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玉接著說道:“方生大師雖已得知了他的身份,但念及同門舊情,仍不願說出他的名字。”


    慕容逸雪輕歎道:“方生大師慈悲為懷,胸懷大度實在令人欽佩。”


    其實在座的人又何嚐不能想到,方生大師武功已達化境,若不是未想使出全力,那人又怎可能全身而退?又怎能傷的了他?


    花白芷冷哼一聲,淡淡說道:“方生大師雖不願講出那人的名字,但他已受了很重的傷。一個人若是受了傷,就休想能瞞得過我。”


    他這話雖然說的有些過於孤傲,但事實的確如此,令狐小飛卻笑嘻嘻的說道:“花大神醫,你瞧瞧我可得了什麽病?”


    花白芷冷冷的瞧了他一眼,說道:“傻病。”


    雲裳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覺得這些人實在很有趣。


    令狐小飛轉了轉眼睛,俏皮著說道:“敢問花大神醫,我這傻病可有法子醫治?”


    花白芷故作深沉,長歎了一聲說道:“此病極為罕見,無藥可醫,你還是…自謀多福罷。”


    就連濮陽玉,南宮憐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笑的最大聲的,竟然是慕容逸雪。


    慕容逸雪強忍住了笑意,淡淡說道:“你這失眠的兒童,能不在談正事的時候搗亂麽。”


    令狐小飛笑嘻嘻說道:“不就是少林寺的內鬼麽,我賠你一個凶手便是,以我所見,行刺的人定是那大禿驢方遠和尚。”


    慕容逸雪身子一震,隨即微笑著,淺淺抿了口茶。


    南宮憐卻是失聲說道:“可是那德高望重的方遠大師?這不可能,他怎會做出這種事?”


    濮陽玉和花白芷對視著,暗歎這孩子還是涉世未深,太相信武林中所謂的正派人物,君子大俠。


    慕容逸雪緩緩說道:“大胡子定然也懷疑到了那方遠和尚,可從他口中問出了什麽?”


    濮陽玉搖了搖頭,說道:“方遠大和尚口風嚴密的緊,一個字也不願提起。”


    花白芷輕歎道:“但他卻狡猾的很,趁我們未曾注意就想逃走,待我們追出去時,他已被人殺死了。”


    慕容逸雪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禁動容道:“方遠和尚武功不弱,這人頃刻之間就能殺死他,難怪能傷了大胡子。”


    濮陽玉眼前有酒,他斟滿了一大碗,仰著頭喝下半碗,才沉聲說道:“你可知道他用的是誰的劍法?”


    慕容逸雪淡淡說道:“是華山‘清風十三式’?還是點蒼‘回風舞柳劍’?”


    花白芷歎了口氣,說道:“他用的正是你那一劍封喉的劍法。”


    慕容逸雪怔了怔,苦笑著說道:“看來我真應該也給我的劍法取個好聽的名字,省得你們每次都講的這麽俗氣…”


    花白芷瞪了他一眼,凝聲道:“事已至此,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慕容逸雪輕歎了一口氣,有點無奈著說道:“近來我已不知聽過多少次有人會用我的劍法,耳朵都快起了繭。”


    他忽然變得嚴肅起來,淡淡說道:“這世上絕沒有完全相同的劍法,就如絕不會有兩個容貌完全相似的人一樣。每個人的出手方位,持劍習慣都略有不同,我先前也險些被這人瞞了過去。”


    濮陽玉好似很吃驚,失聲說道:“你難不成早已知道那人是誰了?”


    慕容逸雪瞧著手中的龍淵劍,輕歎道:“我隻希望不是他,我隻希望我能夠猜錯一次。”他停頓了半晌,又接著說道:“我發現西門羽喉嚨上的劍傷,雖與我的劍法極為相似,但還是有一點截然不同,這本是我劍法中的秘密,任何人也不會知道的。”


    屋子裏很安靜,隻聽得見呼吸聲和心跳聲。


    打破沉默的是華清漪,她瞧著慕容逸雪,緩聲問道:“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


    慕容逸雪沉思了半晌,轉眼看向南宮憐,問道:“你說武當清虛道長也去了黃鶴樓,是麽?”


    南宮憐神色黯然道:“不錯,我和沐大哥起初都誤解了他老人家,沒想到他最終也慘遭殺害。”


    他不禁想起了救下他性命的沐長風,想起了他慘死的樣子,心裏又怎會好受。


    慕容逸雪好似也陷入一陣悲涼,他平複了自己的心情,才接著說道:“現如今武當派的‘內應’已被殺害,這件事想必蒼月宗籌劃了很久,清虛道長的事猝不及防,他們絕不會在此短時間內再找出一個武功,心智,與清虛道長相若的人。”


    花白芷性格最為沉穩鎮靜,他緩緩說道:“不錯,武林六大派中,本已被蒼月宗占去點蒼,華山,峨眉,南海四派。黃鶴樓一役,武當玉虛真人的刺殺計劃有了變故,就連華山派顧青峰也意外身死,少林方生大師倒也平安無事。如此算來,此次武林盟主的選舉,倒是我們占於上風。”


