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聽聞靖安王有一女英勇無雙,當看到玲慧郡主那精準的箭法時,在場之人不免為蘇琬擔憂。


    但是,他們沒料到會是這種結果。


    玲慧郡主出言不遜,惹怒了不少前來赴宴的貴女,這下實在大快人心。


    幾位相熟的閨秀見比試結束,立刻朝蘇琬圍了過來。


    舞陽縣主嬌笑一聲,故意揚聲道:“輸不起就不要提出比試啊,真當我們好欺負。”


    沈恬趁著蘇琬轉過身來時,捏了捏她的臉,笑道:“阿琬真給我爭臉。”


    “表姐,不要捏臉——”蘇琬伸手去捂,卻是慢了一步。


    從小的時候,表姐就愛捏她的臉玩,至到現在,這個習慣也沒有改變。


    “阿琬真可愛。”沈恬看著她漫上了紅暈的小臉,忍不住又捏了一把。


    “阿琬的箭法已經出神入化了,剛剛露的那手箭法真是嚇倒了我。”舞陽縣主一臉憧憬,她小鳥依人般偎依到蘇琬身旁,半開玩笑道,“可惜阿琬是女兒身,若阿琬為少年郎,我一定要讓阿琬娶了我。”


    沈恬裝作嫌棄般看她一眼,將蘇琬摟了過來:“哪裏輪得上你,阿琬是我家的。”


    “那阿琬不若三妻四妾,把我們都娶回去吧。”舞陽縣主笑嘻嘻地道。


    這時,一聲重哼從一旁傳來。


    舞陽縣主下意識看了過去,映入眼簾的卻是秦王殿下眼中入骨的冰冷,卷著戾氣翻湧而來,叫人不敢直視。


    不知道哪裏惹惱了這位爺,舞陽縣主嚇得趕緊低下頭避開那道逼人的視線,冷汗直冒。


    再抬頭時,沈桓已抬步走開。


    “阿琬,我覺得秦王殿下好生可怕。”直到他的身影遠去,舞陽縣主湊到蘇琬身旁,小聲道,“為什麽他要瞪著我們看?”


    沈恬想到什麽,略微皺眉問道:“是了,阿琬,你和秦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雖說沈桓向來行事乖張,賓客也隻當他是維護皇家和長公主府的顏麵才出手相助。


    但沈恬卻總覺得他不可能沒有緣由便將弓借予蘇琬,心裏擔心他接近蘇琬是別有所圖。


    蘇琬搖搖頭道:“我和秦王殿下並不相熟,今日是第一次正式見麵。”她說的都是實話,隻是隱去了團子被劫持一事。


    “對了,表姐稍等一下。”


    聽沈恬提起,蘇琬這才想起了正事。


    她撇下沈恬幾人,追至沈桓跟前,將手中的弓雙手遞上:“王爺,還你的弓。”


    沈桓停下腳步,冷眼看著她。


    “王爺?”蘇琬被他放肆的目光打量得不自在,耳根子沒由來地紅了起來。


    沈桓盯著她,突然冷笑出聲:“三妻四妾?”


    這句無厘頭的話讓蘇琬麵色一僵,握著弓的力道緊了緊:“王爺偷聽我們的說話?”


    “這把弓,你不要便扔掉吧。”沈桓停頓了一下,又道,“本王的東西,別人也搶不走。記住,你又欠本王一次人情。”


    冷冷丟下這句話,沈桓消失在她的眼前。


    蘇琬原本來想趁著這個機會開口向他討回團子,但沒想到不等她將話說出口,他便而離去。


    蘇琬甚是不解。


    先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翻了臉麵?


    *


    “這位便是蘇家妹妹?”


    蘇琬往原路折返時,卻突然被一道青色的身影攔住了去路。


    一名生得玉樹臨風的男子走了過來,他穿著玉青色的青竹紋長袍,頭束玉冠,手中拿著一把折扇,顯得風度翩翩。


    “蘇家姑娘果然如傳聞中說的一樣,秀麗脫俗、皎若秋月。”他合上手中的折扇,微一敲手道,嘴角順帶勾起淡淡的笑意,憑空透出一種挑逗的味道。


    蘇琬頓時一怔,隨後忍不住蹙眉。


    這人……不正是在假山後跟公主府上的丫鬟翻雲覆雨的那個男人嗎?他這是要做什麽?


    青衣男子的無禮舉動讓蘇琬極其不悅,她冷聲問道:“你是誰?”


