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礫有些發愣,眼睛都不適如潮水般迅速褪去,就好像是錯覺一樣,看著教官執著地伸到麵前的手,他隻好把手交出去。


    喻希釗本來沒注意,但陳礫放下捂住右眼的手時,似乎有什麽東西在他眼瞳一閃而過。喻希釗麵部表情驟然緊縮,在陳礫疑惑地望著他時,他卻恢複如常,伸手將陳礫拉起。


    看著麵前的少年一切正常,他暗暗鬆了口氣,麵上卻板了起來:“發現精神力升級到了s級,怎麽不第一時間斷開聯接,要知道這種時候精神力並不穩定,隻有及時退出才不會受到傷害。”


    “……”對方看似訓斥實際上卻是幫忙掩飾的做法令陳礫有些驚訝,他一時魔怔,忘了將精神力等級保持在s級,而是顯露了他真正的等級,本以為瞞不過了,沒想到喻教官竟然會替他掩飾。不過……教官你能不能先鬆開手?


    感受到手上的力道,陳礫有些苦惱,怎麽重生後變化這麽大,前世喻教官不是一直都看不慣他,挑他的毛病嗎?雖然知道喻希釗罰他訓練讓他補課都是為了他好——要不是在軍校兩年被操練得苦,以陳礫空有天賦卻不思進取的個性在戰爭爆發後早就掛了,哪裏能在戰場上活得到十年。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喻教官雖然對他態度不算好,但卻從來沒有害過他,前世他與這位教官在戰場上有過短暫的接觸,那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時任中將的喻希釗麵對他時似乎有千言萬語,但他卻始終什麽也沒說。


    如果說前世那樣危險的境地都不能讓喻希釗放下心防,那麽今世到底是什麽原因讓口嫌體正直的喻教官放棄噴他了?


    喻希釗不知道就這一會兒陳礫肚子裏已經拐過那麽多彎,他隻知道麵前這人很有問題,想到剛才陳礫的眼睛在他麵前由茶金色變成純金屬的色澤喻希釗就覺得心裏發慌。


    他不知道陳礫是怎麽了,也不知道陳礫自己究竟知不知道,隻是下意識的選擇了對陳礫有利的做法——替他隱瞞。他並沒有什麽目的,隻是單純的想這樣做而已,如果斐錦炎在這裏,少不得狠狠罵一聲“直覺係”!


    墨休此時也退出了模擬機,喻希釗立刻板著臉說,“你!還有你!你們兩個明天下課後到我辦公室報道。”


    “是,長官!”


    比起陳礫的雲淡風輕,墨休則淒慘得多,看著他走路都在打顫的腳。陳礫難得的有了一絲歉意,在訓練機裏發生的事陳礫都記得,那一瞬間他迷茫了,強大的精神力與他的*不能完美的匹配,他陷入了魔障,以為自己仍然身處於前世的戰場。


    就算墨休不出現在他麵前,他也會控製不住的拿起武器去襲擊近在咫尺的那些人,而那些還不成熟的學員們能不能受得住陳礫的殺氣還說不定,萬一因為陳礫而讓他們有所損傷,陳礫沒辦法原諒自己,墨休算是替所有人擋了一次災。


    現在是休息時間,他走過去想要對墨休道個歉,雖然不喜歡墨休,但陳礫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墨休作為初學者能有這樣的實力,陳礫也是欣賞的。


    “墨……”


    “陳礫。”斐然風風火火的跑過來,拉著陳礫就來到角落裏。


    墨休抬頭看了看陳礫的背影,眼裏有一瞬間的落寞,隨即走到牆根處雙手抱膝坐了下來。


    陳礫遠遠看著這一幕,竟然覺得對方像是一隻被拋棄的大型犬,有些可憐兮兮的。


    “你沒事吧?”斐然上下打量了一遍,語帶關切的問。


    英楠也跑了過來,一把扯住陳礫的胳膊,臉憋得通紅,就差沒哭出來了。


    “我沒事。”陳礫的眼神還停留在墨休身上,他發現他這邊不斷有人過來關心,墨休卻獨自一人坐在角落,沒有任何人想起要去問一問他是不是沒事。


    高大的男人低垂著頭坐著,彎著的身子看起來非常疲憊,喘氣的聲音隔得好幾米都能聽清。對方擱在膝蓋上的手臂微顫,手掌虛張,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暗紅色的短發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著汗水,在地板上砸出明顯的汗漬。


    “陳礫你太厲害了!”


    “教官說你精神力升級了,真的嗎?第一次聯機就升級,太帥了,你現在什麽等級啊?”


    陳礫抿了抿嘴,伸手按在英楠肩膀,止住了他的喋喋不休,抬手分開短短時間圍滿了他身周的眾人,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走向了角落裏的那個男人。


    陳礫在男人身前站定,微微彎腰,第一次叫出對方的名字,“墨休,你沒事吧?”


    男人的反應很慢,他頓了頓才意識到是誰在跟他說話。他抬起頭,綠色的眼裏都是茫然,陳礫發現他的眼睛很大,眼角微微上翹,竟然是一雙貓眼。從迷茫到驚喜不過一瞬,那清澈透明如貓眼石般的眼睛裏倒影著滿滿的都是陳礫的樣子。


    陳礫頓了頓,伸出手說:“站得起來嗎?我陪你去醫務室看看吧。”


    白皙的手掌幹燥有力,蘊藏了強大的力量,這一點當墨休第一次握住那隻手時就知道了。陳礫的手並不柔軟,骨節分明,手指修長,墨休的手比他稍大一點,握在一起卻很舒服很契合。


    看著陳礫拉著人走了出去,英楠不滿的嘀咕著想要跟著去,卻被斐然踢了一腳,他推了推眼鏡說,“沒事別瞎參合。”


    “我哪裏瞎參合了!”英楠不服撅起嘴瞪著斐然,隻換來斐然不屑的一瞥,“那個叫墨休的可不是好惹的,你要粘著陳礫我不反對,但是墨休在的時候你最好離他遠點,不然……嗬嗬。”斐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轉身走向兩位中尉,雖然不是故意逃課,但是假還是要請,陳礫看樣子是忘記了。


    “喂!你什麽意思!?”英楠瞬間炸毛,他扒著斐然的衣袖氣衝衝地問,“你那個嗬嗬是瞧不起我嗎?哎不對!為什麽我粘著阿礫要你同意啊!我才是阿礫的發小!”


    斐然回了他一個特冷漠的笑,一把甩開了他,英楠氣得牙癢癢卻偏偏拿他沒辦法。斐然對外高冷的形象樹立得還是不錯的,英楠這種吃軟怕硬的屁都不敢多方。


    墨休腳步虛浮,磕磕盼盼地跟在陳礫身後,隻覺得自己渾身不對勁,他一開始以為是精神力使用過度,等到陳礫把他帶出來他才發現他的後頸燙得快要燒起來了。陳礫身上的氣息比之前幾次加起來都更濃,交握的手上傳遞過來一種陌生卻又像是刻印在本能上的信息。


    墨休漿糊一樣的大腦對陳礫的身份更加懷疑了,他想起那管被他藏起來的血液,覺得恐怕不用再確認了。


    撲麵而來的氣息,激得他的反應越來越大,偏偏兩個人又離得這麽近。


    墨休不想重蹈覆轍,讓陳礫更討厭。他想要掙開被握住的手,卻因為手上無力而無法成功,反而讓陳礫以為他走不動,轉身“嘖”了一聲,就抬起他一隻胳膊架在脖子上,另一隻手穿過他的後腰將他扶進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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