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揉下眼睛,屏幕裏的人還沒消失。他道:“我能騙你?快看。”


    趴在桌上睡覺的人,被推的身體直晃。一臉不情願的起來,眼睛還沒睜開就湊近屏幕瞅。


    正看著屏幕裏的人,突然抬頭看他們。眼睛被閃著金光的東西,灼的睜不開。蹭掉眼淚在看過去,裏麵什麽都沒有了。


    手指顫微的按上鍵盤,把錄像往後倒,什麽都沒有。兩個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感覺背後涼嗖嗖的。


    夜軒坐在沙發上,月光從窗外透進來。檔案上的數據他看的很清楚,裏麵記錄了她的所以治療過程。


    沈君昏迷了半年,腦袋裏有血塊沒散開。他奇怪的是為什麽,沈君不記得他了。裏麵卻沒有關於她失憶的記載。


    突然他想到一個,他不願意承認的可能。是不是沈君隻忘了他一個人!


    隔了兩天沒見夜軒,沈君發現他又開始來,有時候消失幾天,有時候消失一個月。起初還有人要簽名,後來可能是書店裏的人,看習慣了。


    來到書店裏遇到他,能做到目不斜視。沈君很想知道,她們是怎麽做到的。對俊男心如止水的她,都忍不住看幾眼。


    中午左雋提著保溫盒來了,看著沈君道:“我媽燉的雞湯,給你送些來。現在上去喝?”


    “先放這,忙完喝。幫我跟左伯母問好。”沈君臉從電腦屏幕前抬起。


    “好。”左雋點頭,把保溫盒給梅芳。梅芳拿著上樓了。


    左雋順著書架往裏走,看有沒有自己想看的書。沈君看著他,從夜軒身邊走過去。左雋隨手拿本菜根譚出來,發現沈君不時會往盆栽的方向看一眼。他看過去什麽都沒有。


    走的時候夜軒同樣什麽都沒買,轉身的瞬間黑眸從左雋身上停頓。是聖誕節那晚的男人。


    將軍令播出了,前兩集的收視率占個大衛視的2.89%。全網前三。梅芳看不了直播,在電腦前守著過了十二點,在網上看。


    將軍令被網友評為年度好劇,一經播出熱門話題在熱搜榜第一,高居不下。將軍夜軒的話題,也再次刷上熱門,緊挨著將軍令的話題,排在第二。


    書店裏關於夜軒的周邊,和將軍令裏的官方手辦,賣的很快一上架馬上一掃而空。


    夜軒坐在床上刷微博,網上宋玉玲的粉絲和許景浩的粉絲在撕。許景浩的粉絲說宋玉玲柔弱,什麽都讓許景浩做。宋玉玲的粉絲不願意了,直接刷找編劇。別來找她們咧咧。


    點進將軍令官博,夜軒轉發最新安利,配字好看嗎。剛發完在一刷新,評論已經幾千條了,都在要自拍。說沒自拍不開心。


    宋玉玲錄了個節目專訪,回到酒店還沒換鞋,就收到助理信息讓她別上微博。不用想也知道有人在黑她,她還暗笑助理玻璃心。


    從最底層一步步走到這個位置,她要是連這點承受能力都沒有。那她不用在娛樂圈混了。


    靠在門上,許景浩猶豫電話打不打出去。事是粉絲挑起來的,他也有一定責任。


    年三十那天,沈君關上書店門。梅芳前幾天已經給她放假了。這兩天都是她一個人在書店。冬天的陽光暖暖的不刺眼,沈君沒做公交車。


    一個人在街上走,看到一家新開的糕點鋪。她推門進去挑幾樣精致的點心,包裝好拎著回家。


    自從沈君開書店,為了支持女兒,沈母夜養成了看書的好習慣。多年不看一時也不知道看什麽,對那些情啊愛啊的不熱衷,就從四大名著開始看了。


    正看到寶玉生病流眼淚,沈君就進來了。沈母擦掉眼淚,“怎麽自己回來了,不等司機去接你。”


    “天氣很好,想自己走走。”沈君坐到沈母身邊,摟住她的胳膊,“明天過年了,讓李嬸,司機都回去吧。”


    “年夜飯誰做?”沈母也有這個打算,既然沈君提了她問她。


    “這不是有你女兒我嗎。”沈君打開包裝盒,拿出裏麵的糕點,遞到沈母嘴邊。


    沈母嚐一口說不錯,讓李嬸別準備晚飯了,直接回去和司機一起走,還能讓他送她一程。


    沈君係著圍裙在廚房裏洗菜,要用到的盤子碗都放在一邊。番茄放到案板上切,把雞蛋一個一個打到碗裏,鍋裏的油燒熱了。她才把打好的雞蛋倒進鍋裏。


    指間的煙燃著,夜軒看著漆黑的天空。寒潭似的黑眸深不見底。


    “媽,你怎麽了?”沈君端菜出來,見沈母皺著眉毛揉頭。擔心的問。


    “沒事就是最近有點頭疼。”沈母道:“睡一會就好了。”


    “沒去查查?”


