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碰上的一刹那,並無異變。』 筆Ω趣閣ww』w. biquwu


    少女沒有突然爆炸,沒有鑽出來一堆蟲子,窗外沒有飛進一道劍光,牆裏沒有射出劇毒暗器,地下沒有刺出利刃,天上也沒有降下牢籠。


    觸手溫軟,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透出微弱脈動,如在風雨中被不住吹打,隨時可能凋零。


    黃裳不通醫術,不會藥石針灸,純以武者的眼光來看,大凡病患不外乎氣脈不通,精血虧損,生命精華正對此症。


    他一身源血煉化自一矛一盾,幾近靈丹妙藥,循環周天,餘下鮮血也染上精華氣息,無須擔心虛不受補,用來補益根基,驅病治人自不在話下。


    左手捏開少女唇齒,咬破右手食指,懸於口上,滴入數滴鮮血,外運春雨聽雷導引術,小心震動她筋骨髒腑,以助消化。不大一會,少女原本蒼白的小臉上透出一絲血色,心跳複蘇,呼吸平穩,嚶嚀一聲,便要醒來。


    黃裳收手起身,走出這簡陋閨房,向那婦人道:“令媛已無大礙,悉心調養幾天,便可大好。”


    虎子歡呼一聲,衝進屋去,那婦人入內一看,跑出來一疊聲感謝,又問姓名,說要刻在長生牌位上,又要留飯,黃裳辭了,方走幾步,門外遠遠傳來一聲暄號:“生死富貴,姻緣前程,消災解難,一卦解之——”


    這聲音來的不快不慢,徐徐傳唱過來,一道士跨門而入,微笑稽道:“貧道妙一子,見過道友。”


    這道士木冠麻衣,手執拂塵,頷下三縷長須,樣貌清奇,一派高人風範。那婦人一見忙道:“道長,您可來了,這位小先生真是神醫,沒用藥就治好的俺那妮子的病……”


    妙一道士豎掌笑道:“道友來曆非凡,區區紅塵雜病,於他有何道哉?”


    身後傳來腳步聲,一輕一重,想是虎子扶著那少女走出來。


    黃裳充耳不聞,自這道士一現身,便警惕起來,全部心神投在道士身上,卻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強大氣息,不由一驚:“這人竟比孫前輩還要強?不可能!”


    自踏入三階,敏銳感知再度進步,便是孫祿堂在眼前,也能感應出大概實力,如鏡映花,如湖照月,但這道士明明風姿高絕,氣息卻連普通人都不如。


    轟!


    遠處忽然傳來一聲雷鳴似的大震,緊接著青黑赤紅四色光華亂閃,糾成一個光團,奔湧過來,半空中一時風起雲湧,激蕩變幻,直似天上神靈怒,要降下恐怖神罰。


    那婦人唬的一交跌倒,一連聲菩薩神仙叫喚起來。


    掌心青耀法印微微熱,黃裳心中一定,知是梁青雅趕來,不知在和誰交手……


    一念未絕,卻見那妙一道士望見天空異象,一個哆嗦,竟是雙眼翻白,嗚呼暈了過去。


    黃裳愕然,這人竟是個騙子?


    刹那之間,心頭冷意炸開。


    危險!危險!


    竭力側閃,卻是稍晚。


    背後傳來一聲嬌笑,一縷奇異詭力針刺也似的襲殺而至,轟中背心盔甲,黃裳隻覺那力道一分為二,一向左旋,一向右旋,兩下相合,猛烈絞殺,爆出異乎尋常的強大破壞力,盔甲出牙酸的咯吱摩擦聲,幾乎便要支撐不住。黃裳狂喝一聲,立刻喚出善惡矛,反手疾揮,雷電奔湧,那絞殺異力中斷一瞬,黃裳連閃數步,避開可能的後續攻擊,轉過身來,凝出一顆癸水法雷,懸於矛尖,盯著那少女,緩緩道:“竟然是你。”


    長少女俏立門後,清麗嫵媚,眼波流轉,異采紛呈,哪有半分方才病弱模樣,掩唇嬌笑道:“好生無情的郎君,方才還對人家百般體貼,現下卻要殺了奴家……真是的,郎君要是不動手,說不定奴家看你那分溫柔,便饒了你呢!”


    她口中這樣說著,手中卻提著不知何時昏迷過去的虎子,遙遙對著善惡矛尖,不住作出微妙移動,款款走來,步履輕盈,像一朵水蓮花,在水上漂浮,充盈著一種美麗的殺機。


    半空中雷震聲越來越近,黃裳掃了一眼地上婦人,淡淡道:“這家人的女兒呢?”


    長少女淺淺笑道:“啊呀,郎君難道不知,在一個愛你的女人麵前,絕不能提起另一個女人麽?”


    她提著虎子作為盾牌,緩緩逼近,黃裳半步不退,冷笑道:“你我從未見過,談什麽愛上?”


    少女一直在笑,淺淺淡淡:“不對哦,愛譬如花,有一種無需時間澆灌,隻生於刹那之間,方才郎君用自己的血救我,它已在奴家心中萌芽。現在郎君直麵死亡,風姿無畏,人家可是更喜歡了呢!”


    黃裳皺眉,隱隱覺得這少女不可以常理度之,矛尖輕移,吒道:“既說愛我,又要殺我,豈非矛盾!”


    少女晃晃手中虎子,瞧著黃裳,幽黑眸子裏蕩漾著春水一般的溫情,柔聲道:“我愛你勝過我自己,怎忍心讓郎君死在別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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