訇!


    甘多暴退,大力揮棒,劍棍相撞,巨力交激,細劍上隱現裂紋,黃裳臉色一變,振腕運劍,抵過樞木白狂劈來的一刀,哢嚓微響,裂紋更深半分。


    維西轉步迎上,連出三劍,切掉樞木白狂半隻衣袖。


    細劍質脆,黃裳未敢發動劍法強攻,便使出輕盈靈巧的路子,全力尋覓敵人招式中的空隙,趁機切入,對方的一刀一棍則由維西一劍承下,二人依著設計好的4號戰術,進退無方,飄渺無定,彼進此退,彼退此進,兩相掩護,與兩大強敵鬥成一團。黃裳數次覷見破敵良機,挺劍揮刺,雖留下幾處傷口,卻被樞木甘多強占武器之利,在細劍上留下更深裂紋。


    “可惡……”


    一念閃過,又察覺一處破綻,一劍點去,風聲杳然,突破刀影棍風,刺中甘多左臂,但聽叮一聲脆響,卻被軟甲擋住,入肉隻得數寸,一個遲滯,甘多發怒狂砸,維西揚劍攔下,樞木白狂一刀砍來,正中細劍,嚓地一下,細劍從中斷為兩截。


    樞木、甘多喜色方現,黃裳冷靜如恒,絲毫不亂,一腳踢出,落下的半截斷劍打著旋兒飛起,自甘多腦旁疾掠而過,留下兩道血痕。


    一道劃過右眼,一道割掉右耳,血流如注。


    甘多捂著右目,臉色獰猙,狂吼一聲,充滿了怒氣和殺意,瘋了一般揮舞長棍來攻,維西冷冷揮劍攔下。


    樞木白狂運刀疾劈七下,黃裳閃過前六刀,最後一著實在無法,隻得以掌中半截細劍斜斜一架,又被劈斷,揚手一甩,被樞木白狂一刀掃開。


    趁此間隙,黃裳拔出誅血短劍,猱身攻上,銀光幽幽,在樞木白狂眼前炸開,火樹銀花一般,充滿了美麗的殺機:“甘多已受創,憑你一人又能支持多久?”


    樞木白狂不言不語,冷得像塊冰塊,刀法一變,強硬起來,連連狂劈而下,隻此一招,反複使來,任由黃裳在他身上刺了三劍,強行憑著精良的內甲吃了下來。


    黃裳三刺之後,被抓住機會當頭劈下,隻得揚劍上封,連擋九合,誅血劍步了前塵,亦隱現裂紋,行將折斷。


    一聲長嗥起自身旁,又迅速遠去,一如野獸負傷前悲鳴,維西殺退甘多,飛步趕來,樞木白狂撤刀暴退,追著甘多去了。


    黃裳握著幾近報廢的誅血劍,肉疼的緊,長長歎了口氣,搖頭道:“這算怎麽一回事?”


    維西亦不解道:“莫非他們以為斷了你的劍,就能阻你成為騎士?”


    “沒有合適的武器,恐怕真的無法挺過長久戰鬥,況且他們在秘境中也可能會來找麻煩。”黃裳摸了摸劍上蛛網盤結似的裂紋,歎了口氣,收還鞘中,前行道:“這月還有沒有騎士武器懸賞了?”


    “不知道,要等狩獵前通知,不過依我猜,多半是有的。”維西跟上來,說道,“畢竟十二年一次,莊園也想多出一點最強種子。”


    “你的劍沒事吧?”


    “沒事,我這柄新劍也是騎士級武器,祖父前些日特意給的。”


    “你這二代!”