    想到在假山處的所見所聞,她隻覺得惡心極了。


    “蘇姑娘對在下如此警惕,真叫讓傷心……”青衣男子說著,向蘇琬走近,伸出手觸向她的發絲。


    蘇琬後退了一步,避開了他的手,冷冷道:“我不認識你。”


    青衣男子還想要在說些什麽,蘇琬卻已經背過身去將拒絕的味道表達的異常清晰。


    被落下的青衣男子並沒有生氣,他轉過身,眯著眼睛打量著蘇琬的背影,嘴角一挑,勾起一抹誌在必得的弧度:“當真是有趣。”


    *


    公主府的正廳中。


    長公主的目光在手中精致的盒子中停留許久,終是將盒子合上,朝麵前的沈桓微微頷首,語氣淡然道:“秦王有心了。”


    沈桓微微欠身。


    長公主雖然神色淡淡,但能看得出她對沈桓送的那份賀禮可是愛不釋手。


    這時,一人從殿外走了進來,朝長公主行了一禮:“小侄見過長公主,長公主萬福。”


    若是蘇琬在場,必定會驚訝——此時來到正廳之人,正是方才在半路攔住了她去路的青衣男子。


    “許家小郎來了,不必多禮,快起來。”長公主臉上緊繃的神色柔和了下來,眉眼間露出了一絲笑意。


    她轉頭對雲和郡主道,“阿纓,仔細瞧一瞧,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尚書府的許家小郎。”


    尚書府的嫡幼子許長瑞在無意中見了蘇琬一麵後,便對她念念不忘。他對蘇琬一往情深,幾個月前便求到了公主府上,這些月來長公主故意刁難,他亦毫無怨言,接連不斷地上門拜訪,終於以誠意打動了長公主。


    儀表堂堂,家世清白,的確是擇婿的好人選,因此長公主也願意為他說這個媒。


    但與此同時,長公主也是有些惋惜的。若不是府上的嫡子都已經成親或訂親,她也不介意親上加親,畢竟蘇琬是她疼愛的外孫女。


    許長瑞在無人看見的地方,微微勾了勾唇,卻不知他的小動作已被沈桓盡收眼底。


    他起身時,卻無意中對上一雙冷冽的黑眸,頓時渾身一僵。一股蝕骨的涼意爬上了背脊,那種感覺讓他心驚肉跳,就仿佛被毒蛇盯上一般。


    ……他從來沒得罪過秦王殿下,為何秦王要用那般的眼神看他?


    仿佛有深仇大恨一般,要將他剝皮拆骨的眼神。


    許長瑞冷汗涔涔,心中在努力回想是否有做過得罪過這位煞神的事。


    沈桓看著他驚慌低下頭去的模樣,目露譏諷。


    許長瑞的思緒經過了千回百轉,但始終想不出所以然來。


    可是再一看,又仿佛隻是他錯覺。


    ……錯覺罷了。


    他努力壓下心中的不適,轉眼又恢複了那副翩翩君子的模樣。


    “的確是位不錯的男兒。”雲和郡主粗略打量了許長瑞一眼,有些猶豫道,“隻是,琬琬那邊……”


    “阿纓,我知道你的顧慮,畢竟我也是當娘的人。”長公主握過她的手輕輕拍了拍,“你是擔心琬琬會被人所騙,但是許家小郎的確是位難得的……”


    “長公主,不好了,不好了。”


    話未說完,便有一名丫鬟從外麵匆忙而來。


    長公主被打斷了話,不由麵露不悅:“這樣大呼小叫的,是在做什麽?”


    “公主,剛剛……”丫鬟氣喘籲籲地彎下了腰,附在長公主耳邊說了些什麽,在看見許長瑞時,她微微一怔,詫異的目光略略從他身上掃過。


    “什麽?!”長公主頓時臉色一變,看許長瑞的眼神摻雜進幾分難以說清的神色,但很快恢複如常。


    “竟敢如此……”她放慢了語氣,肅正了神色道,“你命人將她帶過來這裏。”


    說著,又對廳中侍候的丫鬟下令道,“還有,你們都下去吧,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


    “是。”


    那名神色焦慮的丫鬟立刻帶滿室的丫鬟魚貫而出。


    沈桓見狀,便起身告辭:“那姑母,本王先行告退了。”


    長公主朝他微微頷首。


    沈桓留給許長瑞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便退了出去。


    許長瑞心頭一跳,略感不安。


    他趕緊開口道:“公主,若是不方便的話,那小侄也告退……”


    但話未說完便被打斷:“不必了,你留著吧,等會本宮還有話要對你說。”


    依然是那般慈祥的語氣。


    許長瑞隻好硬著頭皮道:“……是,長公主。”


    長公主看向雲和郡主,歎了一口氣道:“阿纓,你也留下,剛剛我向你提到的事,先暫且擱到一邊吧。”


    “阿娘,是發生了什麽事嗎?”雲和郡主連忙問道。


    長公主淡淡道:“等會你便知道了。”


    一盞茶多的時間後,一個身上帶著傷痕、衣衫淩亂的丫鬟被兩名婆子押著出現在廳中。


    丫鬟一路哭喊著,四肢方才落地,便嗚咽著向長公主求饒:“公主!奴婢冤枉!奴婢真是冤枉的!奴婢什麽都不知道,奴婢被人打暈過去,一醒過來,就發現自己整個人躺在駙馬爺的床上,可奴婢真的是清白的……”


    幾縷淩亂的發絲從她的臉上垂落,許長瑞在看清那丫鬟的臉容時,臉色陡然一變。


    是那名叫做清兒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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