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穀大用將戴煥戴禦史提到西廠,卻是並沒有怎麽刑訊逼問。


    戴煥上書是謝慎一手安排的,這點穀大用自然知情,換句話說他們三人是一條船上的。


    穀大用見戴煥一身鞭痕,血跡都暈透了衣衫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個劉謹心也太狠了。這一通刑訊下來戴煥不死也掉了層皮。


    好在戴禦史骨頭夠硬,扛了下來沒有將謝慎和穀大用賣了。


    不過戴煥使的是苦肉計,目的就是叫劉謹下狠手。


    劉謹的手段越狠辣,穀大用就越好用力。


    如果劉謹不對戴煥逼供,反而不好辦了。


    穀大用命郎中給戴煥看傷,開了一些治外傷的草藥煎了喝下去,算是吊著命。


    不然若是傷口遲遲不愈合感染了,那真是要命的事情。


    “戴禦史,你說這劉謹對你濫用大刑,還詛咒小閣老?”


    穀大用頗為憂心的說道。


    劉謹對戴煥被用刑並不感到驚訝。這是很正常的事情。若是戴煥不被用刑那反而是不正常了。


    可劉謹為何要詛咒小閣老,莫非他看出戴煥這步棋是小閣老下的?


    戴煥險些在東廠丟掉性命,現在好不容易恢複了些氣力,卻是歎息一聲道:“穀公公有所不知,這劉謹似乎對小閣老監視良久了。”


    他頓了頓道:“我裝作被打暈,聽到劉謹和左右議論,小閣老究竟是什麽立場。”


    穀大用急忙道:“劉謹怎麽說?”


    戴煥歎息道:“劉謹說,小閣老和李首輔,謝次輔是一樣的人,隻不過更會裝!”


    穀大用啞然失笑:“這個形容倒也不為過。”


    戴煥驚訝道:“穀公公也這麽認為?”


    穀大用咳嗽一聲道:“咱家不過是隨口說說。玩笑話,玩笑話。”


    “穀公公,這事你可得告訴小閣老啊,好叫他早做防備。”


    穀大用擺了擺手道:“戴禦史不必擔心,這件事咱家會去和小閣老說。不過在咱家看來劉謹這次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戴煥點了點頭道:“若是這般自然是好,戴某這頓打也算沒有白挨。”


    穀大用擠出一抹笑容道:“戴禦史受苦了。小閣老和咱家都看在眼裏,陛下也看在眼裏。劉謹一旦倒了,你便是倒賊的第一功臣。”


    戴煥並不是圖慕虛名之輩,但如果能成為鬥倒劉謹的第一人,這份名聲確是戴煥想要的。


    “現在可有什麽需要戴某做的?”


    穀大用搖了搖頭道:“戴禦史且在西廠安心養傷。有咱家在,便是那劉謹也不敢擅闖西廠拿人。”


    東廠和西廠本就是相互製衡的存在,是皇帝忌憚宦官專權而相繼而生的。


    故而東廠提督和西廠提督並沒有高下之扥。無非是誰更得皇帝寵幸,誰便能強上一頭。


    如今劉謹深陷泥潭,別說來西廠拿人了,便是叫皇帝改變看法都不容易。


    “戴禦史你且歇著,咱家要出去一趟。”


    穀大用忽然想起一事,總覺得不踏實。


    這件事非得他出麵不可。


    ......


    ......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別唱了!”


    劉謹怒拍桌案,咒罵道:“愁來愁去,就不會唱點討喜的?”


    “老爺恕罪,老爺恕罪。妾身不是有心的。”


    那歌姬打扮的美嬌娘當即跪倒在地,哭聲道。


    “別哭了!”


    劉謹歎息一聲道:“蓮娘,說老實話,你是不是特別恨咱家?”


    “老爺這是什麽意思?若不是老爺收留,那年冬天蓮娘早就凍死在張家灣碼頭了。”


    劉謹搖了搖頭道:“咱家畢竟是太監,便是娶了你也隻能給你錦衣玉食,卻不能給你......”


    說到這兒,劉謹臉上青筋暴起,緊緊攥起拳頭來。


    “老爺,妾身真的沒有嫌棄過您。”


    蓮娘雙目含淚道:“妾身願意侍奉老爺一輩子,絕不後悔。”


    劉謹欣慰的勾起一抹笑容道:“咱家相信你,隻是怕不能與你一起終老了。”


    “老爺何出此言?”


    “老爺我要倒了。”


    劉謹不怒不喜的說道:“你去賬上支些錢回老家吧。”


    蓮娘猛的搖頭道:“老爺不要趕妾身走。妾身的親人早就死光了,回到老家也是無依無靠。老爺有什麽困難,妾身可以出力,但不要趕妾身走。”


    劉謹走到蓮娘近前,將她拉了起來。


    “真是傻,咱家的事情你幫不上忙的。聽話,回老家去吧。”


    說完竟然轉身要走。


    蓮娘一把抱住劉謹的大腿道:“不要,妾身不要。妾身死也要和老爺死在一起。”


    劉謹皺眉道:“你這是何苦呢。咱家是個閹人,死不足惜。你何苦要跟咱家綁在一起?”


    蓮娘歎聲道:“這都是命。老爺那年在張家灣救了妾身,妾身就對菩薩發誓這輩子要和老爺生死不分離。”


    “你真傻......”


    劉謹眼中含淚道:“咱家這麽多年從沒有真心待過一個女人,除了你......你別看咱家娶了那麽多女人,可他們都是咱家用來取悅皇爺的禮物。”


    蓮娘撲在劉謹懷中,環住他的脖子低聲道:“老爺便是叫妾身去侍奉皇爺,妾身也絕不會猶豫。”


    劉謹眼神中閃過一抹狠毒:“不行,咱家絕不允許!你和她們不同,你是咱家的女人......”


    “老爺,妾身雖然是一弱女子,但也懂得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當年老爺救了妾身,如今老爺有難,妾身自然也沒有理由視若無睹。皇爺來老爺府中次數不少,看的出來他對妾身頗有想法。妾身是女人,比老爺更了解男人。越是得不到的東西,男人越是在乎。皇爺也是男人,他的心中肯定是念著妾身的。”


    蓮娘並不傻,他明白除了皇帝根本沒人威脅的到劉謹。


    “不,不,咱家不允許。咱家的身家性命都是皇爺的,但你不是。”劉謹的情緒幾乎崩潰:“咱家已經不是東廠提督了,保護不了你。你還是早些回老家過日子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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