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軒出去狩獵,狐猴交給沈君照顧。中午他領人抬著獵物回來的時候,桑塔過來告訴他,長老找他。


    洗幹淨手除去灰塵,夜軒走向靠近山腰的木屋。同部落裏蓋的簡易住處不同,這個木屋做的精巧別致。


    輕叩三下門扉,夜軒推開門走進去。長老盤著腿坐在棕熊皮上,麵前擺著一杯冒熱氣的茶。“朱果的事處理的怎麽樣了?我老人家可等不急了!”


    夜軒在他對麵盤腿坐下,“朱果被外族人吃了。”


    “人在哪裏?”長老睜開眼睛問,眼眸裏沒有情緒。


    “部落裏。”夜軒不緊不慢的答道。


    “你打算什麽時候,取她的血送來?”吃了朱果藥效會沉澱在血液裏,短短的幾個月是不會被消化吸收的。現在還來的及。


    “長老認為什麽時候取合適。”夜軒沒有拒絕長老,當初帶沈君回來的初衷,是因為她吃了朱果。而且取部分血液,對她不會有任何影響。


    “三天後。”長老的手臂自然的垂在腿上,兩隻手搭在一起。“每日一竹杯,連服五日便可。”看來這個外族人,對夜軒不一般!


    “回來了!”沈君無奈的看著懷裏的狐猴,看到夜軒就開始在扭動,要往他那邊去。


    “你還記不記得,你剛來到這裏吃的紅色果子?”夜軒用手指戳一下,不安分的狐猴。哪知道狐猴順著他手臂爬過來了,蹲到他肩膀上四處張望。


    “記得,怎麽了?”沈君狐疑的看他,很久之前的事,怎麽突然提起來了。


    “那個是朱果,給長老治病用的。”


    “所以?”相信他沒說完,沈君等他繼續說。


    聽完事情經過,沈君放下一直懸著的心,看來是她想多了,夜軒對她沒有想法。血的話隻要在安全範圍內,放一些沒關係。全當促進血液循環了!


    目送最後一杯紅色的液體端出去,沈君站起來撩開簾子。外麵在下雪,飄飄灑灑的在地上積了薄薄一層。


    夜軒從雪地裏走進來,皮裘上粘著沒化的雪花。手裏捧著湯碗,冒出來的熱氣被冷空氣凝結,白白的一團看著就暖和。


    接過湯碗放在手心裏,汲取上麵的暖意,“今天怎麽那麽早?”沈君問他,這幾天是夜軒給她送飯,今天貌似比以前早很長時間。


    夜軒拿起床上的狐裘,給沈君披上。“外麵有霧霾,天氣不好。”所以才會給人,還早的錯覺。


    狐猴不甘心被忽視,吱吱幾聲爪子裏的猴麵包,扔向沈君。


    沈君笑著單手接住,猴麵包按到小腹上。洞穴裏燃著火堆,昏昏暗暗的不是很亮。


    握拳抵在唇上咳嗽兩聲,她高估自己了,以為幾杯血血量不大,對她沒影響不會怎麽樣。也巧趕上降溫,她就光榮的感冒了。


    “你煮的?”沈君喝著味道不太對,阿娃現在跟她做菜煲湯的技巧一樣,不會存在明顯的差異。唯一的可能是火候沒掌握好,但這也不可能她很細心。


    “阿娃不舒服,可能發揮失常了。”步驟都一樣,哪個環節出問題了!夜軒在心裏暗附,臉上沒表現出來。


    狐猴在前麵跑,可能是沒見過雪的緣故,很歡脫。離他們遠了就停下來,等他們走近了再跑。自娛自樂玩的開心。


    身上穿的很臃腫,沈君腳踩到冰上,一步一步慢慢走。腳落在冰麵上響起破冰聲,哢嚓做響走在上麵,有種冰隨時要塌陷下去的感覺。


    狐猴身體輕盈靈敏跑的快,由於慣性,在加上冰麵上摩擦力小停不下來,嚇的吱呦吱呦的叫。沈君在那裏彎著腰,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夜軒看它嚇的厲害,折一根樹枝滑到它跟前,遞給它意思是帶著它滑出去。狐猴四肢大張趴在冰麵上,柔軟的腹部和冰緊緊貼著。眼睛忽閃忽閃看著他。


    扔掉樹枝,夜軒彎腰把它抱起來。走到笑的不行的沈君旁邊,和她一起並排走。


    蹲在河邊洗衣服,沈君舉起手在嘴邊嗬氣。被陽光曬化的冰麵,碎成一塊一塊的,順著水流在她麵前浮動著飄過去。


    冬天的陽光是很柔軟的暖,落在身體上很舒服。手伸到水裏還是冷的徹骨。


    衣服洗到一半,沈君感覺到不對勁,抬頭一看狐猴在冰塊上,跳來跳去玩的不亦樂乎。


    在揉搓衣服的手指,僵硬的鬆開抬起手臂,指著狐猴驚到說不出話。沈君慌忙的站起身,手掌在褲子上擦幾下。低著頭在雪裏麵找枯枝。


    狐猴以為沈君要走,想過去無奈冰塊流動湍急,它隻能跳到前一塊冰上,在原地踏步。


    好不容易找到一根長一些的,沈君跑到河邊發現狐猴已經飄段距離了。現在回部落喊人已經來不及。隻能跟著它在岸邊跑。


    腳陷進雪裏,腿沉重到抬不起來,沈君麵朝著冰河急喘。胸腔裏麵缺氧,像要爆掉一樣難受。


    腳踢到隱藏在雪裏,凸起的石頭上,跌倒在地上。沈君臉鑲進雪裏,趴在上麵久久沒動。


    狐猴全身濕透,在河流拐角的地方,拽住樹根爬上來。眼睛四處張望,看到遠處凸起的白點,吱吱叫著跑過去。


    臉上濕濕的粘粘的,沈君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漸漸變得清晰,原來是狐猴在她臉上****。