    慕容逸雪微微頷首,表示認同他所說的話。


    濮陽玉皺了皺眉說道:“但你莫要忘了,方生大師早已厭倦了江湖中的紛爭,此次武林大會他並沒有選擇參與,更何況華…女俠她…”他竟一時不知該怎樣稱呼華清漪,華清漪卻是截口說道:“濮陽大哥說的沒錯,我雖是華山派掌門人的不二之選,但現在畢竟還未有繼任,更何況顧青峰身死的消息還未有傳出去,恐怕華山弟子一時也難以接受掌門更換如此頻繁。”


    慕容逸雪沉默著,此時突然開了口:“不,你們都想錯了。蒼月宗此舉,本就是削弱中原武林各大派的實力,若是方遠大師,玉虛真人都已遭殺害,這武林盟主就算被別人占了去,也無足輕重了。”


    眾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暗道若真是如此,絕不能允許此事的發生。


    慕容逸雪突然沉聲說道:“這已是最後一戰,希望大家能助我一臂之力。”


    他的聲音此時變得慷慨有力,不由得讓人心頭一震,情緒也變得高漲起來。


    “武當山腰處留有解劍池,想必你們都是知道的。”慕容逸雪淡淡的說道。


    這件事武林中人無人不曉,武當派早已有這不成文的規矩,凡是上武當山之人,必須將兵刃交給解劍池前的道童保管,若是不從,隻得刀劍相向,留下兵刃,江湖中已不知有多少俠士的利器沉於池底。


    “但我想,武林大會那日,武林中各大派的掌門應當可以佩劍上山,除非之外,想必絕沒有人能夠帶兵刃隨行了。”


    雲裳睜大了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忍不住輕聲問道:“慕容大哥,那你呢?”


    慕容逸雪隻是微微笑著,說道:“我當然也可以帶劍隨行,我保證在座的各位那日都可以佩劍上山。”


    沒有人會懷疑他所說的話,若是‘劍神’慕容逸雪想帶劍上山,絕沒有人攔得住,可他的劍從不離手,玉虛真人昔年間就曽下令過,這規矩唯獨對慕容逸雪例外。


    道童們也是順從的很,誰人不想親眼看看‘劍神’慕容逸雪的風采?又怎忍心收回他的劍?


    “所以武林大會那日,崔綠珠,靈鷲子,龍景雲三人,作為各派掌門人的身份,都可以帶兵刃上武當山的。”


    花白芷凝聲問道:“所以,既然沒了清虛道長去執行刺殺計劃,那日定然由這三人代替清虛道長完成,這雖然不是最好的辦法,但也是無奈之舉。”


    慕容逸雪淡淡笑道:“不錯,要保護玉虛真人,必須先清楚我們的敵人是誰。”


    “崔綠珠的峨眉劍法並不弱,但我們的華女俠清風十三式也絕不輸她,何況還有名劍門的小女俠相助。”


    華清漪不禁握住了手中的劍,淡淡笑道:“你就放心吧,她遇到我,綠珠也要變紅珠。”


    雲裳這是第一次領到任務,激動的快要跳起來,南宮憐苦著臉說道:“裳兒,你難道永遠不能消停會麽。”


    “南宮兄弟的對手則是南海劍派靈鷲子,切記他的劍法極為靈巧,變化多端,若是不能力敵,隻要拖延他的出手即可。”


    南宮憐心頭一震,恭聲說道:“慕容大哥放心,我絕不會輸他。”


    慕容逸雪淺淺的笑著,他知道南宮憐的劍法已不弱於昔年的自己,對付靈鷲子即使難以取勝,也會不分伯仲,他方才言語相激,也有用意。


    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冰冷,淡淡說道:“至於龍景雲和那個神秘的‘他’,就交給我和大胡子。”


    慕容逸雪深信,那天‘他’定然會來的,‘他’若是想來,絕沒有人能攔得住。


    令狐小飛坐不住了,手指著自己,大聲問道:“那我呢?好事都被你們占去了,我和瞧病的怎麽辦?”


    這件事極為危險,他卻說是好事,慕容逸雪神秘的一笑,淡淡說道:“你們倆才是我整個計劃的關鍵,若是沒有你們,此事成不了局的。”


    他悄悄伏在令狐小飛的耳邊,輕聲吩咐著什麽,令狐小飛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用力拍著慕容逸雪的肩膀,大聲說道:“這種好玩的事也隻有你能想的出來…”他大笑著,甚至笑的彎了腰,花白芷冷冷的瞧著他,沉聲道:“你若是還不趕快告訴我是什麽事,我就一針紮下去讓你再也笑不出聲。”


    令狐小飛笑嘻嘻的在花白芷耳旁也輕聲說著什麽,就連沉靜如花白芷,此時麵上也不禁泛起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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