    “不用查,沒什麽大事。”人上了年紀看見醫院心裏就不舒服。“鍋裏還炒著菜的,你不進去?”


    看出沈母的想法,沈君不追問了,過完年再和她好好聊聊。沈母看沈君不問了,心裏輸口氣。


    初一那天夜軒哪都沒去,早晨起來喝杯牛奶,躺回床上一睡就是一天。晚上他坐在陽台上看天空上的煙花。耳邊聽著煙花散開瞬間的響聲。


    初二沈君一邊吃香蕉,一邊看正在看將軍令的沈母。沒想到沈母也是個劇迷,問她那個演將軍的男青年叫什麽名字。


    她說他叫夜軒,接著又把話題往去醫院上引。說了很久沈母才答應去醫院看看。


    到醫院沈君去掛號,掛完號帶她采血拍片。檢查完後醫生說四點出結果,沈君看看時間,才十一點帶著沈母回家了。


    下午沈母和朋友去逛街了,沈君自己去的醫院,看化驗單子沒有問題她才放心。


    沒在家裏呆幾天,初六沈君就回書店,把門開了。用吸塵器把地板上的灰,書架上的灰清一遍。清理幹淨後,吸塵器推到樓梯下放好。


    沈君才推開店門,讓外麵微涼的空氣進來,店裏開的暖氣有點熱。


    應該是剛過完年人不多,一上午賣出去十來本書。手指滑動鼠標,沈君點進新春特輯。看裏麵的綜藝,其中有一個是將軍令劇組上的。


    視頻在加載,沈君起來給自己倒杯熱水。水沒喝完門又開了,一股冷風吹進來。


    是夜軒他還是站在那個位置,一動不動的在那看書。


    “其實書,你可以拿回去看?”看視頻播放到結尾了,沈君道。


    “這裏裝修的風格很好,容易看進書裏。”夜軒轉臉看她,微張的衣領露裏麵的脖子,上麵的喉結很明顯。


    “你喜歡的話,我可以給你介紹設計師。”不用專門過來,在路上很不方便。沈君看著下麵的點讚數。在路上走來走去的,沒有人堵截嗎?


    “這樣就失去看書的意義了。”夜軒看眼腕上的表。對沈君點下頭離開。


    確認他走段距離了,沈君走出店門往夜軒離開的方向看。街上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走的速度倒是快,沈君感歎。


    一個人沈君也沒心情做飯,隨便給自己炒了個蛋炒飯。坐到倚子上吃,拇指滑過屏幕看手機上的信息。


    黑豹落到地上,看樓上亮著的燈光。少數黑豹有貓的習性,咬斷獵物動脈前,喜歡逗弄獵物。比起吃他它更喜歡看他痛苦。


    黑豹姿態優美的走進,路燈照不進的暗巷。夜軒享受你最後的平靜日子吧!


    又是那團迷霧,沈君閉眼想著每次金光照過來的方向。憑著感覺朝前走。正在走著金光從身後照過來。


    躺倒在蛇尾上,沈君看著肅穆的金蛇,“你會說話嗎?”沒有得到回答,她笑自己蛇怎麽會說話。


    醒來發現是夢很真實的夢,沈君睜開眼睛看牆上的藝術掛鍾。三點二十。眼睛睜一會又閉上,翻個身把被子蒙到頭上繼續睡。


    沈母正拿著杯子倒茶,手一抖杯子落到地上。她看著僵硬合不摟的手,陷入沉思。


    眼睛沒有焦點的看著李嬸把碎片掃走,她坐到沙發上細想最近的反常。


    正想著李嬸喊她去接電話,說是老爺子打來的。打起精神她起來去樓下接電話。


    “挽青,你哥一家出車禍了,正在搶救……”聽著話筒裏傳來的蒼老聲音,沈母掛掉電話一片茫然。回過神匆忙的跑出去,連外套都忘了穿。


    沈君接到通知,強製鎮定的鎖上門,走到馬路邊上攔車。


    “上來。”夜軒降下車窗,對沈君道。沈君也不管合不合適了,打開車門上去。“去第一人民醫院。”


    一路無話車開進停車位停下,夜軒和沈君一起上去。到的時候沈父沈母都到了,手術室的燈還亮著。一眼認出夜軒,沈母雖然奇怪也沒問什麽。


    老爺子站在一邊拄著拐棍,麵色沉著。在眾人的焦躁等待中,手術中的燈滅了。


    “情況怎麽樣?”


    “搶救無效死亡。”醫生看著家屬,臉上濃濃的擔憂和恐慌。無能為力的道。


    搶救無效老人僵著臉坐下。沈君捂著嘴眼淚嘩嘩掉,看著母親跪在外公旁邊,上身趴在外公腿上。感覺到輕輕搭到她肩膀上的手,沈君轉身摟住夜軒的腰,臉抵到他胸膛上無聲的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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