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妃著急地道:“怎麽樣?這支珠花是剛才偷聽那人留下的嗎?是何人的,何有眉目?”


    “如此冒失,大概是府上手腳不幹淨的下人。”衛王將珠花收了起來,眸色依舊,“放心,本王一定會把那人找出來。你暫且回宮裏去,一切照常便可。這裏萬事都有本王,不必擔心。”、


    陳妃神色猶豫,良久還是點了下頭。


    衛王安撫了陳妃一番,命人將她送出王府,又喚來丫鬟詢問:“剛剛可有人來過書房?”


    丫鬟回稟道:“回王爺,是郡主來找過書房。不過郡主聽聞王爺在會見客人,隻詢問了奴婢,沒有進去便離開了。”


    衛王若有所思:“那郡主現在在何處呢?”


    丫鬟道:“郡主說不舒服,正要歇下呢。”


    衛王微微凝眉,抬步往沈樂蓉的院子走去。


    “見過……”


    守在歪頭的丫鬟和仆從見到衛王,正要行禮,卻被他抬手阻止。


    “你們都下去吧。”


    “是。”


    屏退了下人,衛王徑自走入沈樂蓉的屋中。


    沈樂蓉正在屋中踱來踱去,倏地,衛王的聲音突兀地傳入了她的耳中。


    “蓉兒?”


    她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


    沈樂蓉轉過頭,看見衛王正一臉疑惑地看向她。


    半天,她蒼白著臉,喚了聲:“父、父王,你什麽時候過來了?”


    “蓉兒,本王剛剛聽下人說你身體不適,所以過來看看你。”衛王關切地問,“你的臉色很糟糕的樣子,需要找大夫來看看嗎?”


    沈樂蓉支吾地道:“父王,我……我沒事……”


    原來父王還不知道。


    這麽一向,她暗暗鬆下一口氣,心中的驚慌頓時散去不少。她垂眸,掩去眼中的神色,道:“不用了,父王,我等會休息一下便好。”


    衛王慈愛地笑道:“那你好好休息,父王不打攪你了。”


    送走了衛王,沈樂蓉心急如焚地向大丫鬟寶藍詢問:“阿兄還沒回來嗎?”


    “回郡主,還沒有呢。”寶藍搖了搖頭,疑惑地道,“郡主急著找世子,可是有什麽要事嗎?”


    沈樂蓉神色更加著灼。她往外麵看了一眼,隨即抬步走出了屋。


    寶藍愣了一愣,趕緊追了上前:“郡主,你不是要休息嗎?”


    沈樂蓉打斷她道:“不,隨我出去,我們去找阿兄。”


    寶藍雖不知道她的意圖,但還是應了下來:“是。”


    很快,一輛馬車從衛王府飛速離開。


    馬車裏的沈樂蓉攢緊了衣袖,隻覺得心慌意亂。


    如果她告訴阿兄,父王他……那麽,阿兄他信還是不信?


    沈樂蓉想到這裏,忍不住渾身發起抖來。


    半個時辰後,馬車來到上京城外的山嶺小村中,在一座低矮的屋子前停了起來。


    沈樂蓉下了馬車,左盼右顧地打量著四周,疑惑地問:“阿兄怎麽來了這種地方?”


    駕駛馬車的車夫回到:“世子得了命令,前來這座小村莊調查。”


    沈樂蓉問:“那阿兄現在在何處?”


    車夫指向屋裏,道:“就在屋裏麵。”


    “寶藍,隨我來。”


    寶藍連忙應聲:“是。”


    沈樂蓉依照車夫的指使,領著寶藍走入屋中。但走到一半時,忽地覺得不對勁。


    這間屋子安靜得幾乎可以用死寂來回答。


    “滴答——”屋簷邊的一顆水珠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沒由來地,沈樂蓉忽感背後一股風,涼意如毛發一般輕輕拂過身體,那莫名的癢帶著寒意在體內滋長伸蔓。


    不對勁!


    她迅速回過頭去——


    砰!


    伴隨著巨大的聲響,門被狠狠關上了。


    寶藍竟沒有跟隨著她進來,而小屋被人飛快地上了鎖。她被縮在屋中了!