    “切!”維西撇嘴,踢了黃裳一腳,又道:“可惜我沒家裏秘庫的鑰匙,不然偷偷拿出來一件,一定能好好教訓一下那兩個混蛋。”


    黃裳右手伸進口袋,觸碰到幾根火柴,隨意道:“月末借我使使,我去狩獵用。”


    “嗯。”


    回去和餘圖南一說,她想了想,還是同意了,三人又磨合了數天戰術,月末到來,懸賞依舊。


    黃裳借了維西的劍,與餘圖南淩晨時出發,以避人耳目。


    夜幕低垂,弦月幽冷,星河搖落,策馬踏風,奔出五六哩,前方出現一片樹林,黑漆漆的似隻怪獸,蹲在路上,直欲擇人而噬,黃裳勒住韁繩,一陣心驚肉跳,低聲道:“學姐,好像不妥。”


    “怎麽?”餘圖南問道。


    心悸感慢慢散去,黃裳疑惑地搖著頭:“我總覺著這片樹林有些不祥,咱們繞過去吧!”


    餘圖南沉吟著,徐徐道:“胎息示警?你這麽一說,我也隱約有些感應,繞過去好了。”


    二人打馬繞了個大圈,將將要繞過這片樹林時,驀然止步。


    一團黑影攔在路前,隱在雲朵的影子裏。


    健馬長嘶,人立而起,黃裳神色狂變,便似被一盆冷水當頭潑下,感知之中,這團黑影的氣息龐大而沉凝,凶悍絕倫,幾乎與奧倫多騎士一個等級,遠勝二人。


    有所不同的是,更有股冰冷殺意,驚濤駭浪一般一波波地湧過來,迫的人幾乎無法呼吸。


    不用說話,兩人知陷入埋伏,一夾馬腹,調頭欲走,那團黑影似乎舉起手動了下,兩道細長利箭轉瞬射到,噗噗兩響,坐騎齊齊倒斃。


    二人長劍竟是齊齊落空。


    “騎士!入林!”


    餘圖南輕喝一聲,黃裳心中劇震,倒地翻身,掠入林中,發足狂奔,身後轟隆之聲不絕於耳,山崩地裂一般,忍不住轉頭一瞧,當下倒吸一口涼氣,那團黑影正飛速追來,所經之處,樹木像稻草一般紛紛倒折,沒能減緩半點速度。


    “這是什麽怪物!”


    便在一瞧之間,黑影已追了上來,攔住去路,二人知萬逃不掉,餘圖南低喝道:“7號!”一步踏前,劍指大敵。


    黃裳一驚,7號戰術是一套搏命戰術,當麵對具有碾壓已方力量的強大假想敵時,由一人舍身一搏,為另一人創造出絕殺之機。


    餘圖南踏前那一步,便是由她做那舍身之人的暗示。


    黃裳吸氣,往向平移一步,劍尖斜斜指地。


    踏!


    黑影踏出,黃裳終於看清真麵目,這是一匹奇異的黑馬,眼中紅光閃動,頭上長著鹿角,四隻蹄子踏著煙氣,馬上端坐著一個全身重甲的騎士,握堅盾,持長槍,話中殺機四溢:“餘圖南,你殺我愛子,今天,就由我親手貫穿你的咽喉!”


    此言一出,黃裳立刻知道了他的身份,卻又生出疑惑:“此人為何這時才出手?”


    餘圖南冷冷道:“波頓,你敢違抗騎士團禁令,不怕福爾摩斯先生誅殺?”


    “殺兩個黃皮豬而已,騎士團豈會當真!”波頓森然說道:“此時不殺,難道要等你們成為騎士?”


    餘圖南深深吸氣,如玉容顏上閃過毅然神色:“他和此事無關,放他走,我不逃走。”


    大敵當前,黃裳忽然想起另一幅場景,黑夜中大雨傾盆而下,一個少年站出來,鼓起平生勇氣說著:“一人做事一人當,範朋是我殺的,和她無關!”


    長歎一聲,黃裳心神一片明澈,數月近諸事飛速劃過腦海,莊園懸賞,樞木甘多奪冠,斬斷自已武器,無奈前來狩獵,波頓此時出手……電光石火聯在一起,明白過來,當即低聲道:“學姐,沒用的,波頓隻是棋子,我們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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