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兩個人的除夕,再次成功答題,服完九顆的天啟果,在寒湖日練月練之中,不覺冬去春殘,黃裳體能漸漸臻至人體極限,劍音反複暄靜五次,已和維西不相上下,深入貓耳湖達三百多米,被稱為“學徒極限”的湖底深溝攔住了。


    “據說那下麵有近七哩深,千萬小心,咱們要是掉下去,就不用出來了。”翠綠一片的湖岸上,維西鄭重說完,陪黃裳走下水。


    兩人沉入湖底,步行前進,前三百米,湖底深度是平緩增加的,隻幽藍漸漸深重起來,爾後忽然出現一個垂直的大落差,深不見底,像是有人一劍切斷了大地,造出這樣的天塹。


    站在深溝之前,透過湖水射進來的天光黯淡變幻,勉強視物,千萬縷寒意刺骨砭髓,滲透進來,雖然在湖水中,二人眉毛上竟然掛起白霜,維西一拉黃裳,撿起一塊鵝卵石,向前一扔。


    石子一越過深溝,表麵立刻出現道道裂紋,發出哢嚓哢嚓的脆響,驀然碎成粉末,不知被暗流衝去哪兒了。


    黃裳險些被水嗆到,一步步上了岸,臉色發白,終於問道:“當初交戰的強者是哪兩位?”


    維西沒有脫掉衣服,此時渾身濕透,線條畢露,臉色有些發青,趕快溜進木屋,飛快換了衣服,在壁爐邊烤了好大一會兒,才說道:“一位就是福爾摩斯先生,另一位是吸血鬼莫裏亞蒂教授,湖中的寒意就是他那件武器霜雪之牙的殘留。”


    黃裳想起前世的一個說法,如果說福爾摩斯是十九世紀末倫敦的時代之光,那麽莫裏亞蒂教授就是時代的陰影,既然已經有了一個,出現另一個也是很自然的事,感慨一番後,問道:“福爾摩斯先生的武器呢,怎麽不見有遺跡?”


    維西喝著酒,臉色漸漸紅潤起來,道:“福爾摩斯的武器屬性有點不一樣,不是有形的元素力量,其實已經在湖裏了。”


    “在裏麵了?除了無孔不入的寒意外,我沒發現別的力量。”黃裳奇道。


    維西聳肩道:“你已經發現它了。”


    靈光一閃,黃裳叫道:“無孔不入?”


    維西笑道:“對的,正像福爾摩斯先生早先的職業是偵探一樣,他的那件洞悉之眸非但可以發現案件最細微的線索,亦可以把握到敵人最微小的破綻,它和莫裏亞蒂的霜雪之牙混合在一起,才有了那般‘無孔不入’的寒意。”


    黃裳道:“這倒和你的劍技有點像,都非常之精確。”


    維西笑笑,伸了個懶腰,嘴裏發出一聲滿足的呻|吟,蕩人心魄,道:“顧,你現在實力和我差不多了,還要在這兒練下去麽?再過些天,就有人過來試練了。不單費列斯特,還有別的莊園學徒。”


    現在已是五月,春末,很快夏天就要來了。


    “嗯……我想試下在水底閉息的極限。”黃裳實是經過大半年的入定,已窺見坐忘經胎息篇的一些奧妙之處,經中有雲:還胎於母,損之又損,內息自生,漸近於道。


    有什麽環境比水中更接近母胎呢?


    “水下極限啊,”維西饒有興趣的樣子,“我那時離開前也測過一次,是二十七分鍾多一點,現在試嗎?”


    黃裳從入水到現在,一直隻穿著一條短褲,倒三角形的上身淌著水珠,肌肉閃閃發亮,像隻矯健的豹子,握了下拳,笑道:“就現在吧,在我呼救之前,不要管我。”


    維西掀開毛毯,拿起一隻機械停表,出了木屋。


    黃裳走入寒湖,到水齊腰深時,再次對岸上的維西道:“維西,在我呼救之前,不要管我,哪怕是我看起來要死了。”


    “你是要練什麽東方功夫?”維西好奇問道。


    “嗯。”


    應了一聲,深深吸一口氣,黃裳整個沒入水中,心中呼道:“夭夭,我需要你的幫助。”


    “夭,夭,在……”她的語氣還是像個沒睡醒的孩子。


    “在我真的死掉之前,把我喚醒,能做到嗎?”


    胸前印記一暖,夭夭似乎動彈了一下,清醒了一些,說了見麵以來最長的一句話:“在我真的死掉之前,把我喚醒,夭夭能做到……”


    黃裳鬆了口氣,沒去糾正她那有些奇怪的你我的口誤,因為夭夭的語言非常奇特,直指人心本意,那個“我”的含義清楚無誤,同時包含了兩個溶為一體的概念。


    黃裳和夭夭。


    她把兩者理解為“我”這一整體。


    好像一部分死了,另一部分也會隨之死去。


    湖水冰冷幽靜,暗流激蕩,卻沒有一絲生氣,像座墳墓。


    黃裳最後仰頭望了一眼波動不休的藍色天空,轉身坐下,閉上眼睛,悍然晉入定境。


    維西在岸上望著他,眼睛裏滿是好奇。


    時間一分一分流逝,十分,二十分……


    驀然,足音響起。


    維西皺起眉頭,轉身一瞧,是一個青年學徒,正帶著自以為是的討厭笑容走過來,遠遠道:“維西,你也來複習嗎?”


    維西上前幾步,攔住他,毫不客氣道:“奧倫多竟然沒攔住你?雅各布,你最好離遠一點!”


    雅各布攤手笑道:“我特意求了祖父,請他找福爾摩斯先生批下特許令才繞過奧倫多騎士那一關,竟然換來你這樣說,我可真是傷心……”


    此人目光一掃,瞧見維西手中停表,鼻子抽動,臉色一變:“這兒有第二個人?維西,你陪誰一起來的?!”


    維西淡淡道:“和你這陰險的老虎沒關係。你再前進一步,我將視為挑釁!”


    雅各布的家徽正是一隻微笑的老虎。


    雅各布臉色再變,已有些鐵青,猛一跺腳,身形一閃,就要繞過維西,奔向湖邊。


    腳下傳來猛烈震動,維西絲毫不為所動,左跨一步,迅捷拔劍一刺。


    這一劍速度方位拿捏的十分精確,絲毫不差,劍尖刺到盡處,威力最大的同時,正是雅各布經過這個位置的一瞬間。


    雅各布身形再變,揮劍斜劈。


    維西不閃不避,劍尖疾轉一點,崩開長劍,昂首向上,直指敵人咽喉要害。


    “維西,你竟然下殺手!”雅各布大叫一聲,飛快向後退去。


    維西立定不動,冷冷道:“這隻是對挑釁的回複……”


    忽然維西看向遠處,神情微變。


    雅各布退開幾步,轉身望去,大喜叫道:“彼……伯勞德,你來的正好,維西在陪人試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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