    沈君從地上坐起來,上半身還好穿著狐裘,腿被凍的麻木沒有知覺。


    緩了好一會,她才抱著狐猴站起來,看著眼前白茫茫一片,最糟糕的狀況發生了,她迷路了。


    天冷部落裏沒有事,夜軒睡到下午才起。以為沈君送過飯,看到他在睡,怕打擾他走了。所以沒急著找沈君。


    等天快黑了,夜軒披上黑熊皮做的大氅,抵禦寒風。山洞裏沒有!天冷院子裏沒有人。


    裹緊大氅,夜軒走出部落,裏麵找不到人。還有一個可能,沈君去河邊洗衣服。


    河邊並沒有人,驟降的氣溫讓河麵重新結冰。站一會夜軒轉身,打算到別的地方看看。


    剛抬腿腳下就踩到硬物,看到露出一角的布料。夜軒蹲下伸手拂開上麵的雪,是沈君的衣服!


    沈君站在原地想了很久,她是順著河流跑的。現在河麵結冰了,看不見水的流勢。不能亂走總結以前走錯的經驗,她方向感不怎麽好。


    她可以在附近找一個地方藏著,等出太陽了在回來。往水流相反的地方走,應該能回去。


    抱著狐猴沈君往森林裏麵走,這裏太空曠容易被覓食的野獸發現。


    夜軒往下遊找,他想可能沈君洗衣服的時候,有什麽東西衝下去。她追東西追過去迷路了。


    沈君緊挨著石頭坐下,狐猴看她一眼頭鑽進她懷裏。風吹的咧咧作響,掉下樹枝的枯葉劃的弧度很大,旋轉著栽進雪裏。


    拉高衣領沈君把下巴縮進去,閉上眼睛睡覺。不是有一句話嗎!眼睛一閉一睜一個晚上就過去了,睡覺是最好的選擇。不用在冰天雪地裏,睜大眼睛看被狂風吹歪的樹影。


    烏雲遮蔽住的月亮,徐緩的升起來。在暗沉的夜空裏灑下清輝。佇立在高地的狼引頸長嗥,附和的叫聲此起彼伏,整個叢林裏回蕩著狼的嚎叫聲。


    夜軒加快速度,在這樣的雪夜裏,不緊緊隻有狼而已,多的是饑腸轆轆的猛禽走獸。


    沈君顫抖著醒來,內心惶恐不安。隻能抱緊在她懷裏睡的香甜的狐猴。汲取安全感。


    風強勁有力呼嘯怒吼,地上的落葉被卷到高空吹的拉起嗚嗚聲。


    狐猴被沈君的動作弄醒,抬起頭顱看著夜空上的一處黑點。


    沈君也看見了,是一隻長相奇怪的大鳥,揮動翅膀飛過來,在她頭頂盤旋。


    聽到鳥唳聲,夜軒閃著幽光的眸子,看向森林裏麵。是她!


    大鳥的嘴尖而利,一個俯衝下來。沈君在地上滾一圈,驚險的躲開。狐猴在她懷裏跳出來,齜牙咧嘴的對著大鳥怪叫。


    狐猴挑釁的叫聲,把大鳥刺激的暴怒異常,見它衝自己飛過來。狐猴轉身往河邊躥。


    沈君抹掉臉上的雪,追在它們後麵跑過去。


    大鳥張開利嘴,露出兩排鋸齒咬狐猴脖子。


    察覺危險逼近,狐猴趴到地上,猴身卷縮到最小。


    喙剛觸到狐猴背上,眼緣閃過一道冷光,慘唳一聲被釘到地上。


    沈君體力不支的跪坐到雪地裏,眼睛愣愣看著夜軒。他來了。


    “你還好嗎?”夜軒伸手掌心朝著她,眼眸裏帶著擔憂。


    不好很不好!沈君摟住他的腰。臉貼在他的胸膛上,眼眶灼熱的難受。


    “沒事,沒事了。”夜軒手輕輕拍到她背上,聲音低啞溫柔。


    夜軒背著沈君走在雪地裏,狐猴跟在他身邊,身後留下一串清晰的腳印。


    回到山洞裏已經淩晨了,看著嘴被凍的青紫的沈君,夜軒往石床上多鋪了幾張獸皮,手撐著她的後頸,輕輕的把她放上去。


    岩坑裏的炭火燒的很旺,狐猴乖巧的蜷在沈君身邊安睡。


    給沈君喂完湯藥,夜軒用拇指抹掉她嘴角的藥汁。拉高蓋在沈君身上的獸皮,在碰觸到她沈君下顎的時候,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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