    沈樂蓉大驚失色,立刻飛撲上前,用力拍打著門:“你們做什麽,快放我出去!”


    寶藍看著屋中不斷拍打門窗的沈樂蓉,咬著唇愧疚地道:“郡主,抱歉,這是王爺的命令,原諒奴婢吧。請暫時在此處待著,奴婢會按時給你送吃喝來的。”


    *


    衛王世子回到府上時,已到了晚膳的時候。


    他並沒看見沈樂蓉的身影,不由疑道:“蓉兒還未回來嗎?”


    衛王妃抬眸看向他,疑惑地道:“祁兒,蓉兒不是與你一道嗎?”


    母子二人察覺到不妥,連忙喚來丫鬟詢問。


    “回王妃、世子,郡主今日回來過一小會,但很快又出去了。”值守的丫鬟道,“奴婢見她神色著急,不知道有什麽急事。”


    這時,衛王走上前來,道:“蓉兒嗎?你們不必擔心,今日陳妃娘娘派人前來邀請蓉兒進宮,道是她最近得了幾幅名貴字畫,想請她一同欣賞。除此之外,娘娘還想讓蓉兒進宮陪她一段日子。這件事情,陳妃之前也跟本王提過。本王想著,蓉兒也到了年紀了,打算讓她在出嫁前,跟隨在陳妃身邊學習,便答應了下來。剛剛宮裏派了人前來,將蓉兒接走了。”


    衛王妃愣了一愣,隨即舒展開眉眼,笑道:“原來如此,蓉兒能得陳妃的青眼,是莫大的榮幸。”


    衛王世子卻有疑惑:“父王,那為何我從宮中出來時,沒有遇到樂蓉?而且這件事,為何之前父王沒向我們提起過這件事情?”


    衛王麵不改色地道:“也許是錯開時候了吧。先前,本王以為陳妃隻是隨口一說,也沒放在心上。眼下與你們說也不遲。”


    不等衛王世子開口,他又笑著對衛王妃說道:“是了,王妃,本王有一件事要跟你商議,我給蓉兒物色了一門婚事。稍後我們仔細商議一下,不知王妃覺得如何?”


    *


    秦王`府後院的亭子裏,


    沈桓麵無表情地看著麵前的小胖墩,冷道:“過來。”


    “我不要,七皇兄你欺負我,我、我要告訴……”沈昭緊緊抱著亭柱,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本意是想說出父皇、母妃之流恐嚇對方,但忽地想起那並無作用,於是立刻改口,“我要告訴琬琬!”


    沈桓神色微動,隨即輕蔑地冷笑:“你覺得,她會相信我,還是相信你?”


    沈昭神色一僵。


    沈桓又道:“本王府中從不養無用之人,要本王收留你,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沈昭立刻大聲反駁:“我沒有讓你收留!若不是琬琬,我才不要……”


    沈桓不為所動:“既然不要,本王現在就把你扔出去如何?”


    “我、我……”沈昭隻覺得委屈極了,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這時,寧晉走了進來,道:“王爺,蘇大人求見。”


    沈桓微微一頓,轉過身去,淡道:“請他進來。”


    寧晉應了一聲“是”,飛快地退了出去。


    卻在沈昭正要鬆下一口氣時,又聽沈桓吩咐一旁的寧澤:“寧澤,將沈昭帶去柴房,若他不把柴房裏的柴都砍完,就不許他吃飯。”


    寧澤應聲:“是。”


    沈昭抱著亭柱的手不覺一鬆,咚地掉到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可他對疼痛毫無察覺,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


    蘇珩來到後花園時,沈桓正坐在亭子中,石桌上擺了三壺酒。


    聽到腳步聲漸近,沈桓抬眸,看向來人:“蘇大人怎麽有空來拜訪本王,真是稀客。”


    蘇珩走上前來,看到桌子上的空杯,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給自己斟滿了一杯,道:“莫非王爺已忘了湘城的事情?”


    沈桓嘴角微勾,沒有回應他的話:“怎麽,蘇大人就不怕我酒水裏有毒?”


    “下官沒有想到,堂堂秦王竟如此厚顏無恥。”蘇珩停下手中的動作,抬眼看向他,道,“敢問王爺到底與我娘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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