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幾分挑釁的聲音在大堂左側響起,引得眾人紛紛相望,大堂再往裏走是一片連通的區域,於是有不少人就圍了過去,都想知道這個說話的人到底是誰。


    辛習染最先站起來,怒道:“公羽北,你要找茬兒就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公羽北聳了聳肩:“我可是收到請帖的,主人家都沒發話,辛少爺急什麽急,何況我們人都到齊了,這主持之人還不現身,叫我們一幹人等幹等著,是何意思?”


    辛習染想起年前在書院的時候,這個公羽北就老是要找肆兒的茬兒,他心中怒火更甚,若是按照以往他的脾氣,定是要擼袖子直接撲上去,此時他也是忍住了,哼了哼道:“這裏的一竹一屏一畫,哪一處兒不是主人家的代表,就你這俗人,枉費了這番雅韻景致,非得揪著人不放。叫你是來喝酒吃飯的,又不是來看人的。”


    公羽北不置可否,卻是笑笑,也不理會。正在這時,人群中傳來一陣鼓掌哄鬧聲,大家都看了過去,卻見一姑娘從內堂走出來。


    姑娘身著青衣錦袍,腰間束一條白綾長穗絛,腳踏雲靴。烏發用青色絲帶高高綰起,隻別一根竹簪點綴。一雙杏眼鍾天地之靈秀,清澈卻又深不見底,溫和卻又自帶鋒芒。


    她本就高挑,而今穿著男兒服裝,膚白貌美,更是俊俏非凡,看上去如同翩翩佳公子一枚,卻又比公子更多了一份清秀。雖是男裝打扮,卻並不讓人覺得奇怪,反而看著賞心悅目,似乎那一身兒,就該穿在女子身上。可若是把那身兒打扮換在其他姑娘身上,又覺得有些不倫不類。


    出場的當然是姚肆本人了,她為了今日,也是特意打扮了一番,隻是她的院服是男裝,穿習慣了反而覺得女裝有些別扭,所以今日這身打扮,也並未換成女兒家的襦裙,雖說有些不合常理,可反正今日請來的都是書院裏的同窗,大家平日也是見她男裝打扮,便不覺得有什麽奇怪的。


    姚肆笑著上前道:“既然是謎底,便肯定是有答案的,公羽少爺博學多才,難道也想不出一個答案?”


    公羽北攤了攤手道:“我可是武將出生,你讓我玩這文人的遊戲,卻有些強人所難了。”


    姚肆歉意的一笑:“我還以為公寓少爺是文武雙全,卻是我記錯了,莫怪莫怪。”


    公羽北被嗆的一口氣噎著,他竟被姚肆三言兩語就扣了個無才武夫的名號,偏偏那話還是出自他自己的口,讓他有口難辯。


    辛習染在一旁幸災樂禍道:“文武雙全也不是人人都有那本事的,做個武夫也是極好的。”


    公羽北瞪了他一眼,有些悻悻的閉了嘴,這一輪他承認自己落了下乘。


    見人都圍在了一堆,姚肆猜是剛才公羽北那話的作用,便索性站在中央大聲道:“今日小店開張,多謝各位蒞臨捧場。小店主在以文會友,凡是能答出這店內的任何一題,皆能免費。


    適才公羽少爺既然發話了,那今兒我就獻醜,這燈籠和壁上的題目就留給諸位,我現出一題,若是有人能答,飯菜酒水皆免,若是半柱香內無人能答,我再給答案,如何?”


    尋常的燈謎其實挺簡單的,這些文人們也早就玩膩了,不過剛才看過燈籠上的謎題,確實心中沒底,他們一麵想知道答案是什麽,一麵又想自個兒猜,心中很是矛盾,這會子姚肆要出個新題目,大家頓時就躍躍欲試起來。


    姚肆清了清嗓子,大聲道:“話說,從前有一家賣酒的鋪子,雖是陳釀好酒,奈何店麵不惹眼,主人家又不善言辭,吸引不了客人,於是生意一直清淡。直到有一日,一位書生去討了一碗酒,吃罷後,書生在鋪子門上留了一首詩:


    一輪明月掛天邊,淑女才子並蒂蓮。碧波池畔酉時會,細讀詩書不用言。


    書生留下這首詩就走了,可叫人驚歎的是,這家鋪子的生意卻越來越好,敢問諸位,這是為何?”


    嗯?人群中開始竊竊私語似在討論,很快,有人就開口道:“因為他書法好。”


    姚肆笑而不語,眼裏卻露出了否定的意思。


    又有人開頭道:“因為他詩寫的好,也許是某個出名的詩人。”


    姚肆依舊笑著,“諸位可以慢慢兒想,邊吃邊想,一炷香後,若無人知曉答案,我再揭曉答案。”她話說完,便往左側去。


    辛習染見她走了過來,跑上前去笑道:“肆兒,你那答案是什麽?”


    姚肆看了他一眼,“如此簡單,你該知道的。”


    “啊?”辛習染摸了摸腦袋,“你再把那詩說一遍,我怎麽沒想明白呢。”


    姚肆微微一笑,“那題是給他們下的開胃菜,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我相信這裏已經有人知曉答案了,不說著題了,我今日可是準備了好東西。”


    辛習染一聽是好東西,眼睛立馬就亮了,趕緊拽著姚肆的袖子坐下,她一坐下,其他被請來的生徒們也都依次坐下了。這邊人剛剛坐齊,就有夥計依次端著托盤上來。


    首先被擺在每張案幾上的是一壇酒,緊接著又有夥計端著酒器依次擺在每人手邊,另一人隨後開始給每個酒器斟酒,此時大家已經陸續注意到盛酒的酒器,都是禁不住眼睛一亮,紛紛攔住斟酒的夥計,自己拿起酒器把玩起來。


    卻見這盛酒的酒器,不知是叫酒盞的好,還是酒碗的好,通體呈翠綠色不說,形裝還似葉子。尋常喝酒都是用的酒盞,這種形似葉子的酒器,他們還沒人見過。


    “這東西倒是新鮮,沒見過,不是臨西的吧。”王湛率先問道。


    姚肆隻是微微一笑,身後的蘭心卻忍不住插嘴道:“那當然了,這可是我們姑娘親手做的,每一件兒都是獨一無二,你們以為是葉子,可每一片葉子都不相同,甚至連顏色都有差異。”


    蘭心話才說完,就有人拿著自己的酒器與旁邊的對比,果然形狀不同,有的是橢圓形,有的是掌狀形,有的是披針形,總之,還就沒一個重樣兒的。


    各人看向姚肆的表情又有些不同了,他們紛紛放下酒器,容夥計斟滿酒,還不等舉杯,就聽到一個恣意放縱的笑聲道:“諸位年兄,來遲了,我自罰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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