊說道:“那有什麽意思,不如到時慎賢弟來府中,咱們幾個好好樂嗬樂嗬。”


    王守文衝謝慎一番擠眉弄眼,謝慎無奈笑了笑道:“是不是令兄外出遊學,沒什麽人管得了守文兄了?”


    王守仁一個月前再次離開餘姚去蘇州府鬆江府一代遊學。加之王宿也前往京師,王家確實沒什麽人能夠壓的住王守文了。


    王守文好不容易去了禁錮自然要好好慶賀一番,新年之時和三五好友在府中通宵宴飲,請幾個歌妓助興也說的過去。


    “瞧慎賢弟說的,便是大兄和叔父此刻在餘姚,這個年愚兄也這麽過!”


    謝慎不置可否的一笑,正欲轉開話題卻見得三五個喝的大醉的兵丁一搖一擺的從酒肆裏間走了出來。


    “他奶奶個熊,倭寇?老子這輩子沒見到過倭寇!”


    “誰說不是啊,什麽倭寇不倭寇,就是自己嚇自己。哪來的那麽多倭寇!”


    “依某看不過是幾個殺千刀的小潑賊,拌著倭寇樣子行凶搶人罷了!”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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